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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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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一轮冷月挂在上空, 街道被晕染的清寂。

魏京极与莫羡嘉中间,数人匍匐在地瑟瑟发抖,梁远命人噤声, 侍卫自动让开一条道。

莫羡嘉不卑不亢, 拱手道:“殿下英明神武,自是明白微臣的意思。”

魏京极半敛着眼皮,没有说话。

一双漆黑的眸子深沉如夜,他收回目光, 视线落在几步之遥的外墙, 也不知是在看什么, 兀自在原地站了许久。

再次迈步时,表情略有些失神。

……

清晨时, 阴云如灰色棉絮铺满天幕, 不出意外,今日又该阴雨连绵。

苏窈起身后先去了正厅。

早有人通传黄塾掌来了, 他天还没亮便赶来了这儿,就怕与她错过身。

主位上的小案摆了一个粉彩桃树蝴蝶直颈瓶。

桃树鲜红的嫩蕊上有几只褐翅蝴蝶扇动羽翼,一枝极细的枝桠蜿蜒至瓶口,与里头所盛花枝完美融合。

苏窈拿了剪子剪去枯叶,刚放下,黄塾掌便来了。

简单问候两句, 他挺了挺胸膛,笑道:

“苏姑娘,我昨日听你的吩咐去了一趟太守府,可是未曾见着人, 在外等了许久,才等到唐太守回来, 他一听说我是你派来的,立刻便将我迎了进去,还亲自给我端茶递水,承诺日后绝对会对自家儿女严加管教,定不让他们再来寻我们麻烦。”

苏窈听了,颇有些意外,“他竟都不怀疑一下?”

黄塾掌道:“我当时也寻思着奇怪,去之前我打了许多腹稿,可都还没用上,人家就客客气气将我请进去了。”

侍女前来为黄塾掌上茶,他连连道谢,接着从腰间取出玉牌,用手掌底部揩了揩,小心翼翼道:

“苏姑娘,这枚玉牌便就还给你吧,我料日后那唐文华也不会再来书院,也就不需要这件宝贝了。”

“我昨日和唐太守说起,唐文华对你口出狂言一事,唐太守一点儿都没向着他,还说改日要亲自押了他来向你登门请罪,我在乌州待了这许多年,还真是头一回见唐太守这样恭恭敬敬的,倒是稀奇!”

黄塾掌光是这样说着,便觉脸上有光!

他前日还在提心吊胆,生怕因惹了那些人,书院都得关门。

如今他是心底有数,做什么事都有底气,人也容光焕发。

苏窈却道:“我怎觉得事有蹊跷。”

大周州郡太守一职,也是朝廷命官,多少也见过些王侯皇子的。

她的身份,应也不至于让他这般,事情都不去怀疑核查一番,便连招待她派去的人都如此毕恭毕敬。

黄塾掌不觉有他,在他看来,郡主便是极大极大的称号了。

毕竟在这儿,连唐凤书都能嚣张跋扈。

莫说郡主,便是公侯家的小姐,多数人家几辈子都没见过,太守如此实在是情理之中,便道:“这能有什么蹊跷,姑娘别想这个了,我今日来还有另外一件事儿想同你商量。”

“何事?”

黄孰掌严肃道:“也是为着招收新弟子的事,若招收新弟子,那书院的夫子便更不够用了。我同书院其余几个管事寻了许久,人手也还是不够,东家,你可要考虑考虑,往其他地方请些夫子来?”

