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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枯木逢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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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枯木逢春

却说满堂娇送别玄奘与悟空,佯装昏死。仆婢醒来一见,个个惊得魂飞天外,急召大夫诊治,亟诣县衙禀告刘洪。

刘洪闻迅而至,见温娇衣染血,色苍白。怒道:“你等是如何照顾夫人的?”侍婢趋跪,泣曰:“老爷容禀,吾等为人所迷,一无所知。醒时夫人已为贼所害,小婢余香亦无踪迹,不知其死活。”余香本温娇养大的小婢,玄奘临行,与悟空携出,好有交代。正是时,又有衙内报云:“老爷,夫人屋中嫁妆俱没了踪迹,昨储厨缸水,为人下了迷药,才至此。”

刘洪听了大怒,心道:“好个贼子,定是见那小婢美貌,吾家财又丰厚。故起贼心,计之如此。”乃命左右曰:“狗贼猖狂如此,胆大包天。申时已近,卿候先闭城门。不可惊动百姓,待夫人醒来,可拟画像,传我江州府印缉之。”手下的个个领命。正此时,温娇醒转,刘洪趋前道:“夫人如何?吓坏为夫矣!”

温娇道:“老爷怎全然不顾妾身性命?堂堂知州府上,安能招贼?”刘洪见其质问,不敢辨驳,好声好气道:“夫人且莫恼,我问你,府人言汝今日得遇个后生,可有此事否?”温娇闻言大怒道:“老爷何意?此满州满府皆汝子民,汝既民之父母官,妾安得见死不救?谁知却被人暗害,何其苦也!”刘洪道:“那贼下药于水缸,迷晕仆婢。将你嫁妆皆搬空了,小婢余香儿亦拐去。你可识其相貌乎?能似像否?”

温娇听了不免心惊,暗道:“我儿瞧着斯文,何以下手如此决绝?乃不知他二人拿我嫁妆拐我小婢,往何处去也。”纵无比惊讶,面上犹是悲戚:“原是我命苦,十八年不见老父母面,今连嫁妆也无,陪嫁亦失,我乃无所念。”刘洪见而悲切,因抚之曰:“夫人莫要悲痛,城门已闭,何以运箱出?且有余香儿在,活人怎偷?不怕不擒。”乃令温娇先养疾,往署行令不言。

却说那悟空带走的小婢,乃昔年温娇失足小产,经日涕洗,闷闷不乐。刘洪为讨其欢心,往教坊寻人唱曲。值一小女,年未六七,父欲卖之。温娇见了,于心不忍,于是以银三十两买下。携归乃知是海州人士,投亲误入虎xue。

满堂娇闻其小女乃光蕊同乡,年又与她抛江的孩儿相当,心愈疼爱。见门前花蕊委地,尚余残香。忆故人,顿心杂陈。因道:“你此后遂留我府,吾与你取一名儿,叫余香罢。”可温娇亦是个谨慎的,纵然余香是她养大,毕竟不知刘洪诸多恶行。故而多年来,温娇也不曾透露半分消息于她。余香只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惹小姐不满,倒未深究其故。今日见小主,复见血书,顿知温娇诸多苦楚。

玄奘道:“我母命苦,为贼所占,数年何等忍辱。若非女菩萨侍之如母,悉心陪伴,不知多少煎熬。请受陈祎一拜。”余香扶起道:“少主折煞奴婢,夫人养我,如复生亲。她的难处亦是我之难也,但沉冤经年,公子欲何以救夫人脱险?”

玄奘道:“我欲先往洪州寻祖母,安顿得老人家,再往皇城寻外祖父来,方能为我父母冤雪,以擒刘贼。”悟空道:“此事须臾不容缓,但恐刘洪有防备。你我先往万花店寻你祖母,劳余香姑娘代为顾日。我二人再趋长安亦!”余香道:“合当如此,老夫人有我顾视,公子宽心。”于是三人匆行至洪州万花店。昔年光蕊领温娇赴任,不成想一去不回。陈氏三四年无店租可还,乃于南门头破瓦窑中,每日就街叫化度日。玄奘与处求得婆婆,见其两眼已昏。阐明前因后果,婆孙相拥痛哭一场。

玄奘跪地祷告:“念玄奘一十八岁,父母之仇不能报复。今日领母命来寻婆婆,天若怜鉴弟子诚意,保我婆婆双眼复明!”祝罢,就将舌尖与婆婆舔眼。须臾之间,双眼舔开,仍复如初。又将悟空与余香的来历尽说与婆婆听罢,玄奘仍安置婆婆住在万花店,留余香照看。遂与悟空别二人,往长安去了。

