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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将至(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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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将至

三月芳菲步入尾声,南山春搜大军踏上返回京城的行程。

北燕南诏使团前后提出回国的打算,东祁再三挽留未果,遂示尊重。赠送香车宝马,金石玉器无数,在京城百姓众目睽睽之下,送两国使团离京,祁帝亲派专人一路护送,直至其离开东祁国界。

西凌对外称三王子妃孕中不便,西凌国土远在大漠之外,路途遥远且艰辛,三王子亲自进宫会见祁帝,希望能暂留东京几月,待妻产育后再启程。

因失踪一事西凌三王子无辜受难,东祁作为东道主未能全尽地主之谊,因而祁帝欣然应允,衣食住行全部包揽,叫西凌诸位不必客气,安心住下便是。

以上皆是对外放出的消息,百姓耳中听到的版本,表面上西凌使团的确留在了东京城,祁帝也如外所言欣然答应,但私下究竟是否如上所述,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听说景衍打算留在东京,姬嫣然心跳得厉害。

当传言成为现实,她隐忍不发,然接连两日,立在窗畔,眼睁睁看着北燕和南诏使团先后离京,姬嫣然按捺不住来到书房。

彼时景衍正在回复西凌送来的信件,闻见姬嫣然的声音,他站起身,来不及张口,对方扑进了他的怀里。

重心不稳,景衍差点向后倾斜,急忙撑着书案才稳重身体。

他俊美的神情未见愠色,右手抚上妻子的乌发,声音温柔得稀松平常,“嫣然,怎么了?”

“殿下,我们回西凌好不好?”姬嫣然埋在景衍的怀中,擡起头与之对视,眼中水雾氤氲,我见犹怜。

景衍闻言,眉梢微不可察地皱起,转瞬消失。

他音声不变,温和以待,“嫣然听话,孤是为你的身子着想,眼下已经七个多月,此刻回去,若半途中临盆怎么办才好?”

以队伍前进的速度,十有八九姬嫣然会在沙漠临盆。

那时已入夏,沙漠环境恶劣,景衍不得不提前考量。

姬嫣然并非想不到此节,可她不想留在东京,只要一想到东京离有那个女子,而景衍心心念念于她,姬嫣然离开的心无限滋生。

她说:“妾身子康健,不会有事的。妾思念母后,思念阿父,东祁毕竟不是我们的地盘,妾留在这里,总觉得惶惶不安。”

景衍心意已决,摇头道:“孤不能拿你的身体冒险。”

姬嫣然不死心,“那我们离开东京,去别的地方,云州,淮州,或者梧州?殿下,选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妾答应您,安心待产,等孩儿平平安安生下来再回去,好不好?”

提议虽好,但景衍不可能答应。

他沉默,以示拒绝。

他不可能离开东京。

诚然,景衍执意留下有为妻儿打算的心思,但同时他私心里,想要多看一眼相思。

数日来,景衍内心万分纠结,一面告诉他应当放下,一面又在怂恿他坚守本心。

他想要的东西,不该从手中溜走。

自小到大渴望的王位如是,相思亦如是。

可相思与王位,看似一样,实则又不一样。

记事起姬王后便向景衍灌输日后一定要成为西凌王,登上西凌的权力之巅。

数年风风雨雨,景衍前行的每一步,皆为权力扫去障碍。

当年云游各国是为敛去锋芒,让大王兄景恒独树一帜,景衍愈是与世无争,景恒的野心愈是膨胀,以至于西凌王觉得自己正值盛年,自己的儿子便按捺不住想要取而代之,这才青睐景衍,相互制衡。

曾经迎娶相思是为民意,西凌人与外族人百年纷争何故爆发,景衍明里暗里做了不少功夫,纷争爆发耗费西凌贵族无数心血,王室亦精疲力尽,才勉强将此事平息。

景衍完美从此事隐身,概因纷争爆发时他正在东祁各国云游,他习惯将自己的嫌疑撇得干干净净。正如当年相思小产之时,他远在出使南诏的路上,没有人会平白无故将两件事联系在一起。

