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各怀心思(1 / 2)
第 14 章各怀心思
门外一行人中,一个小个子,有一张瘦削的巴掌脸,和一捏就能碎的尖下巴,他原本就站得很远,这时朝后退了一步,又伸手扯了扯身边人的袖子。
这人外号就叫尖头,身材瘦小,只见他眼珠子一阵乱转,眼神游离的看向目之所及的每一处。
离他最近的人转过了头,这人绰号皱巴,年纪不大,却在成年之后皮肤迅速衰退,才二十几的人,光看脸却已经步入了老年,但从精神头看来,身体健康且还年轻。
他的脸冲着尖头,满脸褶子的堆着笑容:“你干嘛?”
尖头晃着枣核大小的脑袋,对皱巴小声嘀咕:“站在门口的人你认识不?”
尖头的声音又细又尖,压低了更如蚊蝇,不过皱巴离得近,他听得清清楚楚,摸了摸脸,脸上的皱纹更深了,好一阵沉思:“看着眼熟。”
“你有没有觉得拔子和长秃死的蹊跷。”尖头朝后缩了缩,弓着身,眼里闪过一丝狡诈。
皱巴蹙眉问:“此话怎讲?”
“拔子为人谨慎,会记得所有他要杀的人的长相,他去常家巷,定是要清理后患,你还记得他提过,在他手里有一条漏网之鱼,之前请人画了一张画像,就这么贴在他的床头,因为那人他没杀成,他经常提,那张画我看过,画上的人就是站在门口的人。”
皱巴表情茫然:“你的意思是,拔子是被他自己害死的?”
“也不能这么说,他终究是被人杀死的,他是怎么样的人,就是有人利用了他的不甘心把他引到了常家巷,然后杀之而后快。”
尖头说完,他就比了一个手势,脸上露出了凶狠恶煞的表情。
“那长秃呢?”
尖头一脸得意:“长秃为人贪婪,你注意到没,他尸体边上是什么,几粒金扣子,那扣子是哪里来的?”
皱巴大张着嘴巴,怎么都合不上:“哪里来的?”
“哪里来的,你没见邱公子有一件紫色的长袍,上面就是这种金扣子。”尖头露出了神秘莫测的神情。
皱巴总算合上了嘴,好半天才开了口:“不会吧,金扣子怎么会到了他的手上,难道是因为得罪了邱公子?”
尖头摇了摇头,一脸讳莫如深:“那就不知道嘞,我感觉要杀他们的人,对他们都很了解。”
皱巴似乎想到了什么,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到了该死的时候了,是誉压堂要杀我们,是邱堂主,还是邱公子?”
尖头皱了皱眉,他说的话皱巴压根没听明白,或许也是自己想的太多,眼珠转了转,恨铁不成钢的道:“你的脑子怎么转不过弯来,拔子是因为他任务失败,誉压堂留他不得,长秃,你看他连大公子衣服上的扣子都不放过,说不定他偷了不少誉压堂的东西。”
皱巴一脸不可置信,他的脑子确实转不过弯来,不过这些话他还是听明白了,愣怔片刻道:“不会吧,长秃这么大胆,连大公子的随身之物都要偷。”
尖头脸上浮上嫌恶之色:“你觉得呢?”
