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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金木同归(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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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金木同归

上回说三藏遭水厄,旧疾反复。行者即于五方揭谛所结茅屋看顾三藏,昼夜不离,转眼已两日光景。

三藏处于昏迷中,似对外界毫不知情。然梦中每每呓语,都在唤着娘亲。行者不知三藏经历,也不得开解。又见其左足尚伤,经年磨损,已难辨趾之形。行者虽不好闻其坊间旧闻,亦未尝牵引旁人的琐事。仍是万分好奇,都说出家人本应六净,三藏何故牵红尘,念亲眷?

又此前,相处月余,行者自觉这师父,举动不类常僧,更似贵家公子。多日来行路辛苦,三藏住行虽不挑剔,却桩桩件件遵佛家本分,不敢稍有懈怠。这般刻板,便如同红尘匡中养生,不像个仙风道骨的修者。虽有诸多疑惑,行者也不欲问。心道,师徒一场,恩义报了,便也了结了这场因果。私人心事,若师父不提,老孙也不该有何指点。这般寻思,便将前日给三藏换药时缠在左足的布条取下。见伤口愈合,只当作无事发生。

三藏至第三日夜深才醒,噩梦如初,汗出津津。又因数日不入水米,口舌干燥,体虚无力。行者便坐那桌前,见三藏醒转,大喜。忙上前,笑道:“却好,却是好!师父醒矣。”又捧了一碗清水来,扶着三藏坐起道,“师父,这水是菩萨杨柳枝上的甘霖。师父饮尽,身上便好了。”三藏尚不清明,但闻菩萨所赐,亦不顾念,饮食俱尽。果然病气皆去,宛若重生。

三藏问:“菩萨何由来此?”行者即将数日之事言之,原来那涧中食白马的恶龙,乃西海三太子。曾触犯天条,本应刮龙台上一刀,魂飞魄散。是菩萨慈悲请留,只苦于鹰愁涧存身。今为将功补过,以报菩萨之恩。甘愿身入佛门,与取经人作个脚力。三藏闻言,千恩万谢,遽起南拜三拜。

行者素来不羁,纵是身临凌霄,也未尝拜过天颜。更不须言这庙里泥像,凡间帝王。然三藏恭敬,便是村社之翁,山野之牧,路上遇见,皆要合掌行礼。行者只觉他实在古板,却未曾有何不恭之言。再说那菩萨至鹰愁涧,除收白龙太子外,亦复嘱行者。“三藏本佛二弟子,金蝉长老转世,此世多故,亦修性之道也。”行者道,“即如是,保一凡僧,腾不得云,驾不获雾,几时得西?老孙今日救了他,便也两清。烦菩萨取紧箍来,放我东去。”

菩萨道:“且不言三藏之恩,是解你五百载困苦。你保他全毕生之愿,方得还清。况彼命有一尘劫,须汝助之。”行者道:“是何磨难?何以老孙为助?”菩萨笑云,“此乃天机,你保他命在身在,取得真经。来日功成,亦与汝金身正果。”

行者虽不拘天地之管,却也知其分寸。三藏与之有恩,故他前与菩萨所言,不过气三藏骗他戴了紧箍。虎皮裙尚在,那人坐针引灯前,何等温和慈悲,眉目颦笑,亦在眼前。况三藏体弱,又多灾难,若无行者保护,必举步维艰。行者思之,不忍数分。

菩萨见其神色已动摇,复曰:“此后若有难处,我自当相助。我再赐救命毫毛三根,可随机应变。你用心收留,为汝解难消灾。”言讫,却自净瓶中拔柳叶三枚,化为毫毛。那毫毛真与别个不同,金灿灿倒如三枚金针。

行者笑曰:“菩萨滥用私刑,可不仁也。”菩萨云:“猴儿休油嘴,且看法力。”遂将那三根毫毛,置于行者脑后。行者谢过菩萨恩德,便牵龙马,回茅屋照看三藏。

却说此前,他代三藏把脉,惊异这师父分明是活生生的人,何以经脉俱不全,肾脉肝脉皆不可探得?今日得菩萨指点,方知金蝉当日身死,心肝脾肾皆入凡间,故投胎转世,肺腑皆不全矣。

