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2 / 2）
白玄怒极反笑，转身迈出竹林，再擡眸时眼中漫上戾色，“去，召集所有暗卫，今夜，本宫要萧怀野死。”
他顿了顿，“不，留他活口，先上酷刑，等他被折磨得求死时再杀也不迟。”
朔影见白玄须臾间情绪大变，不敢多问，横竖萧怀野是个无足轻重之人，杀了也无妨，便听命行事，身影一闪就消失在林中。
众人噤声不语，白玄冷笑着又开口吩咐，“传令回东宫……”
这头陆妘与萧怀野还茫然不知，方才瞬息之间发生了何事，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并肩坐在此处，久了倒还真有些冷，只是一直拖延时间也不是个办法，天色渐暗，陆妘是无论如何也该动身回府了。
她扯了扯萧怀野的衣袖，“我早该回府了，再不回去父亲母亲该担心了。”
萧怀野轻叹一声，“嗯，我送你回去。改日再来见我，可好？”
陆妘嗯了一声，被萧怀野牵着起身，“今日我同你说的话都记住了不曾？此事干系重大，我们须配合舒仪行事，否则稍有差池便是前功尽弃。”
萧怀野捏了捏她的手腕，有些舍不得松开，“遵命，陆小娘子。”
陆妘这才满意地笑起来，“你远远跟着就是，别被人瞧见了。”
陆妘见他乖觉点头，这才抽手先行一步，从另一边上了马车径直离去。
山路不平，引得马车轻摇，行至半路，陆妘忍不住挑起帘子，不时朝林子里望去。连朝檀也察觉到了些不同寻常，歪头问，“小娘子瞧什么呢？”
陆妘托着香腮，悠悠开口，“我在看沙鸥呢。”
朝檀正疑惑，喃喃道，“这个时节，还是山里，哪里来的沙鸥？”
可不知为何马车却突然停下，主仆二人对视一眼，朝檀便掀开前帘，不禁啊了声，“太子殿下？”
陆妘探头时正撞上马车外那道似笑非笑的视线，心头兀然一紧，总有一种刀悬在颈上，不知何时会落下的窒息感，“白玄？你不是回东宫了么？怎么……会在这儿？”
白玄御马悠悠靠近，笑意渐深，“我看天色渐暗，小九却没回京城，如今宵小作乱，并不太平，我如何能放心得下？若是半路遇到不长眼的，岂非要蒙骗了你去。所以我特意赶来，护送小九回京城。”
陆妘听他这番话，总觉得哪里都透着古怪，却有说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对。况且她还忧心着萧怀野，如果他在附近被白玄发现便糟了。所以陆妘扯唇，淡淡开口，“说得也是，劳你费心了，我们这便回去吧。”
陆妘本欲坐会马车里，但手臂却被白玄扣住，牢牢握在掌心，她蹙眉回头，便听白玄沉声道，“即便冬日也能引得小九前来，可见京郊风景极佳，不如与我一道骑马，这样也能将景致尽收眼底。”
陆妘怔怔望向他，显得有些无措，“我在京城素来都乘马车，未曾骑过马，今日我也有些累，还是算了。”
白玄挑了挑眉，“累？为何会累？”
他不等陆妘拒绝，一把将人捞到马上，拥在自己身前，低头接着问，“是疲于应付我，所以累了，是么？”
陆妘心中有一个很不好的预感，他一反常态，去而复返，难道他是知道了什么？
“白玄，别闹了，你放我下去。”
她眼睫轻闪，扶着马鞍便想下马。白玄却偏不让她如愿，将人拉回来凑到她耳边，漫不经心地开口，“小九，你还想让萧怀野活命吗？”
陆妘身形僵住，竟然忘了挣扎。耳边传来嗤笑，随着一声短鞭脆响，马便如离弦的弓箭，疾驰而去。虽然她穿着兔绒裘，但北风肆意刮过脸庞，不一会儿就被冻得通红。陆妘下意识揽住白玄腰际，周遭景色如走马观花一般浮现在眼前。
现在她可以确定，白玄知道了，否则现在为何会用萧怀野威胁自己？只是方才的白玄，连陆妘也觉得陌生，这么多年可从未在他脸上见过那般神情……
白玄勾了勾唇角，“这就怕了？”
陆妘倔着脾气，没有出声。可疾驰入城后白玄并未朝陆府的方向去，自长安道直入宫门，陆妘后知后觉，忍不住想拉住缰绳，“白玄，你做什么？什么时辰了，你就打算这样带我进宫？”
白玄制住她意图作乱的双手，淡淡开口，“不止要带你入宫，是打算再也不放你出来了。”
“小九，我早就该把你藏起来的，这样你便不能去招惹旁人了。”
陆妘实在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些，一时脾气也上来了，“白玄，你说什么胡话呢？我无缘无故入宫算怎么回事，你难道还打算把我关进东宫？”
白玄单手握着缰绳，低头就能闻见小娘子身上的香气，“有何不可？”
“萧怀野也该觉得自己是个人物了，我身边的暗卫悉数出动，只为抓他一人。小九，怪就怪他不听劝告，偏要在你周围乱晃，扰人心神，否则我不至于取他性命。”
两人畅通无阻，一路御马来到东宫。陆妘听到此处心已经凉了大半，执拗地侧头朝他看去，“白玄，你到底为何非要如此，明明……”
夕阳下白玄那双眼睛煞是好看，可惜染上怒气平添了杂色，他沉沉开口，“明明什么？小九，你骗得我好啊，将旁人放在心头一刻不忘，却还与我虚与委蛇，是不是？”
东宫安静得吓人，不见宫婢往来。陆妘见他眼神偏执，几欲将人溺于其中，不得喘息，“白玄，我父兄在朝为官，即便你父亲也要礼敬陆府三分，你公然将我掳进东宫，就不怕被文官参奏私德不修？如此肆意妄为，你们白家是不想要这江山了？”
“既然如此，当初又何必煞费苦心起兵造反……”
白玄不等她说完，便将陆妘拉进殿内。烛火摇曳，隐约映在脸庞，陆妘被他抵在门上，“我有法子让陆府无话可说，那些文官的奏折自然也就递不上来。”
“小九，现在真正该担心的，是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