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霸与学渣完结篇(2 / 2)
“不说不行了,再不说……就怕没有机会了”,郁东临自嘲一句,听得滕律心脏钝钝的疼。
“听着,阿律,我活不了了。
还有……我遗产的继承人是你,帮……我照顾我妈,能瞒多久是多久,咳咳……”说了一段不长不短的话,郁东临就开始剧烈咳嗽,他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呛出的都是鲜血。
“不……不行,我做不到,郁东临,你妈你得自己照顾啊,你走了她怎么办?我再怎么照顾也不如你这亲儿子在她身边呀,算我求求你,你不要说话,再坚持一会儿。”滕律低着头,抓住郁东临的衣服嚎啕大哭。
郁东临想伸手去擦擦他的眼泪,却因吃力无奈放弃。
“没关系的,还有……妹妹,妹妹在呢。”想到妹妹,他的脸上浮现一抹温柔的神色。
“那我呢,我怎么办?”滕律擡头,拉着郁东临的手触碰自己的脸。
郁东临笑了笑,“抱歉,阿律,陪不了你以后。
这次的教训就当……长点记性,以后……千万不要……随便救人了,知道吗?”
“不……不知道,没有你在我身边,我还会犯错的,你……不能……不能抛下我一个人就走。”滕律再一次抱紧郁东临,将他死死地按在怀里。
“咳咳……”听他咳得厉害,又怕压痛他的伤口,放开了些。
“其实,阿律,我挺讨厌你的,讨厌你什么都有,讨厌我拼命追赶的东西……你唾手可得”,郁东临想起以前自己的一些想法,感觉有点好笑。
滕律听了他说的,接过话伤心地问:“既然这样讨厌我,为什么今天你还要救我呢?”
滕律不理解,也不想去理解,他宁肯今天躺在地上交代遗言的是他自己。
“大概是因为……你比我……更适合活在这世上吧!”郁东临想到一个最好的答案,一下子逼出了滕律的眼泪。
“不……我不要听,你也适合,不要放弃好不好,我们马上会得救的!”滕律哀求他,说着自己也不信的话。
郁东临虚弱地笑笑道:“别傻了阿律,我等不了的。”
“还有,阿律,别误会了,讨厌你的……是以前的我,现在的我,一点都不讨厌你,别难过。”郁东临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慢慢流逝。
看着面前人似乎要睡着的模样,滕律慌张地拍打他的脸。
疼痛并不能使郁东临完全清醒,他的眼皮越来越重,滕律慌得盯紧了他,就怕他下一秒闭眼。
谁也没有发现,在他们身后的钱守悄悄地醒来了,并借巧力成功挣脱了束缚他的木架。
听到异常的响动,滕律惊讶转身,看到他恨到咬牙切齿的男人站了起来,慌忙去拿枪。
就是这一刹那间的慌乱,给了钱守偷袭的机会。
钱守用小石块砸中了滕律的手,枪落得老远,他飞奔去抢,又重新将武,器握在手中。
当他用武,器对准滕律胸口时,郁东临用尽全身的力气拉扯滕律,示意他趴下。
滕律没有照做,只是看了钱守一眼,又转过身来,抱紧了郁东临,流下泪来:“东临,我不躲了,反正逃不出去,咱俩就一起死吧。”
郁东临轻轻地闭了闭眼,沉默地没有说话。
子,弹刺透皮肉的声音再次传来之时,滕律预料之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
惊讶之际,滕律睁开眼,却听到了身后男人痛苦的尖叫声。
“放下武,器,警告,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是警察,警察来了!
