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难参破（三）（2 / 2）
他轻轻抓住宓沈的手，在下颔轻轻摩挲之后，轻声笑道：“师尊？阿沈，你忘了，在我奔赴血河那刻，你我师徒的缘分就已然断了。”
宓沈忽感一阵烫意，他想抽回手，但宁阶牵制着他，不让他的手离开。
宁阶轻轻反转过宓沈的手，在他掌心虔诚地落下一吻。
吻毕，宁阶绽出一个张狂透露着侵略性的笑：“我说过，名扬天下的英雄也好，臭名昭著的恶徒也罢，我这辈子只想得到你。其中付出的任何东西都不算是代价。”
他用着吊儿郎当的语调看着宓沈，道：“对你付出，对我而言从来都不是损失。没有损失，何谈止损。就算有损失又如何？我承担的起。想要我收手，阿沈，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对你永远无法止损。”
说到这，宁阶把轻慢的神色收敛起来，他认真地看向宓沈，再次问道：“我刚刚给你机会，你为什么不走？”
宓沈静静地看着宁阶，正目是他压抑情绪的脸，余光中却映放在琴几上流光焕彩的雪梅凤尾琴。
一股怒意倏地从宓沈的心中着了起来。
谁也不知道这三年他是怎么度过来的。
每日每夜，他这颗心不受控制，无时无刻不在为宁阶而痛。
如今看着宁阶嘴硬，三年内辗转反侧的心疼与失去的无措、恐慌、害怕顷刻随着这股怒火升了起来。
宓沈的眼冷了下来，他道：“你想听到什么回答？”
宁阶被他反问的一怔。
是啊，他想听到什么答案。
明明已经问过，为什么还是遏制不住地再问一遍？
是执拗？还是想再转移话题？
可无论是哪一个，好像……他都不开心。
宓沈微缩手臂，抽出宁阶轻攥的手。
他道：“阿阶，最后一次机会，房间内的雪梅凤尾琴从何处而来？你是不是在谋划什么？”
宁阶看着宓沈含着怒意的眼神，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他目光不受控地瞥向一侧的古琴，勉强扯了一个笑，道：“我在谋划什么？无非是在谋划如何让魔界以及修真界承认，你是我的人。”
说到最后，宁阶已经冷静下来。
雪花凤尾琴的确是他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找出来，献给宓沈。
虽是怕宓沈见自己对他又是欺骗又是禁制而生气，为了消消他的怒火，又因他未曾离去，这才脑子一热，提前把雪梅凤尾琴拿了出来。
不过，这琴他终究是要交给宓沈，只不过时间提前罢了。
宁阶微微擡袖，一股混沌之气从他袖口抛出，经过琴几时，拨动了上面的琴弦，房间内发出悦耳的琴铮声。
琴音绕梁，宁阶侧身，道：“雪梅凤尾琴，修真界珍宝，这是我给你的聘礼。”
见宁阶仍不断在转移话题，在不断试图掩饰，宓沈眼中的冷意已然达到顶点。
宓沈眯起眼，道：“聘不聘礼先放到一边。我为什么不走，”他往前逼近宁阶，“我以为你应该知道。”
话落，一道巨大的灵藤从地底生起，把宁阶捆了起来。
宁阶一个没留神中了招，宓沈也知道宁阶现在的修为在自己之上，不给他反应机会，催动灵藤把人给扔到了床上。
不疼。
上面铺满了柔软的鹤绒被，且宓沈眼中虽含有怒意，但动作还不算是粗暴。
宁阶只是被摔的懵了一下。
等宁阶反应过来，灵蔓从床的四角朝他扑了过来，紧紧束缚住他的手脚。
而宓沈，则骑|坐在他的腹部。
宁阶从未见过情绪全然显露在脸上的宓沈，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他，见他扬起手，下意识闭上眼。
旋即，一道凌厉的风声划破空气，在宁阶耳边扯响。
……
宁阶感到宓沈的手轻轻拍在自己的脸上，慢慢睁开了眼。
而此时，宓沈的一滴眼泪恰好落在宁阶的眼睑下，其不受重力，从宁阶的脸颊上滚落，留一道显眼的泪痕。
宁阶脑海第一反应是想帮宓沈拭泪，发现自己被束缚后，第二反应便是内疚。
他……不想让阿沈哭的，可是，阿沈第一次掉眼泪，就是他害的。
良久，宁阶呐呐道：“师尊……”
宓沈听到这两个字，眼泪流的更多。
宓沈不爱哭，也不能说不爱哭，毕竟他也是人，也有过孩童的青葱岁月。
只是，他年少经历了太多事，深深明白不能委屈，更不能掉眼泪。否则，会令人更加厌恶。
可此时，他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时红了眼，一时泪断了线。
宓沈又是擡手，在空中扇下凌厉的一掌，可是落在宁阶的另一半脸上，却是极轻。
非要比喻的话，此感就如微强风拂面。
宓沈红着眼，哑着声道：“好一句师尊！宁阶你不是不拿我当师尊嘛，怎么现在又唤我！”
宁阶顿了一下，轻声唤道：“阿沈……”
宓沈冷地一笑：“阿沈。”他鼻翼轻颤，“你说你不愿把我当师尊，你想当我伴侣，你就是这么想的吗？”
他的手从宁阶的脸上滑到他的领口，狠狠揪紧，厉声道：“那你怎么敢，怎么敢在我面前死！你把我当什么！当什么！”
宓沈哽咽道：“不管你把我当师尊，还是当成伴侣，你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在我面前假死！你的眼里当真有我吗？要是有我，你怎能心安理得地让我难受了三年！”
“如果不是李磷结婚，你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是几年？”
“是又三个三年，还是能狠心到——三百年、三千年！”
宁阶没有回话，他静静地看着宓沈冲着自己发泄着情绪。
但他也并非没有任何表示，他的眼泪从眼睑渗出，下湿了鬓角。
宁阶微微前倾头，轻轻用额角不断触碰着宓沈的头。
宓沈的眼又是一热，泪痕覆了一道又一道。
终究是宓沈心软，他伸手抱住了宁阶，哑声道：“别再有下次了，我真的，真的没有再次办法承受。”
宁阶没有回话，他侧脸，用唇轻轻触着宓沈脸颊上滚落的泪。
……咸的……苦的……
就在两人宣泄情绪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魔尊，风乍派的赤璋，属下已为您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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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哇，师尊好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