行者知前因果,亦隐隐测候,金蝉当日身陨,乃不受教化之故。是以三藏今世肉眼凡胎,手无缚鸡之力。便似俎上鱼肉任人宰割,亦不过赎前世之因。菩萨肯告以此机诚,想来是警醒他亦未可知。

三藏拜毕,仍还榻端坐。行者见其举止,知其故疾果然来的凶猛。即饮菩萨柳枝甘露,神色犹病。行者道:“师父,今日再歇一夜,明日便大好了。”三藏不语,眼神故作无意瞥了一眼足上旧伤。先前数日,正逢节气。天寒路滑,他常不乘白马自行。左足因缺趾,行走不稳,发了血泡。可今日一看,竟是完好如初。三藏隐约见之,行者必是惮他难堪,治好他伤足,故作无事。多日相处,亦知其徒无恶心,但少人管教,恣为自恣。可人□□故上,却也做得分毫不差。

三藏感怀,知自家发病,行者必疑。菩萨此前又来解围,行者不问,便定是于菩萨处知其前后果也。师徒便如父子,三藏本心澄澈,也不肯先为见外人。两厢皆知根底,三藏亦坦言曰:“徒弟,汝亦上天入地,广见多识。我这病,不知你可有法医治?”

行者显然惊异于他如此坦诚,这些时日他亦为难,待师父醒来,他若想开解一二,当何以开此口?为徒者,师有疾,若有法相之,乃分内之事。可三藏若缄口不言,他何以窥其私事?不意今日,三藏竟肯自求。行者见其对自家毫无防备之心,一来叹其心思至纯,二来亦将前嫌皆弃诸脑后。行者神通,三藏忌惮,也是人情之常。凡人遇上他这日月同寿的灵物,自治无术,日夜不安,难免惶恐。

思及此处,又细琢三藏所问之事。思索顷之,曰:“师父若问,弟子亦知无不言。师父本凡身凡骨,若来日得金身正果,此疾可愈。若遇那灵山凌云渡,断其前尘,此疾可愈。”顿顿须臾,复道,“弟子昧矣,师父此病,可也是心疾?心病能医,此病可愈。”

三藏乃止,不由得叹息。道,“却难,西道多磨难,莫知所达。但遇水难行,旧疾必复,我未必每能扛得。不至灵山,不及凌云,悟空所言,遂不可行。心病乃娘胎所致,更为难医。悟空所言,更不可行。”

此下两厢为难,行者沉思片时,道:“师父这可难了老孙。你若是寻常病痛,老孙一筋斗云便到三十三重天上,兜率宫取丹一颗。凭它何等疑杂,亦可根治。而师此病,乃菩萨言,‘前世业障,今世魔头。’此药不可医也。再说水患,老孙虽下得湖海江河,亦得撚避水诀。我师未尝修仙法,丹田空空如也。又无真气,习不得避水诀。这可如何?”

行者此话一出,忽忆起个故人。乃昔出海学艺时,误打误撞至烟花柳巷地,遇上得个登徒子。那时行者不曾修法术,亦无火眼金睛,不识此人本是个道行千年的老狐貍。其人专好男色,常流连象姑馆。行者始至人间,不知那些人事,连人言也听得似是而非。但觉其馆人彬彬有礼,不知强了市井之徒多少倍。又善琴棋书画,并是才学广识之辈。人才亦风流,倒也看得顺眼。

偶尔听那象姑馆客附庸风雅,多闻怪谈,不乏其“忽闻岛上有仙山,山在虚无缥缈间”之事。行者住在傲来国一月有余,清晨便来此,同他等学些言谈。白日里,象姑馆清净如古酒楼,老狐亦常客之一。行者来也不过听听故事,想寻寻那故事里的仙山福地。

何意某日不巧,适逢老狐坐于堂内,怀里抱着两个玉也似的佳公子。衣襟半敞,春光无限,雪白凝脂上尽是青紫红痕。行者虽年亦三百余岁,也曾见花果山上族类交合,却哪里知道世间男女风月事并不可与之一概而论。他一见那小倌人香汗淋漓,浑身青红交错,便满心只以为老狐貍欺负了他。故而趁其不备,将那老狐貍扑在地上便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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