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文化(1 / 2)
【画面最后,英烈祠那庄严肃穆的正殿高墙下,两幅巨画上下相对。
顾浩的《二十八功臣临朝图》高悬在上,色彩浓烈辉煌,画的是天上神姿,是理想与精神的化身;
唐寅的《人间灯市图》铺陈在下,笔墨疏朗灵动,画的是人间烟火,是现实与生活的美满。
一上一下,一神一人,一浓一淡,一理想一现实,恰好相配,浑然天成。
顾浩的画如惊雷裂空,气势磅礴,看得人心头震颤,肃然起敬;
唐寅的画虽绘满街热闹,却透着江南文人的清雅俊逸,于繁华中见静谧,于喧闹中品余韵。
分开来看,顾浩是“神来之笔”,已达人物画极致;唐寅是“人间圣手”,尽显山水风情与市井百态;
合起来看,却是“神瞰人间,人间映神”的千古绝唱!神因人间而存在,人间因神守护而美好。】
“唐伯虎这画,以人间映天神,以平凡显崇高,另辟蹊径,意境全出!配得上‘顾浩第二’!” 有懂行的老臣抚须赞叹。
【画圣顾浩,擅画人物,尤精功臣美人,画风浓艳雄浑,一笔下去如惊雷贯日,力透纸背;】
【唐寅早年痴迷顾浩的人物画,抱着《人物十八法》画谱苦练了十年。
可总画不出那种摄人心魄的“神韵”——原来他的笔性偏清逸洒脱,更适合描绘山水草木的灵秀之气。
硬学顾浩的浓艳厚重笔法,反倒像是给飞鸟缚上了黄金,缚住了手脚,失了自已本性。】
【直到年届不惑,于元宵灯市中悟道,画出《人间灯市图》,他才彻底开窍:
不再执着于跟顾浩比人物画的“神”,转而把江南的山水意境、市井的生活风情揉进画里,笔墨疏朗、意趣横生,自成一格。
后来他画的《庐山图》烟云变幻、气势雄浑,《杏花茅屋图》清丽恬静、意境幽远,更是成了后世山水画学习者临摹的典范。】
【唐寅,是继顾浩之后,画坛最耀眼的星,与沈周、文征明、仇英并称“吴门四家”。
因其才华横溢、性情洒脱,人称“唐解元”。】
【说起来,唐寅也算顾浩的“隔代徒弟”——他从未见过顾浩,却把顾浩留下的画谱翻得纸页起毛、烂熟于心。
学了他的笔法根基,却没被他的风格牢笼困住,最终消化吸收,走出了自已的“唐派”路子。
就像他在画里常题的诗句:“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他的画,终究画的是自已眼里的人间,是自已心中的沟壑。】
【欣赏完顾浩本人的画作,现在说说他的成就。
他的画除了无与伦比的美感与极高的历史研究价值外,能入英烈祠的另一个原因,也是昭文帝力排众议的关键。
是他将当时的绘画技法和前朝几近失传的古法,如“曹衣出水”、“吴带当风”的笔法精髓。
“青绿山水”、“水墨渲染”的设色秘要等,全都搜集、整理、研究,并系统保存了下来。】
【他本人也以绝世天赋,完全掌握了这些技法,融会贯通,这才让他的画技日益精进,终成一代画圣。
但在当年,他入英烈祠的过程并非一帆风顺,因为说到底。
在许多人看来,他只是个会作画的,于国家有何安邦定国之功劳,凭什么与那些浴血沙场、治理天下的功臣并列英烈祠呢?】
博主的话提醒了众人,先前他们被顾浩的画作震撼,一时忘了此点,如今有些人才反应过来,心中泛起嘀咕。
对啊!即便顾浩画技再高又如何?画得再好,也不过是娱情遣兴之物,于国计民生有何实质助益?
先前博主说过,入英烈祠必须是对国家人民有重大功绩者。
顾浩除了作画,还做过什么?难道仅凭几幅画就能名垂青史,与开国元勋同列?
有人好奇,有人心中开始不满,但鉴于博主以往言辞犀利、往往能引经据典的风格。
他们决定先听他如何说,再决定是否要发表意见。
朝堂之上,一些功勋之后或重实务的官员,已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啊,其实源于昭文帝与顾浩的一次私下谈话,正是这次谈话点醒了顾浩,让他有了为自已正名、争取入英烈祠的想法和方向;
画面开始,是君臣二人于一处静谧偏殿,并肩而坐,各自伏案作画的场景。
气氛并不严肃,反而有种知已切磋的随意。
一人是身着常服的袁泽,另一人身着宫中画师特有的白底红边官服,气质沉静。
那画师正专注地描绘笔下人物,神情肃穆,当镜头移到他正在绘制的画作时,光幕前的京城。
尤其是些老臣,一眼便认出,画中那眉目慈和、气度雍容的女子,正是长孙皇后。
别问他们如何一眼认出,因为除她之外,没有哪位女子能拥有并驾驭这种母仪天下、包容四海的风范。
那雍容华贵中带着深切慈悲的气质,比如今尚在壮年的长孙皇后更显沉稳庄重。
显然是历经更多岁月沉淀、母仪天下更久之后的她。
画面中,袁泽立于画师身侧,静静地望着他笔下的画作,良久,方轻声赞道:
“形神兼备,尤重神韵。甚似母后。恐怕除你之外,世上无人能再画出她的慈晖与神韵。”
顾浩停笔,并未言语,而是取过一张干净的白纸,提笔蘸墨,在纸上工整书写:
“陛下过奖,臣唯恐笔力不逮,不能将皇后娘娘的慈晖与威仪全然绘于纸上。”
他的字迹端正而略显拘谨,显出其谨慎性格。
袁泽又仔细看了看画,似乎觉得已臻完美,但顾浩是作画者,对艺术的要求更为严苛。
袁泽放下手中把玩的画笔,语气随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
“顾浩,你可知,功绩并非只有开疆拓土、治国安民?
若你能将大乾之前,那些几近失传、散落各处的各种绘画技法。
无论是宫廷珍品还是民间绝艺——尽数学会、融汇贯通,搜集整理下来,著书立说。
传于后世,让后人得以学习、继承,不至于文明断代,这,难道不是功劳?”
顾浩露出困惑的神情,微微抬头,看向袁泽,似乎不解其深意。整理画技,如何能与安邦定国相比?
袁泽顿了顿,走到窗边,望着窗外苍穹,声音沉稳而有力:
“虽此功劳不在当代,未给国家直接开拓一寸疆土,未直接造福当下百姓的柴米油盐。
但文化之道,文明之传承,绘画,亦是其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后世之人,会透过你的笔,你的整理,看到我们这个时代的样子,理解我们的精神世界。他们会认可你的贡献。”
他回过头,直视顾浩,目光如炬:“再将这个时代的风土人情、山河壮丽、百姓安居之景象一一绘下。
让后世子孙得见古代的景象、古人的模样、古世的繁华与气度。这,便是以画笔为史,为文明续脉!”
“如此,”袁泽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你便入英烈祠了。你的功劳,在千秋,在文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