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求所（1 / 2）
第86章求所
李潇茍开车, 往特搜局开去。
一路上，他满脑子都是云楼的古怪举动，心里有许多令他恐惧的猜测, 但他不愿再往深处去想。
然而，上天似乎跟他开了个玩笑, 就连让他印证恐怖猜测的机会都没给他留下。
李潇茍在特搜局门口的地方被拦了下来。
他茫然了，尝试了许多办法, 最后被从特搜局里走出来的陶奇给赶走了。
陶奇性格一如既往的温和，笑着对他说：“这里不是可以玩乐的地方哦小朋友。”
双眼之中是完完全全的陌生。
恐怖的猜测在往着另一个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方向发展着。
李潇茍不知该庆幸还是害怕。
庆幸的是云楼并不是露出马脚的奸细, 害怕的是，除了云楼之外的其他人也疯了。
李潇茍又开车回了别墅。
打开门他就傻了。
别墅里陌生的一家三口正在享用午饭，听到玄关的动静，他们齐刷刷擡起头来, 然后发出恐惧的尖叫。
光天化日之下, 竟然有这样大胆的毛贼敢私闯民宅。
李潇茍比这一家三口更懵，这种蒙蔽的情绪一直持续到警察赶过来, 将他双手拷上。
“长得斯斯文文乖巧的很, 有手有脚做点什么不好。”女警痛心疾首。
李潇茍茫然的擡眸，对上了他们头儿审视的目光。
“是你。”李潇茍惊喜。
然而对方却像是从未曾见过他一般, 只多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李潇茍的心再次的沉了回去。
念在他是初犯, 且并没有具体实施犯罪, 他被允许保释。
李潇茍点开手机的通讯录，指尖在江沐和汪帛的名字上来回划拉，却始终没能摁下其中任何一个。
“我们这儿的茶太好喝了, 舍不得走了？”警官笑他。
李潇茍神经质似的跟着笑了笑，然而只有他自己知晓, 他究竟为什么这样。
他在恐惧，在害怕。
最终，他还是摁下了江沐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对面传来江沐温暖柔和的嗓音。
李潇茍沉了沉气，说明了自己目前的情况。
电话那头陷入了一片沉寂。
李潇茍的心不可抑制的往下坠着，没有尽头的坠向深渊。
半晌过后，只听对面的人语带歉意的说道：“抱歉，您打错了，我并不认识叫李潇茍的人。”
挂断电话，李潇茍擡手，修长的直接搭在额头上，宽大干燥的手掌盖住了整张脸。
他笑了，笑的双肩耸动，警局里所有人都惊愕的扭头看向他，像在看怪物。
李潇茍却混不在乎。
反正这个世界很快就会将他彻底遗忘的，不是么？
他最终被好心的警察们送进了医院的精神科。
在那里，他遇到了偷偷摸摸行迹鬼祟的汪帛。
彼时的汪帛从外表看还十分的正经，白衬衫牛仔裤搭配黑色的帆布鞋，黑色短发修剪整齐，像个乖乖学生。
李潇茍在他后面的位次就诊，不受控制的靠近，在医生错愕的目光之中，擡手取下了汪帛的假发。
人有时候会做出一些自己也不能理解的举动。
李潇茍就是如此。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大约是手贱的慌，又或者只是那股郁结在心的气实在憋得慌，逼得他用这样的方式发疯。
因为这个他自己都无法解释的举动，他被以留院观察的名义软禁了。
夜深人静，窗外树影幢幢，李潇茍看着风扇的叶片挥舞出残影，忽然就明白了白天手贱的原因。
他想看汪帛像从前一样的反应。
然而汪帛并没有，他只是惊恐的看着自己，表情像只孱弱的猫咪。
“宿主。”
夜深人静，久未露面的系统伸出了光秃秃的脑袋。
李潇茍撇了撇唇角：“你再不出来，我就快怀疑这一切都只是我的一个梦了。”
“或者报仇之后濒死的幻想。”
系统一板一眼的回答：“您是真的重生了。”
“那现在是怎么回事？忽然之间所有人都不记得我了？”
“还记得我曾经说过，世界末日早该降临，是因为你的出现才出现了蝴蝶效应，现在颜江正在将时间线回溯。”
“回溯？你是指他要回溯到世界末日的时间节点？”
“是的。”
李潇茍在一片黑暗之中干瞪眼了许久，终于将这其中的逻辑给捋清楚了。
敢情是时间线收束，形成闭环了。
他的到来导致了系统出现bug，世界末日被推迟，结果颜江为了对付他，又要将时间线再次回溯到末日的节点。
“那你能不能再bug一次，再让末日推迟一次？”
系统回答的一秒都不带犹豫的：“上次bug是无意为之，统子目前还没找到导致bug的原因。”
不知道原因，自然就没办法复刻了。
李潇茍想了想，嗤笑：“那看来灭世者就是颜江咯？他也太没出息了吧，不过是被抓住了而已，就想着要和全世界人同归于尽，怎么不往其他方向奋斗努力一把，再创辉煌呢？”
