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指上花（2 / 2）
宓沈立马召出苍璧直接把灵璧劈开，上前搀扶起宁阶。
他低声询问道：“阿阶，你没事吧？”
宁阶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宓沈自然知道归境还未开启蔷薇刺，但他见宁阶这般疼痛，不放心地凝了一股灵气去探宁阶体内的情况。
归境见宓沈不仅劈开自己的阵法，还关心这负心人，恨铁不成钢道：“清风，他负了你，何苦再委屈自己护着这种人！”
宓沈无奈道：“师兄你听说我说完。阿阶他没有负我，我唤你前来主要是我怀疑阿阶失去了这九年内的记忆。”
归境听言，手中的灵剑猝然灵散。
他惊愕道：“你说他失忆了？”
宓沈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宁阶，缓缓点头。
……
宁阶乖乖伸出自己的手，让归境探脉。
归境面无表情地收回灵力，带着压迫问道：“你记忆中的最后一幕是什么？”
宓沈刚想回答，归境就擡手制止住他，道：“让他自己说。”
宁阶极守礼仪（夫德），见归境收手，便擡手把自己卷上去的衣袖拉下来。
他边整理边回道：“我只记得我与师尊刚进入江家祠堂，中间便是一片漆黑。”宁阶看向宓沈，安抚他道：“再有记忆便是见师尊在花树下赏画。”
归境：“……”
宓沈见归境不说话，不由攥紧宁阶的手。他紧张地看向归境，道：“师兄，阿阶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归境不由摩挲了一下下颔，沉着声音回道：“向来只听闻走火入魔者丧失记忆，我从医这么多年，倒是真的没有见过什么情况都未发生，结果却丢失记忆的事情。”
宓沈一听，眉头蹙得更紧。
宁阶受不得宓沈担心，他用被攥青的手指轻轻抚着宓沈的侧掌，安抚他道：“师尊，只是缺少了几年里的记忆，算不得什么大事，请师尊莫要忧心。”
没等宓沈说话，归境冷哼一声，嘲道：“你倒是心大。”
宓沈护短道：“师兄。”
归境掸了掸微皱的衣袖，道：“此事需由我回去细细研究一番。”
说完，他忽然顿了一下。
归境微微挺直了腰板，掩下自己的幸灾乐祸，强作严肃道：“此事涉及颇多，需禀报掌门。”
宓沈自小与归境长大，自然看出他的这位师兄在打什么鬼主意。
虽说经历了生死别离，白帷与阿淞一般不再反对。
但宁阶失忆一事，倘若让白帷知晓后，不知他会作何反应。
宓沈不认同道：“师兄，莫要生事。”
归境轻轻耸肩。
他不知想起什么，忽道：“我听师兄说过几日你们要去仙尊那里小住？”
自从仇修揭露了伏凇的身份，众人便唤她为仙尊。
宓沈攥紧了宁阶的手，淡淡摇头：“阿阶这种情况，不适合离开梁陵。一会儿我便书信给阿凇，过几日再去。”
宁阶听言不由升起疑惑。
归境口中的仙尊可是伏凇？可伏凇什么时候成为可以与师尊平称的仙尊？
这短短几年里好似天地骤新。
归境细想了一番，回道：“清风，你书一封信让仙尊夫妇到窃蓝山来吧。宁阶这种情况，或许仙尊心中更加清楚。”
宓沈点点头：“师兄说的是。”
归境见事情解决得差不多，便起身准备离开窃蓝山。
临走前，他回首看了一眼茫然的宁阶，琥珀眸中闪过戏谑，他轻声笑道：“等仙尊来了，便有好戏看了。”
宁阶不知何种情况，只能忍下心中的疑惑，向归境行了一礼。
等归境走后，宁阶走到宓沈身边，小心翼翼靠近道：“师尊，这几年里可是发生了许多事情？”
宓沈眼中有些复杂。
说实话，宁阶失忆倒并非坏事。
那痛苦的记忆，若是一辈子都不能想起，对他们两个来言，都是幸事。
宓沈擡手轻轻把宁阶掉落在额前的青丝捋到身后，对着局促不安的宁阶道：“无事，我……”宓沈顿了一下，改了一下称呼道：“为师会一一讲给你听。”
宁阶握紧宓沈的手，轻轻点了点头。
说是要把这几年里发生的事讲给宁阶听，但宓沈不擅长讲故事，回顾宛如前世的岁月，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宁阶也不强求，就跟着宓沈的身后，替他研磨，欣赏美人写字。
白日相处如往常一番倒是平安无事，可到了夜里，却又有了问题。
之前宁阶耍了小心机，把自己的屋子拆了，把其他的房间都摆满了各式兵器、剑谱以及其他书籍，只留下宓沈的房间可以供人居住。
到了夜晚，不消宓沈主动提，宁阶便会自觉去宓沈的房间。
如今，两人的关系却乍恢复到之前的师徒关系。
且不说两人浓情蜜意时，宓沈就断然做不出主动邀约一事，更何况是如今这般复杂的情况。
而且……要宓沈如何去跟宁阶说他们早已不是纯粹的师徒关系，而是同床共枕、夜夜相贴的伴侣。
……难。
等宁阶脸上浮现出困意，宓沈不得不开口道：“阿阶，你去我……为师房间先去休息吧。”
宁阶趴在桌子上，歪头问道：“为何去师尊的房间休息？”
他不是有自己的房间吗？
宓沈拿笔的手顿了一下，他装作若无其事回道：“你的房间前几日出了问题，还未修整。你我师徒亲近，你便暂居我屋，共用……一床。”
说到最后，宓沈的耳尖烧红不已。
幸而他知晓自己皮薄，提前把头发披散下来。
宁阶没有多想。
他点点头，继续问道：“那弟子再等等师尊吧，哪有弟子不服侍师尊，先行休息的道理。”
宓沈听此，薄胎的脸红意更甚。
他知道宁阶的记忆现在停留在几年前，他口中的服侍就是如几年前那般对自己带着敬意的服侍，而不是两人在一起后耳鬓厮磨的服侍……
纵使知道意思不同，但宓沈已习惯宁阶迎风待月的服侍，顿时让他改变，也着实困难。
幸而宓沈清冷惯了，再加上青丝遮挡、烛火微近，脸上的红意倒看上去是熏红的一般，根本让宁阶联想不到宓沈是因习惯自己在晚睡前的服侍，身体不由受控般产生的炽热。
宓沈轻咳一声，道：“为师恰有思绪，记载完毕，便再休息。”说完，他再补充道：“阿阶不必忧心为师，先去休息吧。”
宁阶自然听出宓沈强硬的意思，他站起身，微微行了一礼，便先去宓沈的房间休息。
宓沈近日在研究一道法诀，刚刚是真的灵泉奔涌不愿停手，倒也不算是欺骗宁阶。
等宓沈忙完，已然过了一个时辰。
宓沈把灯灭掉，走向房间。
借着月光，宓沈看着宁阶睡熟的脸，顿时情绪万千。
近些年来，他都是让宁阶折腾地睡过去，倒是一直未见到他比自己早睡的模样。
看着宁阶安静的睡颜，宓沈不由擡手轻轻抚着他的侧颊。
倏地他的手被抓住。
宓沈看向宁阶的眼。
他眼神清明，哪里像刚被他的动作惊醒的模样，刚刚他分明是在装睡！
宓沈道：“你……”
不等宓沈说完，宁阶黑色的眸子先是露出惊愕的神色，旋即渗出一丝狠戾。
他沉着声音道：“师尊，你的初元呢！”
是谁！
是谁竟敢夺走微雾仙尊的初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