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人面桃花(七)(2 / 2)
唐华庆这只老狐貍,不看到凶手不撒口,而承欢那边迟迟没消息,天子也不胜其烦。
正在寻思,殿前忽地跑进个小太监,新代替承欢的御前太监玖儿噗通一下跪倒,急得声音打颤,“陛下,龚家那边来人,说出大事啦。”
“大事——” 冷霜檀蹙眉,慢悠悠问:“龚逸飞死了?”
死了更好。
玖儿气/喘未定,跪着向前几步,“陛下,龚掌故,死没死到不清楚,但——人突然不见啦,龚家找了半宿都不见人,实在没办法,不敢耽误,才来禀报。”
不见!冷霜檀一时怀疑自己听错,好端端的大活人说没就没,昨儿白日还来谢恩,晚上就消失。
莫非故意逃婚,应该没那个胆量,被人杀了,谁如此有眼色,做出自己想做又不好出手之事。
但御史台大夫家的公子,岂是随便能动。
冷霜檀觉得有趣,反而一点不着急,可面上不能表露,还要做出震怒的模样,抿口茶,沉下脸,“传我旨意,龚家三日之内不找到人,提头来见!”
天子震怒,吓得小太监忙去传话。
龚家腾地乱作一团,御史大夫气得差点卧床不起。
无人知晓龚逸飞的去处。
消息传出来,朝野上下顿时乱糟糟,有人说龚逸飞喝花酒被杀,有人说他养了戏子,与对方私逃,议论纷纷,绯闻满天飞。
栖凤阁内却异常祥和,苏涅辰放下心,晓得肯定是霜雪所为,晚饭时捧着对方最爱的藤萝糕,乖巧地献殷勤。
说来也奇,本来乐姚就是十七公主的亲人,与自己隔着一层,既然小时的事属于误会,她何必如此挂心。
也许觉得十公主可怜吧,总让她想起小时候,见过去番子和亲的女子,喜服红艳,却盖不住伤心欲绝,一双修长手臂伸出车辇外,摇摇晃晃,似要抓住人生最后的指望。
嫁到塞外,远离亲人,还能有什么活路。
她便不想见到女子哭。
“公主,好吃的来了。”快步走进碧纱橱,却见霜雪坐在春凳上,满脸愁容,对面站着修身玉立的风翘,神色亦不正常。
苏涅辰放下碟子,先问风翘,“有事?”
对方犹豫一下,看了眼公主。
霜雪面露难色,伸手拉苏涅辰过来,犹豫道:“驸马,本来这事牵扯内朝,不想让你参与,昨日我派丰翘掳走萁雨儿,想让龚逸飞着急,不去大婚典礼,但——”
苏涅辰笑道:“殿下做成了啊,如今婚事已搁下。”
“不,这事没成。”顿住又摇头,十七公主素来做果断,极少如此,苏涅辰预感不妙,也沉下眸子,“殿下别急,慢慢讲,天大的事还有为夫顶着。”
霜雪点头,给风翘使眼色,示意无需隐瞒。
风翘即刻撩袍下跪,“驸马,属下昨夜去龚家别院找人,本来一切顺利,但没想到有人先行一步,带走萁雨儿,属下与对方交手,并不占上风,还请公主与驸马责罚。”
苏涅辰不禁吃惊,谁能与皇城司一等侍卫打平手,怨不得公主发愁,其中门道,实在不简单。
“风侍卫可看到那人容貌,或是功夫来路?”
眼前人摇头,“招式飘忽,很难确定。”
“那对方可知你的来历?”
“应该也不知,属下十分谨慎。”
苏涅辰点头,沉思半晌,瞧眼前人一个比一个愁眉紧缩,忽又笑起来,“依我看不必担忧,无论是谁,总归做了咱们想做之事,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以后随机应变就好了。”
她是战场厮杀的大将军,这些无非小事。
夜已深,风翘起身告辞。
走出栖凤阁,绕过九折廊,并没回屋,而是一转身,瞧私下无人,飞身上房,踩着残雪落叶,来到海棠苑附近的听风院,轻步向前,推门而入。
“谁!”玲珑刚钻进被窝,还没来得及放下帷幔,却把一双手扼住喉咙,擡头看竟是风翘。
“你又疯了——有话不会好好说。”垂眸瞧落在自己脖颈上的手,虽未用力,但只要稍一转动,就能要命。
又一次,咄咄逼人。
小丫头也火冒三丈,武功高,了不起啊!
风翘不回答,顺手拉紧帷幔,将二人整个遮在榻上,方才开口,“你昨晚在哪?”
玲珑莫名其妙,“在屋里啊,睡觉。”
“可有人作证。”
“作证的人可多了,昨晚我与大夫人的侍女绫清姐姐一起睡,还有寒艳姐姐,她们要和我学做塞外的饭,不信你去问,何必撒这个谎。”
言之凿凿,神色坦然,不像说谎。
风翘脸色一变,随即松手,“多有得罪。”
“这就算了啊,大晚上跑来吓人!”玲珑扑腾蹦起来,跪在榻上气哄哄,“你不给我说明白,休想走。”
她也知道她性子,肯定说到做到,大晚上再闹出来麻烦,只得坦白,“我昨夜奉公主之命执行任务,却被别人抢先,那人与我交手,几回合下来,我揭掉她面具,竟与你十分相像。”
她猛地顿住,没讲正是由于与眼前人相似,才会失手。
玲珑眨眼睛,晓得风翘不撒谎,好奇地问:“有多像?”
“几乎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说:
你们猜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