这一次，系统沉默了许久，不知道是不是太无语导致的。
“颜江的所有出路都被宿主你堵死了。”系统客观的说道。
“你什么意思，那世界毁灭要怪我咯？”
“没有你，世界早就毁灭了。”
“哼。”李潇茍双手枕在脑后，忽然觉得没什么意思，他现在就是纯杠精附体，连个系统他都要杠两句，没意思极了。
不过——
“颜江能做到时间回溯这种事吗？就算他是数据，能保证自己长生不老，但整个逆转时间，也不是一串数据能办到的吧？除非有这样的异能。”
“统子，你来不会只是为了跟我拉家常，说说，时间回溯这种级别的异能，到底是谁拥有的？”
“特搜局现任局长。”
李潇茍沉默了。
良久之后，他发出不解的疑问：“既然这厮都能控制现任局长了，他还回溯个屁啊？！”
系统没有回答，李潇茍也不指望他的回答。
没人知道颜江到底在想什么。
或许没人真正的读懂过他。
“不管他是忽然不想活了还是单纯想报复社会，反正弄死他就对了，我说的没错吧？”李潇茍颇为烦躁道。
“嗯……”
“不管是占着莫尚的身体，还是局长的，演讲的本质都是一串数据，所以毁掉硬盘的方法永远行的通咯？”
“是，但时间回溯之后，硬盘一进公布在你的手里了。”
“卧槽，他不会是因为这个吧？！”
李潇茍感觉自己抓住了真正的重点。
颜江这么做，这是不想自己的命脉始终握在别人的手里啊。
“所以，宿主你应该尽快赶去颜家。”
李潇茍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还是不对。”
系统：“？”
李潇茍：“如果颜江回溯时间只是为了拿回那些硬盘，那他只要把时间回溯到我和汪帛他们去颜家祠堂之前就可以了，何必要回溯这么久？”
“回溯时间这种逆天的异能，不可能不付出代价的吧？”
一切又好像回到了刚刚的死胡同里。
“我怎么又开始揣测他的动机了，反正不管怎么样，毁掉那些硬盘就好了。”
“颜江要是另有目的那就更好了，这样就不会把注意力都放在那些硬盘上面。”
时不我待，与其坐在精神病院的床边逼逼赖赖不如赶紧行动。
上一次李潇茍成为了变数，纵然他无法重演，但时光回溯也无法回到从前了，因为李潇茍脑子里的记忆是无法抹除的。
他蹑手蹑脚的从病房里偷跑了出去，一口气跑到街边的电话亭，正要打电话，忽然想起另一个十分紧迫且严峻的问题，时光回溯还给了他青春，但也夺走了他青春的积累啊！
李潇茍现在是个彻头彻尾的穷光蛋。
要不乞讨一下？
李潇茍看着身上的病号服，要是这么去乞讨，保不齐立刻又会被热心人士送回去。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李潇茍终于下定觉醒，赌一把！
他循着记忆找到了江沐家的小区。
小区看上去新了许多，半夜里大爷大妈们全都睡了，李潇茍躲过物业亭的保安，一路畅通无阻的找到了江沐的家。
没有给自己踟蹰的余地，他一连摁了四次门铃。
这个时间段，大部分家里还用的是老式的门铃，连着四次暴击的响声，就算是昏迷也得被吵醒了。
李潇茍扯了扯病号服的衣摆，努力练习如何纯善微笑的时候，门被从里面打开了。
然而来开门的并不是江沐，而是江遥。
年轻的江遥有种熟男的帅气，黑色的紧身汗下是贲张的胸大肌。
李潇茍往后退了两步，微微拉开距离。
全胜时期的江遥，硬拼武力值，他可打不过。
站定，李潇茍扯起唇角，乖巧的笑了笑，正要开口说话，啪的一声，门板差点拍到了他鼻子上。
隔着门，他都听见了，江遥在怒骂他是神经病。
啊，我就是，怎样？
李潇茍当然没有这么回答。
他贴着门板，喊道：“闫翀。”
门板后的脚步声果真听了下来。
李潇茍紧张的咽了口口水，只见面前的门被拉开，江遥的脸色和身后没开灯的房间一样黑。
他眼神里的东西李潇茍并不陌生，这玩意就叫杀气。
热腾腾的杀气。
李潇茍丝毫不怀疑，如果此刻他不能给出一个像样的解释，江遥绝对会杀了他。
不过，李潇茍是有备而来，来的路上他就想好了要怎么应对这场豪赌。
既然颜江夺不走他的记忆，那就说明这是上天注定的，他要用自己的记忆来解决眼前的困局。
李潇茍直接将自己知道的所有关于闫翀，也就是江遥的前世今生的事都一股脑说了出来。
唯恐闫翀会打断他，他全程嘴巴没停过，闫翀连个插话的空隙都没有，目瞪口呆的听着李潇茍把他的老底一点不剩的都揪了出来。
李潇茍说完，声音哑了，嗓子眼都在往外冒火。
“我说完了。”李潇茍干巴巴道。
话音刚落，就被提着领子摁在了墙上。
江遥的力道果然强悍，要不是李潇茍从汪正那里白嫖来的异能，绝对会被江遥一招弄到脱臼。
现在只是让他产生痛感而已，还在忍受的范围之内。
“你都不问我有什么目的？”李潇茍从嗓子眼里挤出问句。
闫翀冷笑：“我杀了你，就不用管你在图什么了。”
