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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分钗断带(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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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者暗曰:“是了,那呆子果无甚好言语。”却又叹息道:“师父,猪八戒素善拉呱,此番亦因荣王恭维你我,心怀嫉妒,出言伤人。你若心里有气,老孙捉他来,随师处置。”长老闭目轻笑,却云:“悟空,你如何不晓,此事,你我怪不得任何人。即如为师,亦怪不得你。”

行者曰:“老孙非是推卸,但此事已成舟楫。师言不差,你我至今日,怨不得人。历劫是真,沉沦不假。而你我又怨过哪个?不是皆如他们所愿,当断则断?”长老听得那句“历劫是真,沉沦不假”,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行者自知失言,又道:“人非草木,师父已做出决断。昔日之过,你我尽力补救便是。”

长老见窗外风恬日暖,正是端阳之景。独自家心头疑云不散,郁郁寡欢。长老心道:“悟能昨日言语,不知悟空晓得几分?又作何想?当日在流沙河,我已是个茍且偷生之态。如今偏又作出这般痛改前非的模样。岂不知覆水难收?他重情重义,才这般宽慰于我,心里大概是瞧不起我这等作为罢。”长老忆起昨夜,那八戒之言,顷刻如在耳畔:“何况佛门慈悲,若他腹中胎儿是人身,安能见死不救?”

长老心头一颤,仰视行者曰:“妙行葬紫竹林中,已得菩萨赐法名。我……我有意为他烧些经文黄钱,可能劳你,替为师备下纸墨么?”行者闻其言,句句皆是内疚,字字与他生疏,郁郁累日,心绪忽然如蚁xue溃堤:“师父,妙行乃汝女也,而亦老孙之女。你我纵断恩情,于他终是至亲。甚么劳烦不劳烦?佛欲为佛作祖,抛妻弃子。今复逼人舍骨肉矣,这勾当老孙却做不来。”三藏被他这一句唬得魂魄也丢,喝止道:“猴头不得无礼!世尊当日舍下娇妻幼子,乃为大义,岂容你这等非议诋欺?”

行者见三藏面色凝重,冷笑几声,心道:“师父,你怎就不明白?他自家了断红尘,菩提树下涅盘成佛。因他乃世尊,自是一段佳话。若换了我等,则是无情无义,罔顾人伦矣。佛门这般相逼,意在成汝,意在败汝?”

行者心知,这话若说出口,便是要活活逼死三藏。只得生生咽下这言语,却道:“是老孙失言,还请师父谅弟子情衷。昨日见师父呕心抽肠,险些丢了半条命。老孙真巴不得当日在南海,你我便被他佛门发难处死,好过如今,弄个半死不活,处处被人羞辱。而老孙亦知师负重任,欲报皇恩。今日既吐露心声,也算个排解。此后,定然收心敛气,保师父完成夙愿。”

三藏怏怏道:“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悟能纵有失言之处,亦是为师失德在先。你我益须自勉,教他信了吾二人前缘已了,方不至于师徒离心,兄弟反目。”行者曰:“这话老孙却不认,猪八戒受戒于菩萨,却于高老庄强霸那高家幺女。失德之言换了他人皆可言之,猪八戒则何德何能?师父不与他计较,已是宽宏大量。”三藏听罢,眉头紧锁。行者见此,只得道:“您老人家莫动气,我知你素来护短,纵那呆子出言相伤,你亦不许我骂他几句。横竖是老孙失了德行,世尊处置应当,呆子埋怨也应当。此后谨言便罢。”

三藏扭过身去,不再看他,却道:“也罢,这些话为师只当不曾听见,今后莫要再僭越。”行者颔首曰:“谨奉教。”又道:“今日端午,宫中亦有盛典,故而荣王不在府中。师父要为妙行烧经钱,弟子须得寻一宫人备笔砚。”

三藏曰:“且去罢!为师这便起身,用斋沐浴,再写经文。”行者领命,往备笔墨。待他出门,三藏才下榻,自窗前偷瞧他背影,戚然曰:“亦不知悟空伤势如何?昨夜他被妖物所伤,复看顾我一夜,未尝合眼。若吾昨夜先往看他,便亦未尝闻悟能言语,岂能狼狈至此?可如今……我…我都不知该如何开口问询。”

三藏失魂落魄,坐在窗前,欲哭一场,亦不可为。“我和尚犯下这等罪过,如今想为我孩儿哭一场,也落不下泪来。他在黄泉路上,都要骂我这为娘的无情无义罢。”他这里灰心槁形,行者还望房门,亦心如死灰。“纵余亦知其避嫌之心,而犹冀他问老孙一句可有大碍。大抵老孙折他清名,他今巴不得我……”

行者言未尽,复觉自家如此揣度三藏,忒无情义。又叹:“他素来胆小,又且怕疼。昨夜犯心病,不知如何难挨,我不该如此计较。何况他心里还惦念孩儿,只是这般两难之境,他竟忍着一滴泪都不曾掉过。这般苦楚,老孙不体谅,还有谁能体谅?”

他二人隔着窗棂一扇,真是个“一种肠断,两处闲愁。”却不知何时才得疏解。毕竟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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