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1)(1 / 2)
关掉手机, 陈郁宽失神地看着吧台,庄棋瞥了眼他,问道:“咋啦?小寒妹妹不来啊?”
陈郁宽揉了下眼睛, 轻叹声气说:“没说。”
“我说你也真够可以的,”庄棋说,“有什么事找她当面说清楚就行了啊, 犯得着兜这么大一圈让她来么,诶宽儿,我特好奇, 你俩当年到底有啥事啊?”
“要说小寒妹妹也不是这么狠心的人啊, 你干了什么混蛋事, 让人家这么讨厌你。”
陈郁宽捏着酒杯,晃了晃,有些晃神地说:“你还记得当初她爸来过的那次么?”
庄棋把手里的酒放到柜子上, 随口道:“记得啊,能不记得嘛。”
说着, 庄棋笑了声,“干嘛?你俩不会是因为他爸才分开的吧?怎么着, 难道真的跟电视里演的似的,给你一百万离开我闺女?”
陈郁宽低头笑了声, 不置可否。
“其实比这还多。”
“卧槽?!”庄棋震惊道,“真是为这原因啊?那他给你多少啊, 五百万?一千万?不是我说, 陈郁宽你这......”
话没说完, 被他打断, 陈郁宽苦笑了下, 说:“他用寒龄的前途。”
庄棋愣住:“什么?”
陈郁宽把那天寒程良跟他说的话大概跟庄棋说了一遍, 然后庄棋大喊一声我靠,“合着就这么个误会你俩分开了四年?不是我说,她爹这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怎么着,要她出国就必须跟你分手呢?咋的?你还能耽误她拖着她不让她去啊?”
陈郁宽摇了摇头,说:“你不了解她,她当时真有这个念头。”
庄棋:“啊?!”
“所以我没办法,必须跟她分开,”陈郁宽说,“本以为分开之后她能过的更好,没想到反而弄巧成拙,让她过的还不如从前了。”
庄棋:“所以你就想着把她追回来?”
“我对她有愧,她变成现在这样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在我。”
“嗐,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庄棋安慰他道,“你当初也是为了她好嘛。”
“我就搞不懂了,既然现在事情都过去了,你大可以跟她面对面的把话说清楚啊,就这么一个小误会,说开了不就行了。”
“哪有这么简单。”陈郁宽说,“我现在在她心里的可信度还没你高。”
“......”
庄棋琢磨着,“要不我给你俩当个中间人,我跟小寒妹妹聊聊?”
“她不会信的,”陈郁宽叹了口气,“她现在恨透了我,连见我一面都觉得烦。”
“哎!”庄棋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你也不容易啊。只是你俩如果不把这事说开,对双方都是折磨啊。”
“庄儿,”陈郁宽喝了口酒,沉闷道,“她心里好像已经没有我了。”
“你怎么知道?你问她了?”
“没明面问过,”陈郁宽说,“但是她说我们不可能了。”
“她说不可能就不可能啊,”庄棋给他打气,“小寒妹妹现在还没男朋友吧?”
“应该没有。”
“什么叫应该啊?她身边有没有经常一块的男的啊?”
“追她的有。”
“那咱就暂且算没有吧,”庄棋说,“就算她不喜欢你了,那也不妨碍你追啊,就像当初你追人家那样,再追一次呗。”
陈郁宽:“......有点难追。”
“废话!小姑娘哪有好追的,我跟小雅,我这还不是追了小半年才在一块。”
“......这不一样。”
“哪不一样了,你不是男的还是她不是女的了,”
“......”