这是真的想杀了他。
李潇茍认真的挣扎起来，只是他挣扎的力道越大，闫翀的力道也越大，如果不想动静太大拆了半边楼的话，李潇茍就得收着力道。
走投无路的时候，李潇茍喊道：“我是江沐的朋友。”
闫翀有片刻的怔愣，就是这一点点的空隙，让李潇茍成功挣脱出来。
他拉开和闫翀之间的距离，戒备的说：“我刚刚说的一切你都是瞒着江沐的，或许我在你手里难逃一死，但我确定自己有实力在死之前把江沐叫醒，让他见识见识他眼里孱弱的父亲是怎么杀人的。”
“你其实不必对我动手，我来找你并不是要威胁你，还是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闫翀用看死人的眼神看着李潇茍。
“电话借我用用，再借我两千块钱，阿不，三千吧还是。”
闫翀：……
“这么小气？”李潇茍大惊。
闫翀转身进屋，拿出了自己砖头似的老式手机。
李潇茍嫌弃的撇了撇嘴，这表情似乎又触怒了闫翀，后者指骨关节捏的咔咔作响。
只当没听见，李潇茍拨通了颜家的电话。
这个时间点，颜三还是个小屁孩儿，李潇茍只能直接跟颜三的父母对话。
这个年代还没那么强的反诈意识，虽然觉得深更半夜打过来的陌生电话很可疑，但颜三父母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将电话挂断。
直到李潇茍说出了颜家老二的离奇车祸，电话那头的人鼻息粗重起来。
见状，李潇茍用近乎于蛊惑的声音继续说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有人给你家下了诅咒。不信你们可以去看看你家祠堂里那个正对着牌位的柱子，东西就藏在那根柱子里。”
“我们为什么要相信你？又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故意想诱着我们砸了祠堂的好风水？”
李潇茍轻笑，丝毫不掩饰笑声里的嘲讽意味：“好风水？是不是好风水你们心里很清楚。就你们最近的运势，这祠堂的运势破坏也就破坏了，反正都是谷底了，往哪个方向走都是上坡路啊。”
颜家父母被李潇茍堵的哑口无言。
李潇茍再接再厉：“再说，你砸了柱子我也得不到什么好处，我又不是电话公司的想骗你的电话费，说到现在我都是为了你们好。”
“我们并不认识。”
“确实，但我认识你们家老三啊，我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算出他命中有一劫，正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既然有缘，就拉他一把。”
“我是不是骗子，你们一试便知，只要把那根柱子敲开一小格，看看里面是不是内有乾坤，就能应证我的说法了。”
“我等着你们。”
挂断电话，李潇茍托腮坐在饭桌边发呆，像是忘记了一旁还有闫翀的存在。
“颜家？”闫翀冷不丁的出声，“你到底想干什么？”
李潇茍擡眸看他，做了个“请坐”的手势：“现在愿意心平气和跟我说话了？”
闫翀冷哼，也不说是不是。
李潇茍不在意，唇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对你来说或许是天方夜谭，但确实都是真的。”
他直直的看进闫翀的眼底：“我们曾经很熟络。”
闫翀眯起眼，浑身的肌肉都在瞬间紧绷，这是个完全防备的姿态。
李潇茍并不生气，他一五一十的将经历告诉了闫翀，他注意到，随着他说的越来越多，闫翀防备的姿态也在渐渐消除。
直到他全部说完，猛干了一杯茶水。
闫翀淡淡道：“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而且无法应证。”
“嗯，确实如此。但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我怎么会知道一些你从没告诉过任何人的事。”
闫翀陷入了沉默，似是在合计些什么。
半晌，他问：“按照你说的，只要销毁那些硬盘，我们就能想起一切？”
“并不能，我是说，只要销毁那些硬盘，颜江就必死无疑，这个世界就能够得救，至于时间线还能不能回去，或许只有局长才知道。”
闫翀眸光微闪：“如果你骗我，我会杀了你。”
“如果这事成不了，不用你动手，我们全都会死翘翘，黄泉路上的小伙伴。”
闫翀还想说什么，然而就在这时，颜家回了电话。
李潇茍立刻接起，对面传来紧张恐惧的声音：“我、我们确实在那柱子里发现了东西，但我们没敢掏出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