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宁娶寡妇,不娶生妻(2 / 2)
更让王老五头皮炸开的是,那条挣扎的鱼,鳃盖剧烈开合着,竟然发出了声音!
一个他极其熟悉的、带着点戏谑和沙哑的嗓音,分明就是李老四的声音!
“老五……傻子……”
王老五浑身僵住,以为自己幻听了。
那鱼眼珠子似乎转向了他,鳃盖继续张合,声音断断续续,却清晰得可怕:
“她肚里……装着……我的骨头呢……”
“哗啦!”阿秀手起刀落,一刀背狠狠砸在鱼头上,那鱼瞬间不动了,也不再“说话”。
她抬起头,看向王老五,脸上还是那副温顺的表情,甚至带着一丝疑惑:“当家的,站那儿做啥?鱼马上就好。”
王老五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死死盯着阿秀的肚子,那平坦的、被旧衣裳包裹着的小腹。装着……李老四的骨头?
他想起阿秀过门这几个月,确实没来过月事,他当时还暗喜,以为是怀上了自己的种。可现在……
阿秀站起身,端着收拾好的鱼往灶房走,腰肢依旧摇曳。
可此刻在王老五眼里,那扭动的不再是风情,而是一种说不出的诡异,仿佛那腰肢
傍晚的饭桌上,那盘红烧鲫鱼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阿秀像往常一样,把最肥美的鱼肚子夹到他碗里,柔声说:“当家的,累了一天,多吃点。”
王老五看着碗里白嫩的鱼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想起那条鱼说的话,想起李老四教他杀鱼时咧着嘴笑的样子,想起李老四失踪前那天,好像就是和阿秀吵了一架,然后气冲冲地说要进山搞点山货……
“吃啊,”阿秀催促着,眼睛望着他,水汪汪的,“新鲜着呢。”
王老五拿起筷子,手抖得厉害。他强迫自己夹起一块鱼肉,往嘴里送。
鱼肉很嫩,很鲜,可他却尝出了一股浓重的土腥味,还有……一种类似铁锈的、冰冷的味道。
他嚼着,感觉那鱼肉像是有生命一样,在舌尖滑动。
他仿佛能感觉到细小的鱼刺,那些刺好像不是要卡住他,而是想要扎进他的肉里,把某个可怕的信息传递给他。
阿秀就坐在对面,安静地吃着饭,嘴角似乎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王老五再也忍不住了,“哇”地一声,把嘴里的东西全吐了出来,连同胃里的酸水,溅了一地。
“当家的,你怎么了?”阿秀放下碗筷,走过来,伸手要拍他的背。
王老五像被蝎子蜇了似的,猛地弹开,惊恐地看着她伸过来的那只手——那只刚才用和李老四一模一样的手法杀鱼的手。
“别碰我!”他嘶哑地喊道。
阿秀的手停在半空,脸上的温顺渐渐褪去,眼神变得幽深,像两口不见底的古井。
她慢慢直起身,看着王老五,声音还是轻轻的,却带着一股寒意:
“你都……知道了?”
知道了?知道什么?
知道李老四是怎么没的?
知道她肚里装着什么?
王老五浑身发冷,牙齿打颤,他想跑,可腿软得像面条,根本动弹不得。
窗外的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屋里没点灯,只有灶膛里未燃尽的柴火,发出一点微弱的红光,映在阿秀的脸上,明明灭灭。
她一步步朝王老五走过来,影子在墙上被拉得长长的,扭曲变形。
“老五,”她唤着他的名字,声音飘忽,“李老四嫌我生不出娃,打我,骂我是不会下蛋的母鸡……他说要进山,再也不回来了。”
她停在王老五面前,低头看着他蜷缩在椅子上的狼狈样子。
“我把他留下来了,”阿秀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诡异的温柔,“用他教我的法子……他说那样处理,干净,利落,不遭罪。你看,我现在不是能‘生’了吗?他的骨头,在我肚子里,慢慢长……长成一个新的……娃。”
王老五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看见阿秀的手轻轻抚上了她的小腹。
“你不是……想要个后吗?”阿秀笑了,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在昏暗的光线下,像野兽的獠牙,“等他长成了,就有后了……”
“啊——!!!”王老五发出一声非人的惨叫,连滚带爬地冲出屋子,跌进浓稠的夜色里。
他不敢回头,拼命地跑,仿佛身后有无数厉鬼在追赶。
村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几声零星的狗吠。
他跑到根生家门口,发疯似的砸门:“根生!根生!开门!有鬼!阿秀是鬼!”
根生家的灯亮了,门开了一条缝,根生睡眼惺忪地探出头:“老五?大半夜的你嚎什么丧?喝多了吧?”
“真的!真的!”王老五语无伦次,脸色青白,指着自己家的方向,“阿秀!她杀了李老四!她把李老四的骨头装在肚子里!她要生鬼娃了!”
根生皱起眉头,上下打量着他:“我说老五,你是不是魔怔了?娶个生妻,心里不踏实,做噩梦了吧?”他打了个哈欠,“赶紧回去睡吧,别嚷嚷了,惹人笑话。”
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王老五僵在原地,夜风吹过,他冷得浑身发抖。
四周是无边的黑暗,村子里再也没有一扇门为他打开。
他慢慢地转过身,看见自己家那扇破旧的窗户里,不知何时,点起了一盏昏黄的油灯。
灯光下,一个模糊的女人的身影,正站在窗边,似乎……正朝着他这边看。
王老五怪叫一声,像条丧家之犬,深一脚浅一脚地逃向了村外的黑暗,再也没有回来。
几天后,村里人发现王老五不见了,阿秀还是那副温温顺顺的样子,只说当家的可能进山找活儿去了。
有人嘀咕,有人猜测,但“宁娶寡妇,不娶生妻”的老话又被翻出来,大家只是摇摇头,叹口气,也就各自忙活去了。
只有阿秀自己知道,夜深人静时,她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能感觉到里面那些硬硬的、正在慢慢生长的东西。她对着空荡荡的屋子,轻声细语:
“别急……就快好了……等长成了,咱们就有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