皱巴无奈的摇了摇头:“长秃也不容易,从小家里穷,揭不开锅,看到了什么值钱的东西就迈不开步,他就这点习惯不好,改不了。”
刀疤不知什么时候靠了过来,那道脸上的刀疤,从额头一直贯穿到下颚,在黑夜之中甚是骇人,他本来是想找个地方躲个清闲,却没想到听到了这两人的窃窃私语。
偷偷听了片刻,刀疤越靠越近,这边两人说得兴起,完全没注意到边上多了个刀疤,就这么一扭头,刀疤那条狰狞的伤疤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当中,两人均是悚然,吓得闭上了嘴。
刀疤没忍住,低声教训道:“尖头,你知道你说的这些话,被堂主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尖头自觉有理,不认了,心中庆幸自己之前说的那些话,没人听明白什么意思:“会有什么后果,我说的是长秃该死,他活该被处决。”
“现在不是谁错谁对的问题,你是在搬弄是非,听到这话的人会怎么想,让堂主知道,就要你的好看。”
刀疤说完去看皱巴,皱巴没有言语,他在盘算着自己,想着这么多年,有什么做的不对的事,誉压堂会如何处置自己。
尖头还想争辩:“堂主知道,也不会对我如何,我又没做过对不起誉压堂的事情。”
他一开始气势挺足,但说着说着声音就轻了,几不可闻,直至最后彻底没了声音,他一脸心虚的模样藏也藏不住。
看这边三个人在激烈的争论,疯婆也晃了过来,她听到了最后一句话,双眼眨了眨,像是在极力忍着什么,在厚厚的脂粉下,看不出疯婆那张惨白的脸。
疯婆扶着墙站定,干巴巴的道:“我没有做什么对不起誉压堂的事,只有,只有,只有。”
只有什么,只有誉压堂对不起她疯婆,疯婆的男人死了,死在了誉压堂这些人的手上。
刀疤在她瘦削的肩膀上拍了拍,安慰道:“拔子都死了,你就不要多想了,男人死了,你为他守了这么多年的寡,也可以想想以后的,”
他也没把话说完,他想说疯婆你以后的日子,可以考虑一下他刀疤,疯婆别过了头,没有吭声。
沉默了片刻,疯婆美目当中闪过了一道逼人的光,一字一句的道:“我想亲自杀了他!”
“啥?”这下尖头倒慌了,他突然有了一种可怕的猜测,“拔子不会是你杀的吧?”
这话稍稍提高了些音量,九指转过了头,九指人如其名,他的左手少了一根手指,食指已经不复存在,切口处被刀齐齐的斩断,此时他脸上惊疑不定。
他是十个杀手当中,唯一一个在身上留下惩罚记号的人,当年被抓进堂,他差点失心疯杀了才刚十二岁的邱金。
就为此事,他被切了一根食指,想杀少堂主是一件多么无法容忍的事情,虽然那时他刚入堂,精神也不太正常。
尖头说了这些,九指应该是那个最为担心的人,能切他手指,就能要他性命,他想着想着脸上愁云一片,他哪有心思去看院子里的人。
爆眼离院门最近,手中拎着他那把大砍刀,刀柄上稀里哗啦的一片金光乱闪,几乎把他所有的家产都挂在了他的这把刀上。
刀身不长,却很宽,像极了一把杀猪刀,爆眼的习惯就是每天磨这把刀,因此永远是明光铮亮的夺人眼目,
他几次都举起了刀,却看不到一个同伴上前助阵,如此反复多次,他终于爆发了,正要发火。
在他转身之后,却看到了不远处的五个人,像是在一起说着什么,注意力都不在院门这里。
唯一落单的药穷,却像是在出神,发觉爆眼在看着自己,只是坦然的笑了笑,朝着九指那走去。
说了一句宽慰的话:“九指,也许事情不像尖头说的那样。”
爆眼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环眼一瞪:“我说你们,在干什么?”
他性情火爆,什么事情都首当其冲,一向看不惯这些乌合之众,总觉得自己是有别于这些人的。
没人理他,因为邱悦风暂时不在,谁都不用跟爆眼去交代什么,大家基本都是被逼着进誉压堂,被逼着杀人,话说的清楚,谁都在想着自己的事情。
辛啸早就到了这里,只是没有走近,看这几个人聚在一起商量很久,站得不远不近,多少也听到了一些只言片语,大致猜出了他们心中的疑虑。
可对于尖头一开始说的那些话,他还是有所触动,尖头说的没错,拔子一直在找夜昼他是知道的,长秃贪婪也是在誉压堂有目共睹,说不定还真是有人,利用了他们的这些毛病,才得以杀了他们。
同时他也看到了院里站着的夜昼,只觉夜昼有些怪,神情呆滞,幸好这些人还没动手,想是没受到什么伤害。
夜昼身后的不远处,是一间屋子,门口种着一棵桂花树,他眯眼瞧了瞧,总觉得桂花树下隐隐绰绰,像是树后有人站着。
那个人一身青衣道袍,他一直紧闭双眼,期间也悠悠的睁开过眼睛,只说了一句:“尖头,自作聪明,这种人留他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