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不虞之隙（2 / 2）

禺魓笑道：“哦？你可皆听见了？”他却走近几步，又道：“你怎得不多听一会儿？你至今未知吾与王后何等交易，尔此行有何意义？”行者道：“呵！遑论是何交易，皆非你以一城之命做赌之由。何况你今日，不过为九品八方阵的曲谱而来。”

禺魓闻此，忽仰天大笑，躬身捧腹曰：“好啊好啊！齐天大圣果然聪慧过人。然佛弟子教我不得杀生，何等笑话？汝往狮驼岭中看一看，皆是你佛门造下的孽。况你孙行者，手中血债亦不少，何敢言教？然我仍好奇，尔安知我为曲谱来？”

行者曰：“汝但知紧箍口诀，不知心法，盖有法耳神通，窃听而来。岂不闻之，你那相好荣王，早将王后底细告之。既与虞歌一脉，自知曲谱。”禺魓怒极，咬牙骂道：“贱人害我！”行者曰：“彼不害汝，但为制汝耳。你二人蛇鼠一xue，般配之极矣。”

禺魓被他嘲讽一番，愈发恼怒，却道：“孙悟空，老子有的是法子治你。此刻我要去同那贱人算账，懒与你较量。我劝你洗净自家屁股，莫多管闲事。”言讫，却不停留，急归王府，将那荣王青丝揪起，骂道：“你这贱人，我这些年来，有甚么短你少你？你竟想借孙悟空之手除我。”荣王道：“你心忒恶，若再有金蝉子，我便如弃履，不得不为自家计。”禺魓冷笑道：“没了我，你报仇无望，来日你与金蝉平起平坐，有何可惧？若再弄花样，留神小命不保矣！”荣王恐伤命，复与假充行者，为三藏闻之。此谓前言，无复赘述。

却说那行者见他逃遁，便欲追出。乃闻王后曰：“大圣留步，千万救我一国性命！”行者道：“若有不平，老孙自然要管，可此刻我师父还在荣王府。他一个凡人，我兄弟又草包，老孙必须回护。”王后道：“不敢多误，只求听妾身一言。”行者道：“也罢，你且长话短说。”

王后道：“那荣王原是先王收养，与禺魓在国中作孽，已七载有余。二人通奸，因子裔凡身，不能禁其炉鼎之术。常取我国女童血，成一魄珠，为他养身。此处常有女婴失踪，尸身亦难觅。一日被我夫撞破，故受他要挟，以成傀儡耳。妾身无能，只得偷偷将此处出生的女婴，送去女儿国，交由肃亲王收留。被他二人发觉，妾走投无路。愿悉力，送诸长老去此。但求孙长老慈悲，救救孩儿们罢！”

国王亦磕头泣曰：“寡人无能，不能庇子民。乃托疾，使二人松了防备。近日国中四十九名女婴，皆送城外农家抚养，可岁久，定教他两个生疑，必要去取那些孩童性命。寡人常闻王后道，西去取经的神僧，是罗汉下界。有弟子负齐天之名。寡人求大圣做主，救救我羯霜那国罢！”

大圣闻言，嗔目切齿，颜色铁青，骂道：“无耻泼孽畜，老孙若不将他两个碎尸万段，枉为人也。”国王道：“但那九品八方阵，不知深浅，大圣何如？”王后思量片刻，却道：“大圣切记，他二人虽无曲谱，未必不能操控阵眼。那九品八方阵，一旦入阵，须以生人为祭，方可破阵。大圣若能避此阵，便莫要犯险。”

行者望夜无际，茫然须臾，却云：“老孙此刻便往城外，救那些孩童。”国王曰：“那唐长老何如？”行者道：“我师有天神护在暗处，虽劫难逃，好歹暂避一时。他是这世间，少有的良善之人，若诸儿遇害，老孙无颜再见他。”

行者欲行，又回身问国王曰：“妖孽神通，不在老孙之下。汝既诈病，如何瞒过？”国王闻之苦笑，却解衣襟。又挽起王后衣袖，他二人体肤疮疤相纵横，并无一块完整皮肉。国王道：“我爱妻乃蝎之精，以身为鼎，练出毒虫无数。他早为寡人放弃妖力，只得以这蛇骨鞭沾了寡人血，每日抽打他身，将毒虫引出，日食吾身。荣王乃信吾命不久矣。寡人如今，人不人，妖不妖。才一直无颜，宣见大唐钦差。”

行者见那伤痕，触目惊心，纵是天地不畏之英雄，顷亦眼眶泛红，上前搀起国王道：“娘娘虽为蛇蝎，却是菩萨之心。荣王纵有人身，却枉为人也。老孙替这国中父母，谢过陛下与娘娘仁爱。纵要粉身碎骨，老孙亦还你个国泰民安。”言毕，破窗而出，遂往城外不表。

毕竟不知大圣此去，能否解救国中危难，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