苏窈道:“只要他们愿意来,是哪的人都行。”

黄塾掌松了口气,看苏窈的眼神又敬了许多,“多谢东家。”

……

今日胡县令上值,苏宝菊身为妇人,亦不好去一直服侍男客。

便只将魏京极与梁远两人带到了那日所坐凉亭,招呼了人来伺候,见无事了方才告退。

按说查案一事,怎么说也该是他们去太子的府邸,可太子还坚持日日来。

摆明了就是冲着永嘉郡主而来,因而苏宝菊也离开的很放心。

这凉亭的位置正位于苏窈授琴的正厅对面,中间一池菡萏,如今还未到花开的季节,可绿油油的一片,望去也颇为养眼。

苏窈来时,便见魏京极坐在亭中,正与梁远手谈。

梁远正想落子,看见对坐的青年换了个姿势,黑子被他用修长的手指轻拢慢撚。

这个动作表明他正在思索。

寻常魏京极下棋,落子落的极利落,少有这样的时候。

梁远还以为,自己是不是无意间下出了神之一手,可下一秒便听到青年开口。

“你来了。”

梁远哪还不明白,从石椅上站起,带上侍卫离开。

苏窈见状也想走,身侧的脚步声加快,一转眼的功夫,魏京极便站在了她面前。

她今日梳着堕仙髻,穿着身苏绣月华锦缎长裙。

白嫩的耳垂下,玉兔捣药耳坠明晃晃的泛着珠晕。

肌肤白里透红,细腻的看不见一点瑕疵,红唇娇艳欲滴,俏丽的惊人。

这还是魏京极三年后第一次,在阳光底下这样近距离的瞧她。

比起当初还有些稚嫩和婴儿肥的脸,如今苏窈的五官彻底长开,眉如春山,眼似如水杏。

就算站在那什么都不做,都惹眼的漂亮,招人的厉害。

魏京极不自觉想到昨晚莫羡嘉对他说的话,望着苏窈的眸色逐渐转深,神色却自然,声音也与寻常无异,听着低哑悦耳。

“一见我就走?”

苏窈被他挡住了去路,只得停下来。

“既然知道,为何还要来问?”

这话说的十分不客气。

有风轻轻吹过树梢,树叶婆娑,有几片枯黄的叶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上。

魏京极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

“我等你一起回去。”

苏窈看着他的眼睛,总觉得他眼底似乎藏了许多复杂情绪。

她默默别开眼,道:“魏京极,你以为留在乌州,留在我身边,像小时候一样等我下学,送我回家,我就会回心转意么?”

“你真的觉得这样有用吗?”

魏京极神色也不再轻松,眼神认真到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从前你就是这样喜欢上我的,不是么?”

“可我已经不是小孩了。”

苏窈的表情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

好似就只是不带感情的就事论事。

“我昨日,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罢?我不需要你为我妥协,为我放弃什么,你生来便是中宫嫡出,大周的江山迟早要交到你的手里。你若为我放弃了肩上的担子,你觉得圣人会同意么?便是你与我在一起了,你日后难道不会后悔吗?”

魏京极轻声道:“不会。”

“可我会后悔。”

苏窈无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痛楚,继续道:“爱美人不爱江山,这样的谈资于我而言太过沉重,便是我能放下从前和你在一起,日后我也会因此自责。若新帝即位生灵动荡,我能五年,十年做到假装不在意,可要我这样过一生,那太痛苦了。”

魏京极宁愿她对他恶语相向,也不愿听她这样冷静的剖析。

像是在划清界限。

他轻声道:“我会处理好一切。你只需考虑,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苏窈看着魏京极,没有犹豫,一字一句道:

“不愿。”

魏京极怔住。

“昨夜我走的匆忙,还有一事不曾告诉你。”苏窈犹豫了一下,准备将她与莫羡嘉要“定亲”的事告诉他,“我和……”

“是我不好。”青年忽然道,他打断她的话:“是我太过心急。若你今日不愿和我一起回去,那我明日再来问你。”

难得见他语速这样快。

印象里的魏京极做什么都是不慌不忙的。

据说在宫变那日,无数森冷刀尖对准他,他神色也无半点变化。

苏窈顿了顿,还想继续说。

魏京极却先她一步:“我今日需得见几个人,你先进去,我一会儿再来陪你。”

