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指上花（1 / 2）
“哈～”
宁阶骤然睁开双眼，刻刀从手中滑落，割伤了他的手指。
“师尊！”
宁阶顾不上自己手上的伤，连忙跑了出去，去寻宓沈。
宁阶刚出房屋，就见宓沈身着一身窃蓝色的衣服，站在桃花树下，手执一副美人抚花图，细细地观赏。
宓沈听到慌张地脚步声，微微敛图，侧眸看向宁阶。
宓沈看到脸色仓促未减、有些懵然的宁阶，脸上浮现疑惑：“阿阶？”
宁阶回神，连忙跑到宓沈跟前，扶住他的肩问道：“师尊，你没事吧！”
宓沈被倏地一问，脸上有些茫然：“无事。”但他见伴侣这么问，不由关切道：“阿阶，你不是去取玉钩要与我一同赏花吗？为何这么紧张？”
宁阶听到回答瞬间怔住。
师尊从不对自己自称我的。
宓沈这时也闻到一股血腥味，他把画收到灵袋中，顺着腥味看向宁阶的手指。
果然，他的手指在涓涓流着血，在他衣袍上浸出一片黑意。
宓沈轻轻攥住宁阶的手，淡眉轻蹙：“怎么受伤了。”说着，用灵力止住宁阶的血。
止血之后，被刻刀划破的狭长伤痕浮现在两人的眼前。
宓沈心疼地用指腹轻轻抚了一下：“这道疤恐怕须得月余才可消除。”
宁阶见不得宓沈脸上露出心疼，连忙道：“只是小事，师尊不必忧心。”
说完，他擡头看向四周。
见宓沉没事后，宁阶紧张的心慢慢缓了下来，理智也重合灵台。
通过周边的环境，宁阶认出这是窃蓝山。
只是，他们刚刚不是在江家祠堂吗？为何会突然回到窃蓝山？
宓沈听到宁阶对他的称呼怔了一下，又见他环顾四周的环境，心中闪过不好的预感。
宓沈忽沉声道：“你……”
没等宓沈说完，宁阶忽道：“师尊，你刚刚在赏画吗？”
若他没有看错的话，那副画应该是伏凇赠的。在灵舟上，他见过一副类似的画作。
宓沉没有说话，握住宁阶的手，凝了一股灵力输入他的体内。
宁阶由着宓沈的灵力在他体内游走。
温和淡蓝的灵力回到宓沈的手中。
灵力显示这的确是宁阶，毋庸置疑。
宓沈收回灵力，认真道：“阿阶，可是近日累着了？你今日有些怪怪的。”
宁阶轻轻“啊”了一声。
宓沈先回答宁阶的问题：“今日你说阳光甚好，正值桃花纷飞，便想与我一同赏花。恰巧你想到该做什么样式的玉钩，便想去拿刻刀与玉。”
宁阶没忍住，再“啊”了一声。
宓沈擡手摘取下飘进宁阶发丝间的桃瓣，轻声道：“回来，你便是如今的模样。”
宁阶脑海中掠过一条思绪，但他顾不上抓住，连忙问道：“师尊，我们不是在汝山的江家祠堂吗？怎么回了窃蓝？”
宓沈怔了一瞬，回道：“阿阶，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宁阶的瞳孔一震。
师尊的意思是——现在是几年后！
见宁阶怔住，宓沈脸上的担忧越发深重。
他凝了一只白色的鸾鸟，对它呼了一口气，道：“师兄，请速速来到窃蓝山。”
鸾鸟振了振翅膀，展翅从宓沈的手指飞离，朝归境山飞去。
宁阶勉强稳住心神，伸手轻轻抚平宓沈紧皱的眉，轻声道：“师尊，弟子无事。”
宓沈原本还有些赏画的心情，但再听宁阶唤他为师尊，称呼自己为弟子，轻松的心情骤散。
宓沈捉下宁阶的手，牵着他走向房间。
宁阶也瞧出宓沈是真的不放心自己，便乖巧地由着宓沈动作。
临到桥上时，宓沈停住。
他转身看向湖中闭合起来的荧火莲，问道：“阿阶，你可还记得这荧火莲？”
宁阶认真回道：“记得，是弟子亲自从秘境中求来的。弟子还记得师尊初见这荧火莲时恰逢夜晚出关。”
说到这，宁阶脸上不觉浮现出一丝羞涩。
他眼神直勾勾看着宓沈，脸上带上一丝腼腆继续道：“弟子当时满脸泥泞，着实有失体面。”
这时，归境收到宓沈的消息立刻御剑来到窃蓝山。
他刚到窃蓝，就见这对夫夫执手凝眸相望，眼中涌动着缠绵的秋情。
归境轻咳了一声，拂袖背手，开口道：“清风，你着急唤我所谓何事？”
宓沈回神，他擡头看了一眼宁阶，对归境到：“师兄，到里面说吧。”
进到屋中，宓沈结下一道灵界。
宁阶见此便知道宓沈与归境有要事相商，便自觉道：“师尊，弟子前去沏茶。”
等宁阶走远，归境蹙眉道：“清风，你这般急匆匆唤我过来，究竟所谓何事？”
宓沈眼神复杂道：“师兄，你没察觉出阿阶他有何不同吗？”
归境怔了一下，旋即蹙眉道：“与寻常并无不同啊、”
宓沈眸子暗了暗，轻声道：“他唤我师尊。”
归境许久不在梁陵派，又不与两人说是多么亲近，自然没有察觉出宓沈纠结的点。
他道：“师尊何如？他唤你为师尊都唤了十几年了，这有何不同？”
宓沈抿了抿唇，道：“自大战之后，他已不再唤我为师尊了。”
宓沈这么一说，归境这才明白他的意思。
的确，自从那个兔崽子大逆不道向清风告白后，为了减少师徒身份带给宓沈的不适感与羞耻感，这个逆徒一般都唤清风为阿沈，更加亲昵的称呼则是宓宓。
自然，这个逆徒也不是没有私心。
除此之外，这有别于师徒的称呼，更能让清风意识到这个兔崽子不再是他的弟子，而是要跟他度过一生的男人。
他们的关系不是师徒，是伴侣。
归境多生活在人界，看惯了在神面前许的生死契阔短短之内便移情别恋。
从一开始亲昵的宓宓到如今的师尊，生疏距离感明目可感。
这称呼的转变意味着什么，显然易见。
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之后，一向喜怒不显于脸的归境面上露出怒气。
他啪地一拍桌子，怒目道：“他竟敢负你，我要去扒了他的皮。”
宓沈一听便知归境误会了，刚想开口，结果这时宁阶端着灵茶朝他们走来。
归境眼神顿时充满杀意。
他对着宁阶就甩出一朵蔷薇，当这蔷薇落在宁阶身上时，倏地炸开，灵力狂散，骤然把宁阶包围起来。
归境擡手，灵球随着他的动作漂浮在空。
宁阶回神也快，踉跄几下后，便迅速稳住了身子。
他伸手轻轻触了一下灵璧，原本飘荡的星点骤然伸展。
宁阶见此，心脏不知为何猛地一痛，顷刻，身上泛起密密麻麻的疼意。
宁阶疼痛难忍，跪倒在灵球中，抚胸喘着粗气。
而这时，阵法也已成型。
宁阶忍着剧痛擡头一瞧。
这时他才发现，他身处在一朵花瓣分散的蔷薇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