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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金木同归(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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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灵力的石猴偷袭千年狐妖,狐妖却未曾讨得便宜,何等奇耻大辱?二人就此成了仇家。后来行者至菩提祖师处,修七十二变,成金仙之身。又解得道家有双修之术,佛家亦有欢喜之禅。那时才懂人事,至此乃知昔年之所为,也非义举,实是坏人好事。

许是孽缘未了,行者学成归来,大闹天庭。还故里,竟于东海尽处,又见到那老狐貍。他却非昔年风发之状,怏怏如美人灯。身旁随侍一小公子,冰肌玉骨,媚眼如丝,比那九重天上的仙娥还俊俏几分。

行者念及旧事,犹存未泯之心。此人到底白挨了他一顿打,自家就当还个人情。遂以天丹授之一壶,治好了狐妖的伤势。也是不打不相识,此后便成了至交。后来行者问他,何故如此狼狈。狐妖道,不过为与其心上人白首偕老,将内丹分而与之。谁想此乃禁术,竟有些风险,教他几些死命。

行者看着三藏,欲言又止。默然多时,便道:“除却此门,老孙也别无他法。师父出家人,有法纵用,亦不可行。”三藏道,“却有何法?”行者素率性,难得目光躲闪,“师父恕我无礼,老孙有一故人,乃是妖仙之身。他爱上个凡人,便与之分了内丹,二人皆得了仙身。道家有双修之法,佛家亦有欢喜之禅。若得仙家真阳,亦可百病尽除。此法,师父却用不得。”

三藏听他此言,果添了几分羞恼。他虽是个佛子,可亦至而立之年,如何能不懂行者此言何意。因是自家非要问个明白,便不好发作。默然良久,又听行者问曰:“师父…是真的想要活着么?”三藏闻言颇为惊讶,道:“徒弟,何如此问?”

行者正色道:“老孙昔年为逆生死,出海学艺,得长生不老之法。反天宫,天雷劈我不畏,天火焚我亦不惧。金蝉长老修行十世,历尽苦楚,或许生生世世都不曾盼来周全。这人世于他究竟有几分留恋,老孙亦不知。我晓得师父畏前路之险,但师父西行,也绝非冲动所为。老孙贪生而不畏死,师父惮死而未必求生。故老孙有此问也。”

三藏听罢,又惊又喜,又悲又惧。惊却惊石猴灵明,果然善察人心。喜是喜其世颠沛三十余载,倒真有能破其痴心者。悲者悲行者此法若可行,便是观音遣他还俗之故。若坐累旁人牵念半生,何其罪也?惧是惧旧疾无药可医,终有丧命之日,茍延余喘,不可知也。

三藏一时泄力,眼里似有珠泪点点。喃喃道,“我…我便是非要活着,我为何不能活着?”三藏自认一心向善,为求佛缘不惜万里跋涉。便似刘洪诸奸大恶者,亦逍遥半生。他何以不能恣潇洒而活?行者虚扶其肩,亦曰:“师父说得极是,既如此,此后无论有何凶险,老孙定当周全。”三藏见其笃言,心底稍安。行者便起身在屋里寻了锅灶,又取米于囊,煮以清粥。三藏睡了数日,起初食不知味,此刻闻见米香,倒来胃口。便持粥食数口,忽觉病气全无。

三藏吃饱喝足,又歇息一夜。第二日正午,行者才唤了他起身,三藏下榻活动筋骨,果然浑身舒畅。又因饮过甘露,神气亦十分爽利。师徒二人继续西行,那龙马非凡,给足刍料,何愁一日千里?行数月,便已至西牛贺洲乌斯藏国境内。

是日,三藏与行者经此,师徒行了五六日荒路,正打算寻个人家借宿。然见其处竹篱密密,茅舍重重,即知为善去处。那长老催白马,早至街衢之口。忽见一白皙少年郎,负蓝布袱,持油伞一把,正匆忙赶路。行者见其惊张,玩心大起,便上前戏弄其人。又拦他问路,那人无奈,只得如实相告。