相思的出现实属偶然又是必然,外族人与西凌人之间暗流涌亟需解决,景衍算着时间回到西凌,恰逢此时,相思出现了,她口口声声心悦于他。

景衍第一反应是麻烦,但他惯于不动声色,温和待人,不曾让相思看出他的真实想法。

仅过一夜,景衍便觉相思于他是个大好的机会,彼时正思忖如何不费一兵一卒解决外族人与西凌人之间的隐患,而相思及时雨出现,帮助他解决这个棘手问题。

姬王后暗中联络朝臣提议于外族人通婚,此法可行,兵不血刃便能解决隐患,西凌王深以为然。但西凌贵族从不与外族人通婚,提议一出,没有人愿意主动站出来。

景衍除外,他以身作则开此先例,不仅百姓喜欢她,西凌王亦觉儿子在这桩婚事中深受委屈,为做补偿,愈发偏爱景衍。

迎娶姬嫣然,毫无疑问仍旧是为拉拢姬氏一族。景衍需要姬氏一族的支持,仅凭姬王后并不能够,他需要剩下留有姬氏一族血脉的继承人,如此,才能打动对方心甘情愿为他铺路。

如上种种,追溯其背后的根究,无一不是为权铺路,景衍作出的每一个选择,都让他更近一步靠近王位。

这其中,相思曾是其中的一环,而当她离开西凌,相思自此消失在人世,重新成为秦相思。

而秦相思,成为景衍心中的例外,舍不得,放不下,概因头一遭,他如此渴望得到一个人,无关权力。

失去之后才感到弥足珍贵,景衍方看透自己的心,原来不知何时,他看待相思,远在权力之外。

如此,更加难能可贵。

景衍不想放手,历经南山一事,他陷入犹豫之中,犹如困在笼中的野兽,是继续留在笼子里,还是挣扎逃脱,一时半刻,难以抉择。

他需要时间,厘清思绪之余,再决定是否放下。

真真正正地放下。

姬嫣然得不到想要的答案,捂着嘴离开房间。

景衍担心她的身子,下意识追了上去。

定在拐角处,光照进窗户,两抹人影依偎交叠。

迎着光,景衍立时三刻看不清,等眼睛适应了再看,姬嫣然正趴在玄衣侍卫的肩头哭泣,侍卫遮面,露出凌厉的眉眼。

大约是感受到异样的目光,容逸侧目,冷不伶仃与景衍视线交汇。

景衍看见容逸,眉头微蹙。

他不喜此人离姬嫣然太近。

容逸遮面,进宫赴宴也好,南山春搜也好,皆不适合出面,省得冲撞东祁天子。

他一直留在驿馆里,等姬嫣然回来。

景衍对此人感到不舒服,直觉告诉他容逸很危险,且又是姬嫣然的近身侍卫,对外场合不能见人,可对内,他与姬嫣然寸步不离。

姬嫣然于景衍是通往权力的垫脚石,但同时也是他的妻子,身边一直跟着一个男人,景衍心堵得不甚畅快。

针对这一点,左相夫人和宝姥私下一而再再而三保证过,容逸绝无二心,他算不上男人,与姬嫣然之间清清白白。

景衍放了心,但每每看到容逸,总是不舒服。

如果说女人最懂女人,那么男人最能看清男人。

容逸之于景衍,像面镜子,照出他阴暗的一面;在此人面前,景衍像个唱戏的丑角,道貌岸然的嘴脸无处遁形。

对面轻而易举看清景衍的谎言,但从不揭穿,眼神交汇时,景衍总能读懂他沉默下的独白。

容逸忠诚于姬嫣然,但景衍却并不忠于自己的妻子。

所以,才对此人感到不甚舒适。

曾想过找个由头随意打发他,奈何姬嫣然对其深信不疑,加之她怀孕在身,景衍遂放弃了这个念头。

迎光注视许久,交叠的人影针扎在心头,景衍嘴唇蠕动,终是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半途遇见左相夫人,他不痛不痒打了声招呼,将自己关进书房。