行数日,风餐露宿,玄奘不以为苦。离了洪州半月有余,这日山径难行,至夜无宿处。又行数里,见一山洞倒能栖身,悟空便与玄奘暂憩足。悟空寻柴聚火,使了个法术点燃。玄奘偎着火光,困意席卷。悟空擡眼看他,见那小和尚眉目间尽是倦意,遂前半蹲其侧,道:“今夜许是不得住处,委屈你一宿。”

玄奘垂眸笑道:“甚么委屈不委屈,此是我当为。倒苦你数月,辄为奔波烦恼。”悟空不知所答,久而不言。陈祎不闻其语,忽觉无趣,因问道:“你今日何不爱说话?常时纵我累,汝亦精神。”悟空道:“我以为你不爱同我讲话,又见你无精神,故遂不言。”玄奘摇首,扯着悟空手臂让他坐于自己身侧。秋风瑟瑟,唯近此人,才得片刻暖意。

悟空沉默良久,忽问道:“我那日听闻,你与余香姑娘说话,自称陈祎,此是你俗名?”玄奘道:“正是,娘亲书信便有,我昔不知。”悟空道:“言念君子,温其如玉。陈状元定是个才貌双全的良配,始令陈夫人甘心委质,骨肉存全。”玄奘与悟空相顾问道:“悟空,你欲与我说甚么?”悟空扣其肩,轻拍数下,道:“不须为此事抱愧,当日若不是怀了你,陈夫人那等性子,定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因卿,才得有今日,亦有陈状元冤雪之日。”

玄奘听罢,泣曰:“我娘亲女中豪杰,纵选婿亦不肯蹈履。而受此大辱,我何以自安?”悟空轻抚玄奘脊背,任其啼哭。哄慰道:“此自古‘红颜薄命’四字,便当尽言。非红颜而薄命也,正因要薄命,乃罚作红颜。我观陈夫人虽倾城绝色、芊芊弱质的闺中女儿,却有哪一刻认过这命?可见,命之薄厚,由来由人。你且信我,万事定矣,夫人亦不会错付。”

玄奘恍若失神,喃喃道:“命之薄厚,当真由人么?”悟空执了他手,见他神色悲戚,眼眶鼻翼也通红。不由地心痛,却道:“你不是说,待我做了神仙,再要我报你么?而今我修成长生之术,可算得神仙么?”玄奘知他有意逗弄,抽泣道:“我原是随口一说,你何必取笑?”

悟空微微一笑,捧着他手掌,细细观之,笑曰:“我观小师父这掌纹,乃是个命定的贵人之相。俗话说:‘断掌一条线,富贵不相欠’。汝既言我神仙也,吾亦知小师父不贪富贵,遂与汝许个万事顺心,得偿所愿的好意头,何如?今后有老孙所在,你自当事事如意。”玄奘再不能忍,心头钝痛,扑于悟空怀里,痛哭良久。

又几日,二人寻至皇城东街殷丞相府,玄奘与门上人道:“小僧亲戚,来探相公。”遂通禀请进,小和尚一见丞相与夫人,哭拜于地,怀一书以进。丞相拆开,从头读罢,放声痛哭。明日,丞相入朝,启唐王道:“今臣婿状元陈光蕊,将家小江州之任,为稍水刘洪所击杀,占女为妻,冒以臣夫,居官累年,事属异变。乞陛下立发人马,剿除寇贼。”

唐王见奏大怒,就发御林军六万,着殷丞相督兵前去。丞相领旨出朝,即往教场内点了兵,径往江州进发。晓行夜宿,星落鸟飞,不觉已到江州。殷丞相兵马,俱在北岸下了营寨。星夜令金牌下户唤到江州同知、州判二人,丞相对他说知此事,叫他提兵相助,一同过江而去。天尚未明,就把刘洪衙门围了。刘洪正在梦中,听得火炮一响,金鼓齐鸣,众兵杀进私衙,刘洪措手不及,早被擒住。

满堂娇于室内,面无□□。刘洪见了骂道:“我道府守严,安有贼?原来是你这贱妇设计调府役,致其内虚,暗害于我。”满堂娇冷笑数声,道:“刘贼,若非我儿自幼长法明长老门下,持八斋戒,有菩萨心,我本不欲他费此周折。为人子者,万脔杀父仇人也不足解恨。可凭你这条贱命,污我儿手,实不足配。”

正此时,殷丞相料理了其余贼寇,入得府来。温娇跪下道:“不孝女满堂娇,拜见父亲。”老丞相搀起女儿,父子相抱而哭,玄奘亦哀哀不止。丞相拭泪道:“我儿受尽苦楚,今日我方知。惜乎吾婿,栋梁之材,竟就……”温娇执了陈祎手,同丞相道:“女儿当日拼死送了陈祎离开,竟也保全陈萼一点骨肉。今擒了刘贼,也算告慰我夫在天之灵。”丞相道:“说的是,你二人且休烦恼,今已擒捉仇贼,且去发落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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