“宽儿,别怂啊,你就大胆的上,不是不知道小寒妹妹有没有男朋友嘛,”庄棋说,“这好办啊,明天我旁敲侧击给你问问。”
约定的时间是在晚上,傍晚的时候,寒龄换好衣服,给自己化了个妆。
化完妆后,她站在镜子前打量了一会儿,确保自己状态看起没有太颓丧。
她下楼,打了辆车,报了自己曾经最熟悉的店名。
一路上,寒龄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的霓虹灯,心里有些恍惚。
四年前的很多个傍晚,她都是像现在这样去找陈郁宽。
只不过当时的心情是雀跃兴奋的。
而现在,有点喜忧参半。
她知道今晚去店里一定会遇见陈郁宽。
或者说,从一开始庄棋说要聚一聚开始,她就知道这可能是陈郁宽的主意。
她明明不该去,不应该再跟他有牵扯。
可是她说服不了自己。
或许在潜意识里,在心底最深处。
她仍然渴望着和陈郁宽见面。
即使她知道不应该这样。
到目的地后,寒龄付钱下车。
她站在店外,擡头看着店面的门牌,还是记忆中的样子。
从四年前分开后,这是她第一次回到这里。
有那么一瞬间,她发觉自己根本没有勇气推开那扇门。
因为她知道,那扇门之后埋葬了她过去很多美好的回忆。
一旦推开,过往的种种又会重新浮现在眼前。
正挣扎间,门口的风铃突然响了一声,寒龄擡头,猝不及防地看到了陈郁宽。
他站在门口,垂眸看着她,“不进来?”
寒龄愣了下,眼前场景变换,记忆在此刻开始闪回,脑中的一些画面与此时重叠。
那是她六年前,第一次借口来陈郁宽店里应聘兼职。
那时他站在门口,也是和现在一样的位置,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
那是他们故事开始的起点,或许从那时起,命运的齿轮就已经开始悄悄转动了。
只是时隔六年,命运没有偏向任何人。
兜兜转转,他们还是成了彼此最熟悉的陌生人。
“进来吧,外边挺热的。”
寒龄回神,眨了下眼睛,稍稍偏了偏头隐藏了眼里的情绪。
缓了几秒,她没说话,径直踏上台阶,擦过陈郁宽推开了那扇门。
衣摆擦过手臂,带起一阵若有若无的风,陈郁宽下意识屏住呼吸,期待着旁边的人能停下看他一眼。
可是没有。
她走的决绝,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就像是陌生人。
他自嘲地笑了下,也跟着进了屋。
室内,寒龄不等走到吧台,庄棋就出来迎着了。
“哎呦喂!这是哪儿来的大美女啊!小寒妹妹,才几年不见啊,你怎么变这么好看!”
寒龄笑笑,“棋哥,你还是这么会夸人。”
“快过来坐,”庄棋招呼道,“你可是有些年头没来过我这啦,怎么着啊,我不叫你就不来啊,这么不给我面子!”
“没有,”寒龄坐下来,把包随手一放,客套道,“在外地上学,不常回来。”
“哦对对对,我都给忘了,你大学离家挺远的吧。”
“嗯。”
“喝点啥?”
“水就可以。”
“来酒吧喝什么水啊,”庄棋挺骄傲地说,“对了,你还不知道吧,现在这店改成酒吧了,而且老板也改了,成我了。”
“是么?”寒龄没很意外,笑了笑说,“恭喜。”
庄棋笑了声,摆摆手表示虚了虚了,刚准备说话,就瞥见了站在门口的陈郁宽。
“......”
他在心里默念一句没用的东西,然后喊了他一声,“你站那干嘛啊?我店里现在还不需要迎宾。”
“......”
陈郁宽:“站会儿。”
“要站你别站那啊,”庄棋想让他过来,“堵着个门口,别人怎么进来啊,过来,站这。”
说着,他朝陈郁宽使劲挤了下眼。
陈郁宽心神领会,过去吧台那边站着。
“小寒妹妹,”庄棋继续跟她说话,“喝点啥?我给你调杯酒喝吧?”
寒龄自动忽略陈郁宽看过来的视线,笑笑说:“好啊。”
“行,那你坐着哈。”说着,庄棋朝陈郁宽扬扬下巴,“过来好好伺候着。”
庄棋去吧台另一边调酒,陈郁宽扯了把椅子在寒龄旁边坐下来。
两人沉默着,似乎都没有开口的打算,只有酒吧里的背景音乐缓解沉闷的气氛。
半晌,陈郁宽开口,他其实也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所以随便找了个话题:“庄棋调的酒挺难喝的。”
寒龄装没听见,头偏向一边,随意打量着店里的环境。
“......”
“什么时候回川宁?”
寒龄沉默一会儿,淡淡道:“我好像还没跟你熟到这个地步。”
“算我自作多情行么?”