要说的话接二连三被打断,也就这一会儿的功夫,魏京极已经转身离开。

苏窈静默片刻,也只能先进后院。

自清晨便开始酝酿的雨水,到了夜里总算轰隆隆落下。

屋檐下雨水成串,溅落在地上,开出朵朵水花。

屋内数处都燃着灯火,成百上千的蜡烛簇成堆,散发出微醺的光芒。

苏窈打开了窗坐在案前,正给段凛写着回信。

因她在第一回 出逃时便答应过段凛,不论去了哪,都不能与他断了联系。

于是在乌州定居之后,她逢年过节也会写信寄去,算报个平安,段凛也会告诉她最近他和姨母的近况。

最后一字写完,她用镇纸压平,放在一旁,等墨迹晾干。

“叩叩。”

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

苏窈将信纸挪去了较为隐蔽的地方,前去开门。

敲门的是莫羡嘉,此时他脸上正有些不自在,见她来开门还小小的吓了一跳。

苏窈看着他,觉得新奇:“你怎么一副做贼心虚的表情?”

莫羡嘉不反驳,反而更“视死如归”道:“我是来和你坦白的。”

“伞都不带,什么事那么急?”她看他头发都湿了,略一蹙眉,道:“进来再说吧。”

莫羡嘉面露犹豫之色。

“我还没进过姑娘家的闺房呢。”

“没让你进里间,我屋子大着呢。”

苏窈看他站在门槛处,那么一大个子束手束脚的,不由得有些好笑,“进来坐着,我让人给你倒茶。”

莫羡嘉也是习武之人,耳力好的很,自然没听漏苏窈话里的笑意。

他虽也觉得有些窘,可这样听她一笑,他心里倒放松了点。

白露拿了干净的巾帕,身后带着一名端茶的侍女进了屋。

巾帕上带有淡淡的香味,莫羡嘉僵着手接过,试探问:“这毛巾……”

白露脸上也出现了点没忍住的笑意:“莫公子勿要多想。这毛巾是新的,无人用过,只是与小姐要用的巾帕一齐熏过香而已。”

也是,人家贴身婢女怎会将自家小姐用过的帕子,随意给他擦雨水。

莫羡嘉又窘了一回,道了一声谢,站的离苏窈远远的,用巾帕擦干头发上的水珠后才交给白露。

直到喝完热茶,伺候的侍女们都退下来,他才说起正事。

“阿窈,我一会儿说的事,你可千万别生气。”

苏窈唇边的笑意还未退去,温和道:“你说。”

莫羡嘉道:“我昨夜在府外撞见太子,一时没忍住,把我们两个要‘定亲’的事说了出去……”

苏窈笑容微顿,“他知道了?”

“虽没直接说清楚,可我想,太子应该能猜出来我话里的意思。”

他那时看见唐家几人提及苏窈,正火大着。

又见魏京极找完苏窈出来,一时没忍住,便将这事透露出了点风声。

回去之后,他越想越觉得不好,后悔了一日,于是等苏窈一用过晚膳,便赶来同她交待。

莫羡嘉看苏窈一直没说话,心里有些发毛,“你生气吗?”

苏窈摇了摇头。

她并没有生气,而是在想,如果说魏京极猜到了她与莫羡嘉的事,那他为何还是一副风平浪静的模样。

也没有来问她是真是假。

莫羡嘉还不放心,“真的?”

“真的,他迟早要知道的。”苏窈安抚他似的笑了一下,道:“我今日见他时,也想将这事告诉他,可一直没寻着机会,如今你说了,倒省去我一些功夫。”

莫羡嘉闻言,总算松了口气。

……

雨夜,园子里混沌泥泞。

梁远察觉到自家殿下有些心神不宁。

具体表现在,白日里,面见臣子时频频走神。

黄昏时,原说要等着郡主一起走,却在看见郡主出来的那一瞬间,吩咐马夫动身。

他交代马夫慢些,殿下还说了句不必。

夜里,梁远整理文书时,罕见地发现适才被批了朱字的文书上,有不少字被涂抹了许多次,不复之前整洁。

若不是字迹相同,仅看卷面,也难以想象是出自殿下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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