觉醒(七)(2 / 2)
秦湘撇撇嘴,水下的不快也跟着烟消云散,云浅追了上来,在她身侧坐下。
水珠沿着脖颈而入,没入锁骨,晕眩出片片红晕,云浅觑了一眼后,顺势压上去。
池壁上湿滑坚硬,硌得脊骨生疼,下一息,她被翻了过来,趴在了池壁上。
身后浪.潮叠起,搅乱心境。
春日里,百花放,园子里的花争相睁开,生机勃勃。
各家府邸开始赏花设宴,日子都绕开了赵家与司马府上的婚事,每回提到赵家,她们都会叹一句太子殿下。
自古以来,只有君夺臣妻,还未曾有过臣夺君妻,一时间,茶余饭后说的都是这些事情。
秦湘赴宴时听了几句,回家后问云浅。
外面传闻传得热切,言之凿凿皇帝不喜太子,迟早废了太子重立储君。
太子乃是嫡长子,太后在时立下的储君,皇帝不喜欢太子,但太后十分喜爱。
“真废太子?”秦湘觉得外面传得太神乎了,谣言再传下去,人心不稳,皇子争夺,会闹出大事。
云浅卧于榻上,毯子盖子腰间,姿态娴雅,闻言后勾唇笑了,“你可知为何让司马意长女嫁去赵府?”
“太子之心,昭然若揭,我知晓他的意图,陛下自然知晓,这桩赐婚是不可能的。因此,将司马意长女嫁给毫无威胁的赵家是最好的选择。”秦湘自顾自分析,太子太贪心了。
若娶旁人,皇帝未必不会答应。
动了皇帝的点心,皇帝又不傻。
但皇帝不该践踏太子尊严。
云浅翻过身子,毯子从腰间滑下,露出纤细的腰肢,秦湘捡起毯子给她盖好。
手扶过腰间,云浅趁势攥住她的手腕,直接将人拉上小榻。
“你管旁人做甚?”
“不管了,她们说,我便听着,不管如何,陛下做的不厚道。”秦湘依偎着云浅,贴着她的脖颈。
两人靠在一起,外间春景荡漾,呼吸相融。
秦湘屏住呼吸,咬着她的侧脸,“你不插手,让我感觉很不安。”
云浅惯来正直,这回丝毫不插手,让人总觉得心中不安。
“你不安做甚,与你无关。”云浅微笑,攥住她的手腕放在自己的腰间,“别怕。”
休沐日,光色明朗,阳光晒得人昏昏欲睡。
午后小憩片刻,方若深在书房久候。
云浅醒后,洗洗脸,更衣后去见幕僚。
不等云浅坐下,方若深便笑吟吟开口:“客商传了话给霍明,不经意间漏了出去,北疆皇族知晓霍明与京城内有人来往,甚为惶恐。眼下召回霍明,只霍明拒不奉诏。”
“都城内设下鸿门宴,霍明若回,凶多吉少。坚持不回,必反。”
云浅沉默,这番情景与梦里相似,便道:“霍明多半回京解决皇族,自己登基称帝,再回头去安州。若真的回去,必然抢在她回去的时候,夺下安州。对于陆澄昀而言,压力太大了。”
“可这是最后的机会,云相,我们努力争取的结果,不就是逼霍明回都城,夺下安州。”方若深激动道。
云浅闻言,无奈摇首,“你怕是不知,陆澄昀折损兵马一万,至今不敢上报,我压了下来。”
“她还年轻。”方若深也顿生无力。
两人同时陷入缄默中。
天色入黑,院子里摆起烤架,隔壁的顾黄盈屁颠屁颠跑来了。
秦湘坐在廊下,烛火余光透了下来,精致的五官渺然明艳,半透明的脸庞更加动人。
看到不请自来的人,她随口叹道:“你是有了狗鼻子吗?”
“今日休沐,我猜到你肯定会做好吃的,我就来了呀,烤什么肉吃呀。”顾黄盈左右去看,看到搭建的木桌上摆了腌制用的瓷盆。
瓷盆里放了很多块肉,猪肉羊排,还有些鸡翅鸡腿肉。
庖厨拿出羊排先烤着,顾黄盈围着烤架打转后,又走到秦湘身侧。
“你今日去哪里玩了?”
