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辱(1 / 2)
羞辱
戚景行离开长生殿后,果然没有再来。
第一日,清晨,缠绵了几日的阴雨天气终于放晴,一轮红日挂在东山头,戚巳依旧卯时起身,他胸前伤口以愈合了十之八九,闲来无事,便又恢复了原先做影卫时的习惯——练剑。
等他在后院练过一个时辰的剑,青癸也从外面领来了饭食。
戚景行特意交代过,长生殿里的那位身上有伤,饮食需得注意,所以大部分时候,青癸领来的吃食都比较清淡,间或还会有一两次药膳。
今日也一样,清粥加药膳,还有两个素包子。
他拿出食盒最过几日,您的伤便好全了,到时候就不用再喝这劳什子的苦药了。”
盘子里的蜜饯被递到戚巳嘴边,一碗汤药下肚,他满脑子只剩下苦味,却没接青癸的蜜饯。
喝个药而已,影卫出身,哪有那般矫情。
青癸也不多劝,轻车熟路的把蜜饯喂进了嘴里,抿了一会儿。
“也不知道少主是从哪儿弄得蜜饯,又香又软,甜而不腻,天天往您这送。”他习惯了叫戚景行少主,现下也不大改的了口。
“师父,”青癸忽然蹲下,饶有兴致地望着戚巳,“您猜猜我今日出去领饭食时,听到了什么消息。”
戚巳头也未擡,“你还能听见什么,左不过是些无聊的事。”
青癸不服气,“这盲山本就无聊极了,我只能给自己找些乐子。”
戚巳顺着他的话问,“什么乐子?”
大概是半蹲着不大舒服,青癸坐在凳子上,神秘兮兮地凑到戚巳跟前,道,“少主把洛玖交给了巫医族族长。”
戚巳握箸的手一顿,“你从哪儿听来的?”
“我亲眼看见的,就在巫医族祭祀的台子上,那人披头散发,浑身是血,身上还插着五把匕首。”青癸一想起那惨状,便浑身发麻,“巫医族的人憎恨极了洛玖,少主刚把人交出来,就被那群长老们钉在的铁架子上,说是要同当年的景阳少族长一般,放干他的血。”
戚巳喝着碗里的清粥,食不知味,他胸前空空,似乎有些明白了昨日戚景行的反常。
他把药膳往青癸面前一推,起身离开。
“师父,您做什么去?早膳还没用完呢!”
“我吃不下,你都吃了吧。”
戚巳回屋取了本游记,这一日,他窝在屋子里看了一整日的书,午饭也用的极少。
青癸隐约觉得今晚的师父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拿了本书,看了半天,一页也没翻,要喝茶,给他倒了去,端在手里,直到晾凉了也不见喝。
他都把灯点起来了,师父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青癸想了想,五指并拢在那双迷茫的眼睛前晃了晃。
戚巳擡眼,“怎么了?”
青癸嘿嘿一笑,“我还以为您入定了呢,坐在这,一动不动。”
正说着,屋外传来了敲门声。
戚巳眸子一动。
青癸狐疑,难道是少主又来了?青卯不是说他要出去办点事,过几天才能回来吗?
他一边奇怪,一边打开房门,屋外站着的却是一个丫头,不等青癸开口,那丫头看他一眼,忽然往他手里塞了个盒子,便一溜烟跑了。
“哎……”徒留青癸一脸莫名地望着自己手里的木盒。
“这什么东西,为什么要塞给我?”青癸把木盒子放在桌上,狐疑地看着盒子上的图案,“这上面怎么绣了两只鸟,丑不拉几的。”
他一边吐槽,一边打开木盒子,盒子里放的却是一株鲜花。
倒是从不曾见过如此艳红的色彩,介于红和黄之间,花瓣大如汤碗,拿在手里,沉甸甸的,鲜花底下,还压着一张纸条。
青癸拿起纸条展开,上面只有一行字——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酸不拉几的。”青癸嫌弃的做出评论。
戚巳合起手里的书,脸上终于有了淡淡地笑意,“你与青卯闹了这许多天的别扭,也该去见见他了。”
“不要!”青癸翻了个白眼,把手里的纸条揉成一团,扔进了纸篓,“他都敢跟我吵架了,我才不原谅他,想见我,做梦去吧。”
戚巳挑眉,“他那里舍得跟你吵架,难道不是你前几日莫名其妙砸了他屋里的东西,自己气冲冲跑出来的吗?”
被戳穿的青癸有些心虚,却仍是嘴硬,“我不管,谁让他和少主合起伙来骗您了,不给他一点颜色,他还以为我是好欺负的,一个月……不,半个月……至少半个月,我是绝对不会原谅他的。”
他嘴上这么说,却兴冲冲地跑出去找了个漂亮的花瓶,将那支娇艳的鲜花插进去。
“师父,放这好不好看?或者是搁在这儿,咱们一擡头就能看见!”
“不行不行,这里阳光太大,没几天就要晒死了。”
戚巳看着来回折腾的人,忽然想起了昨日戚景行说的话
————“但求阿巳给我个机会,等我们离开盲山,能让我没皮没脸地哄一哄你。”
两个人吵吵架,一个闹,一个哄,似乎也不失为一种寻常的幸福。
戚景行啊戚景行,你真是……我命定的劫数,阴魂不散。
第二日清晨,老大夫过来给戚巳把了脉,评估了一下他的伤势,当天中午,厨房果然没再给他送苦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