“郁东临,你听到了吗?”死里逃生的滕律激动起来,抓着郁东临的手臂大力摇晃。
郁东临已经没有力气回答了,只是贪恋地望着他的脸。
而地上的钱守不甘心失败,忍着痛意再次拿起枪。
这次他的枪口对准的是那些妨碍他的人。
这样的举动,无异于挑衅。
躲在左右窗户上的狙击手,没有丝毫犹豫地发射子弹,子弹快准狠地穿透了钱守的心脏。
“咚”的一声,他高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大量鲜血从他的口鼻中冒出,看得滕律万分解气。
“阿守”,一个男人不顾其他人的阻拦,跌跌撞撞地跑到钱守身边。
钱守最后看了男人一眼,笑了笑,说了句道歉的话:“周陌……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随后,他睁大眼睛,就那样一动不动地躺在了冰凉的地面上。
“阿守……阿守……”,周陌爬过去,用手盖住了钱守的眼睛,抱着他的尸体痛苦跪地,大声地哀嚎起来。
滕律有点伤感难过,又有点大仇得报的快意。
“真好啊,你安全了”,郁东临轻轻地感叹一声,带着满足的笑,在滕律没注意的时候,慢慢地垂下了他的手。
“郁东临,他死了”,滕律回过神,想要和郁东临报喜,笑意还在嘴边,却发现那个人已经安静地睡着了。
“郁东临,郁东临,别吓我啊,郁东临”,滕律不可置信推了推地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
“不可能的郁东临,我们得救了,你醒醒,可以回家啦,傻瓜。”滕律慌张地以手贴着他的胸口,心脏处已经没有了熟悉的心跳声。
“郁东临!!!!”
这次轮到他声嘶力竭了,刚才还在同情别人来着,哈哈。
“坏人已经得到报应,我以为,我们是皆大欢喜的结局来着,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呢?郁东临,你说话呀,哈哈哈!!!”
滕律发疯般地抓着郁东临的衣领,趴在他身上大吼大叫询问答案,可躺着的人已经给不了他任何的回应了,这大概是最令人难过的事。
“郁总,郁总,我来晚了吗?郁总”,狼狈的阿深推开人群,看到滕律心如死灰的抱着郁东临的身体,重重跪地。
“郁总,我不是故意的,郁总,路上出了枪击案,好几个人死在那里挡了路,我和救护车都被拦在那里不能动,只有一部分警察提前过来了,对……对不起,郁总,怪我,都怪我,来迟了!”阿深跪着往前爬到郁东临身边去忏悔,却被滕律冷漠无情地推开了。
“别碰他!给我滚!”
被滕律怒骂的阿深,认命地跪在一遍痛哭不止,甩脸骂自己混蛋。
救护车下来人,将他们拉到一边,对着躺在地上的两个人做了详细检查后,均叹气地摇了摇头。
这下,滕律眼里燃起的希望的光,彻底地湮灭了。
郁东临走了。
昨天还盛气凌人的郁东临,今天彻彻底底地离开他了。
这一事实,滕律在郁东临死后几天都无法接受。
然后他却不得不给郁东临办葬礼。
他不接受是一回事,但是他想让郁东临入土为安。
郁东临的葬礼,滕律为他办的很风光,却没有邀请一个宾客,唯一祭奠郁东临的人,只有滕律自己。
原本,他打算安静地陪着郁东临度过这一天的,然而却总有不长眼的人扰乱独属于他俩的宁静。
郁海来了。
不知道从何处得知郁东临死亡的消息,他跑到了郁东临的灵堂之上闹事。
滕律很恶心见到这个人,却不得不解决这个麻烦。
“你来这里干什么?”见到郁海第一眼,滕律打心里不喜欢这个人。
“我儿子死了,我来送送他不行吗?”郁海假模假样的掉了几滴泪。
滕律抱着双臂,冷眼看他们作戏。
果不其然,郁海擦擦眼泪后,就试探着问:“我儿子他,对他身后的事有什么安排呀?”
“你指什么?钱、房子、车?”滕律一眼就洞穿这个老男人的想法。
“对对对,我是他爸,他总得给我留点养老钱吧。”
“没有,他一分钱都没有留给你。”滕律冷冷地说出这句话,然后默默地观察着这个老男人的反应。
“什么?我可是他老子,难道他全部留给王礼萱那个女人了,不行,老子必须打官司要回来!”
“也没有,我告诉你,他的遗产继承人是我!”懒得拐弯抹角,滕律直接说出了答案。
“什么,凭什么呀,你一个陌生人,凭什么继承我儿子的遗产,我要告你。”郁海气的脸成了猪肝色,连连嚷嚷要打官司。
滕律不想再浪费时间与他纠缠,开口道:“我给你两百万,马上给我滚,趁我还有耐心。”
“两百万就想打发我走,你当打发叫花子呢?”