“赴宴,你没有出门吗?”秦湘低头摆弄手上的玉佩,见婢女们各自忙碌,自己悄悄伏在顾黄盈耳畔说道:“外面传言废太子,你可听到动静?”
顾黄盈脸色微变,“听说了,赵家可威武了,自古哪里臣下抢了储君的太子妃,司马家呕死了。好好的太子妃,变成了侯爵子的夫人。若是寻常侯爵也就罢了,偏偏是靠着女儿上位的商贾,司马将军这些时日都没有脸出门。”
太子损失了重要盟友,司马家添了不上台面的亲家,心里都不舒服。
顾黄盈又说道:“赵家出门都擡起了脖子,他们又来刑部,想要七日香的订单。可我们签了两年的单子,他就鼓吹尚书撕毁订单,说什么差价都抵得上违约金。我们尚书拒绝几回,他愈发猖狂。县主,下回见面的时候,你揍他一顿。”
秦湘:“……”
两人嘀嘀咕咕,秦湘摇头微笑。
羊排好了,云浅也回来了。
三人吃了晚膳,顾黄盈离开了,两人回屋安寝。
赵家成亲这日,满城轰动,门口喜钱堆积如山,百姓争相去捡钱。
黄昏时,赵家队伍迎了新妇回来,跨火盆,迎进门。秦湘站在门口,看着热闹的场景,悄悄问云浅:“我也想要这么热闹的婚仪。”
云浅攥住她的手,防止被宾客冲散。
秦湘喜爱热闹,自小活泼,热闹的婚仪,怎么会不羡慕呢。
新人拜过天地,喜娘搀扶新妇入新房,本家人跟去新房热闹,秦湘也要去,云浅拉着她,“陛下还没走呢。”
今日皇帝携赵德妃来观礼,已被赵家人奉坐上宾,想要喝了酒再回宫。
皇帝不走,云浅就不能走,秦湘只能在旁陪着。
四人坐在主桌上,承恩侯在侧与皇帝说话,面色谄媚,秦湘一度侧过身子,不予理会。
说了半晌,承恩侯提及七日香,巧言说道:“听闻县主的七日香成了刑部的活招牌,可惜价让户部不满意。户部尚书急得头发都白了,常常与臣诉苦,奈何县主与刑部关系颇好,宁肯高价,也不肯低价收用旁人的。”
秦湘受不住这番话,直接回怼道:“我见过脸皮厚的,就没见过承恩侯这么不要脸的,你想要生意,也不能这么诋毁刑部。承恩侯,你去照照镜子,看看你的脸有多大。你想抢生意也可,自身技术过硬就成。可你看看你家的香料,再看看我家的,你有何脸皮一而再再而三地去刑部撬我的生意。”
一番话说得众人无比尴尬,尤其是承恩侯,没想到她就这么骂出了口,一时间,不知该怎么接这句话。
秦湘毫不犹豫又说道:“刑部尚书都被你说得烦不胜烦,刑部是查案子,不是陪着你撬人家生意的。你日日盯着人家,耽误人家查案子,是不是你的罪过。”
“还有啊,你在刑部里吵闹就算了,陛下跟前也敢这么说,难不成你以为陛下和你一样没有脑子吗?”
“安平县主,你太过分了。”赵德妃气得尖叫出声。
秦湘无奈地扬眉,“我只是过分而已,不像你爹,脸都不要了。”
推杯换盏的宾客都跟着愣住了,下意识朝主桌看去。
秦湘丝毫不畏惧,比一比谁不要脸。
赵德妃不甘示弱:“安平县主,我知你是云相的枕边人,给你三分颜色,你却一而再地欺辱我父亲,我绝不能放过。”
“不放过又怎么样,你想打我吗”秦湘一反常态的不肯退让。
赵德妃气得看向皇帝,“陛下,您瞧,她丝毫不将妾放在眼中。”
皇帝也是犹豫,看向云浅。
云浅无动于衷,手中把玩着酒盏,姿态悠然。
宾客们安静下来,寂静无声下,外面突然闹了起来,一人跌跌撞撞冲了进来。
“侯爷、侯爷、太子带兵包围侯府了……”
秦湘:先骂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