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2 / 2）

“现在你听不到外面的声音，只能听见你自己的心跳，和我的脉搏。”

“我从没说过你不够格，配不上，也从没有要你做情人。”

他目无旁视，步步紧逼。冷淡的嗓音里，却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坚韧。

“别人告诉你，我天生高傲，目中无人。自恃身份，玩弄感情。”

“你相信吗？”

犹如在游轮甲板那晚，柔凉海风中，柏攸蒙着她的眼睛，心跳隔着掌心传到眼睫。

——忘掉别人形容的我。

——闭着眼睛去感受，我是什么样的人？

严词厉声，但总是克制风雅，认真回答别人的话。

处在众星捧月的焦点，可从未将自己放在遥不可及的高台上。

他明明是夹杂着冰凌的寒风，贴近了，却化作绵绵细雨。

重逢后，柏攸问她，要不要假扮情侣，得到他的庇佑。

她却下意识以为，柏攸是要她做情人，要羞辱她，给她难堪。直到他反复噙着笑意，强调“是女朋友”，她仍不敢相信。

为何不敢相信？

他从来不是流连花丛的花花公子，他的品性与责任感，圈内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经得起考验。

她是和他最亲近的学生。

最该了解他的林念，潜意识里竟会存着那么大的一个误解。

所谓地位出身，咖位成就的区别，究竟是她与人相处的分寸边界作祟，是她天生的自知之明，还是网络没完没了的嗤笑嘲讽中，不知不觉种在她脑海的念头？

初见时在舞台上惊鸿一瞥，林念勇敢地凑上去和柏攸搭讪，想得明明特别简单。

他很漂亮，唱歌时很有魅力。

她很喜欢这样的人，也想成为这样的人。

从没想过自己配不配得上，只是将他当做偶像，朝着他挺俊的背影，描摹他美好的品性，默默地努力。

兜兜转转至今，她竟然被别人用来攻击自己的言论，控制得彻彻底底。

而此时，他脸上的表情像是要碎了，努力地拼起一副从容的面具。

那么分裂，那么竭力。青筋绷在光洁的额角，如大理石雕塑上突兀的纹路。

“你感受到了吗？”

柏攸纤长的睫毛轻掀起来。低沉嗓音顿住，喉咙涌上冲动。

若她真要放弃他，《悔》就是他们最后一次合作。

她讲究体面，一定会推掉所有宣发，不参与和他有关的任何活动，从此与他形同陌路。

那些深埋心底的情绪，再不说，他此生还有什么机会？

柏攸兀地屏住呼吸，沉重缓慢地凝住眼眸，想用目光扫过她面颊上的每一处细节。生怕错漏了一点，未来就少了一分回忆。

“你感受到……我对你的爱了吗？”

话音落，两人都愣住。

他刚才，说了什么？

爱？

以为永远也冲不破的桎梏，化不开的童年梦魇，在离别的重压下，轻巧无形地散去。

柏攸禁不住翻来覆去地重复，回味这几个直白热烈的字念出的浓甜，陌生而厚重的质感。

“林念……我爱你。”

“一直都爱你。”

“从第一次见面到今天……爱了你很久。”

话语反反复复，落到末尾，夹杂着他最后的乞求。

好不容易从阴影中挣脱。

他想再试一次。

“我会对你很好，一直站在你这边。”

“别走。”

两年前误会最深，离别时逞强，没能说出的话，此刻也如珠玉落盘，倾倒而出。

——别走啊。

——再多解释一句，我就会信你，会站在你这边。

林念不期然浸在他的眸中，像坠入一片落雪的冰湖，薄光点点映着冬日暖阳，最冷淡的外表下，是最深沉温柔的心。

她仰面，苦涩的眼眸变得明亮。

他那么好。

自己就做一次别人口中的玩物和金丝雀又何妨？只要他心里不这样想。

舆论是能被随意涂改泼墨的白纸。

散些钱财买通营销号，就可以向全网播种洗脑的话术。

丝丝入扣，渗透骨血，操控幽微人心。

为了本就人云亦云的观众，她伤害了眼前真实存在，深深爱她的柏攸。

也伤害了原本豁达通透的自己。

“我不要名声了。”林念微笑，甜嗓清晰有力地说着，“我要你。”

柏攸怔住，惊喜被酸涩盖过。

宁可她像以前一样看重名声，为死守自己的清白，可以放弃他。

也不要为了他，认命妥协，懂事得让人心疼。

“你没有必要捂上耳朵。”

覆在耳边的修长指节，缓慢而深情地，撩了一下她微卷的发尾。

他掌纹触感玉石般冰凉，动作温柔得像对待受惊吓的小动物。

只是眼中的厉色重燃，化作凉薄的笑意。

“我替你堵上他们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