郁海知道郁东临不止这么点小钱,打定主意要将遗产全部拿到手。
“两百万?嫌少?那算了,郁先生,咱们打官司吧,我有一个律师团陪你玩,就不知道郁先生的债主能不能等得起?”滕律淡淡地威胁,并没有把这种小人物放在眼里。
郁海还想说什么,却被蒋依柔轻轻扯了扯袖子,“阿海,算了吧,他那么有钱,我们玩不过他的,拿钱走吧,不然两百万都没了,咱们以后还拿什么过日子?”
权衡利弊,郁海认为蒋依柔说得有道理,冷哼一声,拿着钱,溜得飞快。
滕律重新回到郁东临棺材边坐下,头靠在棺材角上面,絮絮叨叨:“刚才你爸来了,我给了他两百万。
哎哎哎,你别生气,没用你的钱,也别说我傻,他们太吵了,我不想他们这些苍蝇打扰你。
放心,我已经派人通知他的债主了,他就算拿了钱也不会好过的。”
“还有,你妈我会好好照顾的,就不知道能瞒她多久,要是伯母发现的话,你说我该怎么办?”
“对了,看到那一排祭品没有,那里面有阿姨给你亲手做的煎饼果子,包了你最爱吃的馅,我去买这个的时候,阿姨问起过你,我说你出差去了。
下次我还能光顾阿姨的小摊吗?如果她再问起你,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郁东临,你发现没有,好多人在记挂你,你怎么从来不知道出现呢?哪怕在梦中见见我也好呀。”
滕律一个人自言自语了许久,说累了就沉默,沉默着又开始哭,哭完了似乎嫌不够,又继续念叨起来。
“郁东临,你救我这条命,我会好好珍惜的。
以后我要娶一个温柔贤惠的女人,生几个活泼可爱的孩子,让他们全部认你做干爹好不好?
等他们长大了,每一年你的祭日,我都要让他们来拜祭你,看到我这样幸福快乐你一定会开心的对不对?”
滕律说着说着,脸上终于露出了轻快的笑。
然而,下一秒,他立马变了脸色,“不,你怎么会开心呢?你根本不是那样大度的人,你现在是不是很生气?是不是很后悔救了我?是不是担心我很快就会忘记你?”
“其实不用担心的,郁东临,你说我是一个好人呀,好人呢,怎么能背负一条命,心安理得地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呢?
你赢了,郁东临,你拿命救了我,我余生都会愧疚的,会永远记得你,我这辈子会永远都会在愧疚中生活下去的,你真的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呢,郁东临。”
失魂落魄的滕律跌坐在地上,灵堂上的白布随风舞动,郁东临的遗像被定格在那里,表情永远也不会变,什么都提醒着他,这个人已经离开的事实,也许比起死亡的人来说,活着挂念他的人会更为痛苦吧。
葬礼过后,接连传来好消息。
郁东临提交的证据,警察又补充了新的线索,曾六一伙人被全部抓捕归案。
郁海拿着钱还没开始享受生活,就被债主追得东躲西藏,蒋依柔受不了,拿着钱带着孩子跑了。
该报的仇全部报完了,该死的人也死绝了,为什么最应该活着的人,还不能重新回到我身边呢?
滕律愣愣地坐在办公椅上,他不知道还有什么自己能做的。
周陌过来时,滕律没有欢迎他。
“老大”,周陌叫了一声。
滕律看了他一眼,没做任何表示。
自知自己不受欢迎,周陌抓紧时间说出自己来这的目的,“老大,我……我是来辞行的。”
“嗯,说完了吗?阿陌,你走吧,我知道事情与你无关,可我看到你就会想起事情因你们而起,原谅我。”
“我……我知道的,你放心,我以后会离你远远的,不会再回到这座城市了,保重,老大”,周陌眼里藏着泪,没等滕律回答,就主动离开了办公室。
这是又一年冬天发生的事,滕律站起身,瞧着窗外的雪景,又想起一个人。
都走了,真好,又剩我一个人了,好孤单呢,郁东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