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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因情生畏(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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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因情生畏

话表行者脱困,铲除妖邪,师徒顿息一夜,欲辞而行。正是时,陈清亦自寺归。好劝歹说,教他师徒过午斋再行。三藏见其兄弟盛情难却,便也应之。

此时天地皆白,不甚分明。长老立于门首,但见:玉屑飞仙桂,珠帘压御城。积素仍飘絮,馀威尚著枝。门外,行者与童儿数人笑声相闻。噫!这陈家庄久不见此欢声笑语,他几个这般一闹,数家皆出门而观。

三藏亦循声至,但见行者立于粉墙边,肩上负着一秤金,正在那里同他摘桃哩!关保儿扯着衣摆,将一秤金丢下的桃儿个个接了,扭头便走至人堆中,分与其余小友。行者轻笑曰:“他倒慷慨。”便又跳上粉墙,对一秤金道:“小姐,且摘那大的来!”一秤金便真挑了三个顶大的,仍丢下去。关保接了,待又扔两个次大的,却把那公子砸到地上。踢着腿儿喊到:“接不动!接不动!”

众人皆绝倒。行者也摘一个,跳下来,将一秤金放下。他跑过去,把桃儿捡起。两个娃娃一人抱着三个,迎着三藏来。陈澄见了笑道:“丫头无礼,怎教孙长老背你哩!”关保儿道:“原不干姊姊的事,是我要桃儿吃。孙长老说什么金啊玉,移不移的,才带我两个摘桃的。”行者蹲身将他抱起,笑道:“是‘一言既出,金玉难移。’你若再不勤勉读书,老孙便将你绑在树上,也长成个桃儿罢了!”

关保儿忙道:“长不成长不成!关保儿是娘亲肚子里的娃娃,不是树上结的。”众人又是一阵喧哗,那两个娃娃亦相视而笑,围在行者跟前跳跳舞舞,嬉闹着耍子。八戒在旁看着,不禁感叹:“师兄这般讨娃娃喜欢,莫不如留在陈家庄还俗,自己生一个倒罢了!”

行者道:“呆子乱谈!我出家人不动此念。老孙自幼修行,求得是个长生不老。自与天地同寿,要甚血脉之传也?”他嘴上这般说着,眼睛却一刻不曾离了一秤金与关保儿。三藏见他神色,不禁心里一颤。大抵看惯了他得失坦然,亦知他自始至终有些孩子心气儿。此刻却犹存疑虑,隔于众人嬉笑后,而细观其神色。忽忆今日晨起时,行者只说要陪一秤金摘桃。三藏道他顽皮,却也知他素来这般性子,喜与孩童玩闹亦无不可。然此刻他满目皆两稚影,分明舐犊之情。

三藏看在眼里,忽感怅然,暗想:“若非宝象国往而复返,从我贫僧为僧。在那仙山福地,他遇着个可心的,早该儿女成行了罢!倒是我误了他天伦之乐也。”

方独自伤叹,那一秤金捧桃儿来,赠三藏、沙僧各一。又诣八戒前,叫声:“猪长老。”八戒乃俯身接桃儿,一秤金踮脚儿来,碰了碰八戒额头。那呆子愕然,腰亦忘了直起。一秤金笑道:“多谢猪长老救命之恩。”呆子沉默半晌,不知何所思,眼神忽转和柔。终是接过一秤金手里果子,摸了摸他头,道:“小姐不必言谢!”遂无后话。

行者立在一旁,看长老持着桃儿发愣,遂就前问曰:“师父,可是心里不快?”三藏道:“但叹误了多日,悟空,你兄弟且收拾行李,饲白马些许草料。用过午斋,便上路罢!”行者担忧道:“老孙总觉不安,师父当真要行?”

沙僧亦道:“师父啊,常言道:‘千日吃了千升米。’今已托赖陈府上,且再住几日,待天晴化冻,办船而过,忙中恐有错也。”三藏道:“悟净,怎么这等愚见!若是正二月,一日暖似一日,可以待得冻解。此时乃八月,一日冷似一日,如何可便望解冻!却不又误了半载行程?”兄弟们闻言,不敢违逆,各自为之。

行者道:“三弟往秣马耳!我与八戒收行李去。”沙僧道:“老陈草料皆备好了,既如此,小弟倒挑个轻省的避懒。”八戒道:“莫要得了便宜卖乖,且去罢。”行者遂与八戒同行,至后屋收行囊。到了门前,辟开众人,行者问八戒道:“昨夜那妖精,可是教贤弟处置了?”八戒道:“哥哥,我昨夜禀了师父。妖是自断筋脉而死,甚么也不肯招也!”行者默然片刻,乃笑曰:“贤弟之言是也,既说是这般,便是这般。”八戒呵呵冷笑两声,却无甚应。二人遂进得屋,收拾行李去也。

斋毕,三藏与一行人到了河边,勒马观看,真个那路口上有人行走。三藏问道:“施主,那些人上冰往那里去?”陈老道:“河那边乃西梁女国,这起人都是做买卖的。我这边百钱之物,到那边可值万钱;那边百钱之物,到这边亦可值万钱。利重本轻,所以人不顾生死而去。常年家有五七人一船,或十数人一船,飘洋而过。见如今河道冻住,故舍命而步行也。”

三藏道:“世间事惟名利最重。似他为利的,舍死忘生,我弟子奉旨全忠,也只是为名,与他能差几何!”又暗想:“那女怪但云自家西梁女国人,被拐至此。虽假借施主皮囊,以他丈夫邻里的言语,那身世到底是真。若吾师徒能送还故土,亦功德也。”教:“悟空,快回施主家,取来行囊,叩背马匹,趁此层冰,早奔西方去也。”行者笑吟吟答应,又听他道:“那女施主身世可怜,你我且送一程。”行者道:“师父安心,老孙已将他这身世探了个虚实。拾了残骸,焚作骨灰,就收在行囊里哩!”三藏笑曰:“贤徒周到!”

交代罢了,又担忧冰层薄厚。你看那呆子撩衣拽步,走上河边,双手举钯,尽力一筑,只听扑的一声,筑了九个白迹,手也振得生疼。呆子笑道:“去得!去得!连底都锢住了。” 三藏闻言,十分欢喜,与众同回陈家,只教收拾走路。那两个老者苦留不住,只得安排些干粮烘炒,做些烧饼馍馍相送。

一家子磕头礼拜,又捧出一盘子散碎金银,跪在面前道:“多蒙老爷活子之恩,聊表途中一饭之敬。”三藏摆手摇头,只是不受道:“贫僧出家人,财帛何用?就途中也不敢取出。只是以化斋度日为正事,收了干粮足矣。”二老又再三央求,行者用指尖儿撚了一小块,约有四五钱重,递与唐僧道:“师父,也只当些衬钱,莫教空负二老之意。”

三藏乃受之,与他相望一眼。手掌复上来,接他撚在指尖的碎银。忽而温热,又顷刻抽离。原来那行者怀里还粘着个关保儿,尚松手,那孩儿却闹腾起来。但恐跌之。递了银钱,便忙抽手去抱。行者佯怒道:“你这娃娃,非要老孙抱你便罢,抱了又不老实!”关保儿道:“你应了我携我去河里摸鱼,可你此刻就走。”行者笑道:“如今河里也冻着哩!老孙怎么带你摸鱼?须是要雪化了,再来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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