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30章 提携玉龙为君死（2 / 2）

不论是甚么奇毒，他都自信有消解之法，天生万物，相生相克，只是寻得前后罢了。可人只有一个，那人“言而无信”，不在他身旁，他又能从何处寻得？

平野心绪澎湃，颤声道：“是我不好。”

姜渡月“嗯”了一声，低声说：“的确是你不好。”

“日后，我再不离开了。”平野笃定地、一字一顿，“幼鸣，无论是甚么刀山火海，我都跟定你了。你别不要我。”

姜渡月眸光一颤，平野乘胜追击：“从前你说过，寻得你大哥，你便要同他定下咱们的婚事，可还作数？”

他软下声音恳求，俨然是一副心急如焚的模样了。

姜渡月偏生也吃这套，只是故意板着脸道：“你失信于我一次，我失信于你一次，公平得很。”

平野“噗嗤”一声笑了，屈指一刮少年的鼻尖：“就知道你不会饶了我。”

“嗯，”姜渡月挑眉，怪罪道，“我如此刁难你，你可是还要坚持嫁于我？”

平野左右瞧瞧姜渡月的脸，心境已是开朗：“我不嫁给你也行，我娶了你罢。”

此言一出，心头只数了一秒，果真见少年蹙眉，嗔怒道：“你想得美！”

“幼鸣长得美，我自然想得美。”平野逗他，“反正我是要定你了，我要跟着你，烦着你，缠着你。”他抿着唇，垂眸去摸姜渡月掌心的纹路，“哪怕是做鬼都要缠着你。”

掌心被细致描摹，那温度亦连通心口，姜渡月脸上一红，嘟哝道：“你做鬼去了，我难道去娶你的灵位么？”

平野展颜，环抱住姜渡月，同他耳边低语：“往后咱们生死不离了，好不好？”

姜渡月合上眼睛，依稀可闻平野身上的药草香气，已渐渐同他一样了。

“你就算想离开，连心蛊也饶不了你……”

“幼鸣是同意了。”平野亲了一口他的侧脸，“我很开心。”

姜渡月“外厉内荏”：“亲了我，可要对我上心。”

“一直上心。今后更甚。”

“不许惹我不快。”

“好蛮横无礼的要求，”平野撑开一臂，额头与之相抵，笑他，“可我觉着，也颇有道理。”

姜渡月撇嘴道：“又在拿哄小孩那套哄我。”

平野柔声道：“是拿哄‘心肝’那套在哄你，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心肝。”又怕姜渡月误以为他在油嘴滑舌，凑上前去，亲亲少年唇角，“你我五感相通，生死相连，再是没有比你更珍贵的了。”

姜渡月默然无语，许久后，总算伸臂抱住了男人。

“再不要丢下我了。”

平野心叹一声，歉疚道：“好。”

“我也不会丢下你。”

“好。”

他们依靠在一起，血肉根系仿佛盘根错节，任凭江湖震荡，风吹雨打——此心相连，便无惧千难万险。

姜渡月和烽林军已然会合，一路行军，多有不便，姜渡月的身份未有明说，只知晓吴大将军是为隰王而去，姜渡月和元讷的身份定与此相关，只是多了分敬畏，不敢造次。

只是愈发靠近永天府，军中气氛愈发严肃。

“烽林军虽为先祖立下汗马功劳，但如今圣上却是弃之如敝履，只怕是他想起先祖辉煌，如今却民用凋敝，赤地千里，不敢多看，便将烽林军发配至芳州了。”姜渡月道，“好在有吴大将军坐镇，整肃军风，严加操守，这才护住了威名。”

“元庄主他是如何……”平野问出心中疑虑。

“当初我大哥将一封信留给了舅舅。”姜渡月轻声道，“说来也不是甚么拉拢人心的手笔，只是些日常的书信往来，上面略有笔墨提及吴大将军，阿爹称之为‘纯臣良将’，否了我大哥的笼络之意……我舅舅决心以此一试。舅舅他用心至诚，三顾茅庐，吴大将军本就倾慕于我阿爹的风采，见此信后，再见饿殍遍野，十室九空……”

平野沉默片刻，道：“你阿爹说的不错，吴大将军确是纯臣良将。”

纵使前太子尚未有施恩，如此忠臣却甘愿赴死，只为改换乾坤，为黎民苍生求得海晏河清。

撩开窗帘，总算可见“暮影村”三字。

这一次，没有薛洵的机关陷阱，只有一道消息传来：

——隰王已进宫面圣，阿兄，如琛已打点好一切，请随他入府，万望勿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