原来此处有一地唤为高老庄,庄中有家人,生三女。一唤香兰,二唤玉兰,最小的一个唤作翠兰。二姊早许人家,止留一小儿,招上门婿。先半年,赘婿与三小姐亦夫妇和顺。何意日久年深,那人却从一黑胖汉子换了嘴脸。端得是个长嘴大耳,猪似的模样。

行者闻言欢喜非常,但曰来了买卖。三藏道:“悟空,听他此言,那妖神通广大,你可莫要逞强。”行者拍三藏手,笑道:“师父安心,看我手段。”

那妖漏夜而来,行者已化作三小姐的模样在闺房等着他。他哪知深浅,以行者术,哄慰数句,尽招其家。却本是天蓬元帅戏仙娥贬下界,在此等候取经之人。

三藏此时,犹懵不知,与高老儿躲在内堂说话。先前降龙伏虎,彼虽得见,毕竟与今日不同。且日前在观音禅院失了袈裟,亦是菩萨解围得还。他还未曾见过行者降妖,自然惴惴不安。且降妖除魔,宜有番拼斗。以行者素日脾性,岂耐性与妖孽周旋?合当好斗。而一柱香时过,也不见闺房有何声响。

正当三藏胡思乱坐之际,高才惊者自外入,禀太公道,“厥妖与小长老俱无踪迹。”太公叫声“皇天!”拊膺顿足,哭道:“昔日降妖的道士,也是这般无声无息的不见了踪迹也。”三藏闻言,惊惧不已,暗暗垂泪。前路如此凶险,一未知行者性命,二不知自家如何。更是个六神无主!

三藏一夜无眠,左右亦与言宽心。至天明时,却见天井处,忽然立着行者。行者收起铁棒,敛衣登厅,叫道:“师父,我来了!”三藏忙问道:“悟空,你往这一夜,拿得妖精在那里?”行者道:“师父且听我细细道来,那妖非并凡邪,亦非山怪。本是天蓬元帅临凡,误投胎下,虽口面如豕,但性灵尚存。我与他大战一场,今将他拿来了!”

行者便又出门,将那怪擒来,揪他耳,笑道:“你看堂上是谁?正是吾师也!”那怪闻言,双膝跪地,扣头高叫道:“师父,且受我一拜!”三藏问曰:“悟空,何为拜我?”行者便放手,到三藏身前道:“他同弟子一般,受菩萨点化,愿保师父西去取经。”三藏大喜,即借香案,净手焚香,望南礼拜。又赐别名八戒,一行三人,辞高老诸亲,遂西赴焉。

那呆子虽受点化,却凡心未泯。以是舍高老庄里富贵地、温柔乡,也是无奈之举。然行者神通广大,他多有忌惮,如此亦多藏祸根。这二人赌气,诸多磨难。却也因三藏耳软,桩桩应在他一人身上,此为后言!

那呆子惯于高老庄富贵,不堪西道其苦。又见那师父活似个病秧子,路也行不得数步,便愈觉归他门下实在受苦。一日,至午斋时,沿途小桥流水,却不曾寻得人家。行者便看护师父,遣呆子化斋去。那猪悟能如何肯去?不敢面违。胡乱揽起钉耙,扛着便行。不出数里,见田塍下藜菜生得葱菁,随手摘了数把,便开路回转。行者一见他兜菜归来,气得眉眼皆蹙,举棒便打。三藏拦他道:“却亦已矣!你若有法架灶,野菜我也食得,莫打他了。”

行者见师请情,亦便住手。从行李里取出陶鬲,求薪而火生。将那野菜于河中洗尽,又取清水烧开,在那藜菜中挑拣,尽取出些嫩芽鲜芽。在锅里煮熟,以盐腌之,又取些干粮让三藏吃。虽非美味,倒能裹腹。

猪悟能在一旁,见其师亦不挑剔,凑至行者侧,悄然笑曰:“吾闻师兄一个筋斗云,便是十万八千里,奈何不自化斋?留老猪看顾师父,不善邪?”行者闻言,颜色忽阴沉,转而侧首在耳,道:“师弟言重,老孙怎会怕你照看不周?”行者眼神凌厉,更若警告。“老孙是恐汝发性,一口吞了他,也未可知……”

毕竟不知行者何出此言?三藏又何时消灾解难,得成正果。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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