左相夫人对景衍莫名而来的冷淡不明所以,可当看见紧紧相依的容逸和姬嫣然时,霎时了然于胸。

心里嗤笑了番。

男子的嫉妒心,来得莫名其妙又啼笑皆非。

景衍可以怀念相思,在意相思,三番五次当着姬嫣然的面看着明月公主,不曾体会姬嫣然目睹他的失神该是怎样的心情。

可身份一旦调换,哪怕姬嫣然与容逸间清清白白,仅仅作为主子和奴仆间走得过近,景衍的不悦油然而生,他默认姬嫣然只属于他,忠于他,却从不思考自己是否对妻子忠诚。

甚至觉得娶四个妻子理所应当,而反之,每一个妻子,都应当以他为中心,并绝对忠诚。

果然呐,哪怕是景衍,百姓口中公认的贤明王子,也摆脱不了身为西凌男子铭刻在骨子里的自尊。

思及此,左相夫人清了清嗓音,唤道:“嫣然。”

两人闻声分开,姬嫣然看见母亲,泪如泉涌。

“阿母。”

左相夫人拥着女儿回房,一路上,姬嫣然哭声未止。

容逸默默跟在后面,亲眼看着母女俩进屋,停下,守在门前。

“为什么,我究竟哪里不好,殿下却连一句实话都不肯告诉我。”姬嫣然进屋后开始哭诉,“我以真心待殿下,他却并非如此,难道成为夫妻,终究要走上这条路吗?”

顿了片刻,姬嫣然悲中生痛,痛中含愤,兀自哽咽着:“为什么阿父就不是这样?阿父自始至终真心为我着想,我以为殿下也是这样的人。”

她含泪看着母亲,希望能从对方口中得到一个合理的答案。

左相夫人淡哂,满脸平静:“你觉得你阿父好,概因他是你的父亲。作为妻子,我从来没有感受过你阿父的真心。你阿父待我好,可在我眼里,微不足道。”

姬嫣然瞠目结舌,恍惚听到心破裂的声音。

阿父和阿母琴瑟和谐,姬嫣然从小看到大,深深记在心里。

不曾想过,有朝一日,能从母亲的口中听到这样的回答。

瞬间,姬嫣然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的追求渴望的信仰分崩离析。

她难以理解地哭喊:“既然如此,为什么阿母当初说服我嫁与殿下?当初我知道殿下非一心一意待我,阿父劝我莫要计较,坦然放下,阿母何尝不是?”

“因为阿母知道殿下不会始乱终弃,有着一个男人应有的担当。至少殿下信守承诺,答应给予姬氏一族的荣耀,答应予你的尊贵,地位,一样不会少。”

左相夫人冷静又惭愧地告诉女儿,“只要你能安然无恙,安稳地坐在王子妃的位置上,为殿下诞育麟儿。假以时日,殿下登基,你便是王后,你的孩儿便是储君,至高无上的荣耀早晚在你手里。我的小宝,等你有了这些,何惧将来。”

“我不要!我不想要这些!”姬嫣然嘶吼,“我只求殿下一心一意待我,为什么你们要逼我追求不喜欢的东西。”

“你必须要!你是西凌贵女,从出生那一刻起,未来的丈夫必然出身西凌贵族,但也因此,他身为贵族男子,必然会娶四个妻子。嫣然,这是你摆脱不了的命运,现在殿下身边只有你,将来呢?你现在便忍不住,等将来殿下娶了其他三个妻子,你该如何自处?”

姬嫣然泪如雨下。

沉默良久,她喃喃念着:“阿母,我心里好苦……”

左相夫人将她揽入怀里,自从抵达东京,已然记不清多少回,姬嫣然泪流不止。

她也不知自己哄了多少回,软硬兼施,皆无济于事。

只要姬嫣然一日以泪洗面,毋庸置疑,她依然为情所困。

哪怕左相夫人说了这么多,姬嫣然听在耳中的,无非是景衍将来不可能一心在她的事实。

至于其他,一概没放在心上。

姬嫣然太年轻,不明白权力何其重要。

左相夫人何尝不想亲生女儿认清事实,抓住自己能够手握的权力。

可惜年少不谙世事的姬嫣然怎么可能会懂呢,哪怕左相夫人告诫千次万次,都不及她亲身经历一次来得彻底。

她总要经历番才会成长,这条路,无数西凌女子走过。

终有人披荆斩棘,杀出一条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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