“不必,”寒龄扯了下唇角,“我不配。”
“寒龄......”陈郁宽声音低了几分,带着点无可奈何,“能别这样么?”
“那应该怎么样呢?”寒龄看着她,嘲讽一笑,“应该你说什么就要应着什么?还是应该像四年前想着法儿的讨好你逗你开心?”
“陈郁宽,喜欢你的是四年前的寒龄,不是现在这个。”
这时,庄棋端着杯酒过来,“来了来了,聊什么呢你俩,这么深沉,来,小寒妹妹,尝尝你琪哥的手艺。”
寒龄勉强笑了一下,接过酒抿了一下。
“怎么样?”
“不错。”
“是吧,你琪哥手艺,那是相当不错。”说完,庄棋瞥了眼陈郁宽,“愣那干啥呢你,傻了啊?”
“还有酒么?”
“干嘛?你要喝啊?”庄棋说,“拉倒吧,你别喝了,你晚上铱誮还得给人当司机送人回去呢。”
“你别杵这儿了,赶紧去后边给我帮帮忙,平时你当老板的时候没少使唤我,这回可轮到我好好使唤使唤你了,让大歌星给我端盘子,我多有面啊。”
说着,他朝陈郁宽拼命使了个眼神,说:“让我跟小寒妹妹单独聊会儿,都这么久没见了,我老多话想说了。”
陈郁宽知道他想干什么,稍稍沉默后,起身往后厨那边走。
庄棋目送着陈郁宽身影消失不见,这才放心地跟寒龄闲聊。
“这都几点了啊,徐清怡跟齐梅那俩人还不来。”
寒龄兴致不算太高,随口道:“等会儿吧。”
“哎对了,小寒妹妹,你还不知道吧,你梅梅姐也有男朋友了,”庄棋说,“下个月就订婚了。”
“是吗?”寒龄笑了笑,“那一会儿来可要恭喜恭喜她。”
“恭喜当然是免不了的,”庄棋抓了抓头发,旁敲侧击道,“你看看,我们这几个年纪大了都结婚的结婚,有对象的有对象,就陈郁宽那家伙,一直没个信。”
寒龄喝了口酒,笑了笑没说话。
“还有你啊,也二十好几了吧,到了该谈恋爱的年纪了,来跟哥透露透露,大学时候谈过没有?”
寒龄淡笑着摇头,“没。”
“没有?为啥啊?是不是学校里优秀的人太少了,也是,那群凡夫俗子怎么能配上我们小寒妹妹,那没有在一块的,肯定不少追你的吧?”
这句寒龄没否认。
庄棋内心替陈郁宽直呼不妙,他继续打探:“追你的小哥哥帅不帅啊?优不优秀?”
寒龄笑了笑,“琪哥,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
“哎!这不年纪大了嘛,想听听小年轻们的八卦。”
寒龄没说话,应付一笑。
庄棋感觉自己已经暴露了,他叹了声气,没再遮遮掩掩,“其实吧,我觉着你跟宽儿挺可惜的,你说说,你俩那时候多好啊,在一块多不容易,怎么现在变成这样呢。”
一早猜到他后面会这么说,寒龄没什么表情地听着,但也没打算说话。
看了眼她的表情,庄棋又说:“我不知道你俩当年发生了啥事,但我现在能确定一点,陈郁宽现在是真的喜欢你,不管你信不信,他这几年为你做了挺多的,你俩当年分开或许是有误会,其实寒龄,你们俩可以试着把事情说开......”
他后面的话没说完,被寒龄平静打断,“是他让你这么说的?”
“不是,”庄棋脸上表情僵了一秒,然后说,“我只是觉得,有情人不应该就这么分开。”
“小寒妹妹,其实......”
“你有没有想过,当初你俩分开或许是宽儿有苦衷呢。”
寒龄指尖摸索着玻璃杯,神色淡淡,看不清在想些什么。
沉默会儿后,她笑了声说:“就算有苦衷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因为我没有想要从头再来的打算。”
庄棋愣了下,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说。
“可是......”
寒龄看着他,声音没什么起伏道:“琪哥,你不是说喊我过来就是单纯聚一聚么?”
“......啊,是是,就单纯聚一聚,不说了不说了,咱不聊这个了,喝酒喝酒。”
稍晚些的时候,徐清怡和齐梅到了。
两人还是老样子,看见寒龄的时候先是激动的给了她个大大的拥抱。
徐清怡:“龄龄!我们有四年没见了吧!你也是,这四年为什么都不来找我们啊,我可想死你了!”
齐梅:“就是,出去上学了忘了你两个大姐姐啦,没良心!”
寒龄笑了笑,说:“没有,学校离家太远了,一年回不来几次。”
“诶,听说你去川宁上大学了,今年是不是该毕业了?”
“嗯。”
“时间真快啊,”齐梅感叹道,“当时你在店里兼职的时候刚刚高考,如今一转眼都毕业了。”
“是啊,”寒龄说,“梅梅姐,我听琪哥说你下个月要订婚了,恭喜恭喜。”
“哎呀,琪哥早给我说了啊,我寻思当个惊喜告诉你来呢。”齐梅笑着说,“什么时候开学啊?不忙的话下个月过来玩啊。”
“要看学校安排,”寒龄如实说,“有个实习需要参加。”
“好吧,那还在川海的话去玩啊。”
“好。”
“诶?”徐清怡想起什么似的,往四周环望一圈,“不是说宽哥今天也来么?怎么没看见人呀?”
“是不是还没到啊?龄龄,你看见宽哥了吗?”
寒龄垂下眼睫,勉强笑了下说:“在后边帮忙吧。”
徐清怡:“帮忙?琪哥太不人道了吧,居然让大歌星下厨房!不行!我得去看看!”
齐梅笑着叹气:“哎呀,清怡肯定要缠着宽哥要签名了,龄龄,咱们去旁边坐。”
“嗯。”
两人去旁边坐着聊了会儿,没多久的功夫,寒龄看见陈郁宽从后厨出来,徐清怡跟在后边不知道在说什么。
齐梅挥手喊了声:“宽哥!”
陈郁宽应声看过来,寒龄立马移开视线。
齐梅:“过来坐呀宽哥!”
陈郁宽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徐清怡拉着他的胳膊往那边拽。
“走嘛宽哥,我还有好多事问你呢。”
走近后,齐梅说:“宽哥,好久不见呀!”
陈郁宽笑了下,随口道:“好久不见。”
说完,他很自然地坐到了寒龄身旁的沙发上。
这是一张双人沙发,并排着坐的时候并不会觉得挤,只是陈郁宽坐下的时候刻意往寒龄那边靠了靠,所以寒龄只要随便一动,衣服就能碰到他的衣服。
“......”
她边听齐梅她们聊天,边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了一下。
碍于她们两个在场,她也不好让陈郁宽直接走开。
“宽哥!”徐清怡还在乐此不疲的向陈郁宽问八卦,“网上说那谁和那谁在一起了,真的假的啊?”
陈郁宽余光观察着寒龄,心不在焉地说:“那谁是谁?”
“就那谁啊,最近很火的那部剧的男一号,你不是还给那部剧唱的歌嘛,网上都说男女主在一起了,真的假的呀?”
“不知道,”陈郁宽闲闲道,“不喜欢听八卦。”
“......”
几人随便聊了几句,庄棋就过来了,他双手抱着胳膊,下巴一擡,“可以啊你们,知道我是老板就使劲坑我是吧?我在后边忙活那么久,怎么没看见你们找我出来唠嗑啊?就想着陈郁宽是吧?”
“这哪一样呀,”徐清怡说,“宽哥一年到头见不了好几次,你天天能见到,这能一样嘛!”
“嘿,你个小丫头!”庄棋作势要去打她。
徐清怡站起来忙往后边跑,“哎呀,我开玩笑的啦,别生气别生气!”
“合着你们就光想坐着等着吃呗?”庄棋看了眼陈郁宽,冲他使了个眼神说,“陈郁宽,跟我去后边干活去,小姑娘不干活理所当然,你个大老爷们也在这给我偷懒,走!干活去跟我!”
陈郁宽知道他是有话要说,他耸了耸肩,“行吧,就可劲坑我这个免费劳动力呗。”
“自家兄弟不坑你坑谁。”
“要不我去帮忙吧?”齐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