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84章 顾问（2 / 2）

不单单是死了比较好。伊格那修摩挲着刀柄，还有一种可能他没有跟对面说，事实上，只要不让卡莱尔成为变异种，哪怕要用到那个东西，他也会想让对方活下去。

何况少年作为与他息息相关的生命活下去，对伊格那修本身就是一件有着巨大诱惑力的事情。

尤里安见他沉默，表情也一点点严肃起来。他推了推眼镜，冷声道：“你不会是想用结晶……母体已经不在了，那小子就是一个普通的人类，他承受不了那么高浓度的病毒，现在他高烧未退就是证据。我警告你伊格那修，你想死别拉着我们陪葬，你活着是狗屁命运眷顾，死了也就是活该。别真把那群人类的鬼话当真，觉得自己可以主宰所有人的生死了！”

伊格那修道：“哦，所以，如果我真要拿原始结晶做什么，你们除了毫无意义的愤怒外，还能做什么吗？”

一如既往的傲慢，让尤里安几乎咬牙切齿：“你——”

“而且你大可以想想，科研会那么重视母体，为什么非要等到那群工人把求救信号发出去，一直到被协会听到才派你们姗姗来迟？”伊格那修道，“这位科研会与帝国合作的代表——尤里安顾问？”

这句话能解答一切，为什么尤里安和普罗赛克都像是对母体一无所知？为什么非要等协会进入山脉后，帝国兵才把伯利恒围了个水泄不通？答案很明显，其他变异种可能不清楚“原始结晶”是什么，但是一直在寻找结晶的伊格那修不可能不会追着信息过去，而只要后者追过来，科研会的目的就达成了。

伊格那修也一定会来，哪怕他知道这是一个陷阱。

“……好，就算是上面为了引出你，你不也来了吗？”尤里安讽刺道，“你暴露了行踪，就迟早得回归笼子里。”

可就算伊格那修将计就计走到了陷阱里，这个结局恐怕也并不会让科研会满意，何况后面的，才是他的反击。

至于现在，现在还不是时候。

“理想在前，总得做出牺牲。”伊格那修不再反驳，他看向病房，从半掩着的房门能看到床上不省人事的少年。他顿了顿，又低声重复道：“总要做出一些牺牲的。”

伊格那修曾在科研会修习过病毒和生物学，尤里安知道。

但是当他在看到那个黑发少年每隔一段时间就剧烈起伏的病毒数值后，才意识到或许伊格那修说的“三天”，和他给出的百分之五的数据一样，是切实计算过的结果。

他没去问伊格那修，而是将血液样本寄回了科研会秘密化验。

接着，在第三天傍晚，卡莱尔醒了过来。

没有失去意识、没有变成变异种、没有异化成怪物、没有发烧，甚至连当时身上的伤口都愈合如初了。

尤里安收到消息后就跑到卡莱尔床前，看着对方清澈的灰眼睛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卡莱尔则感到发懵。他头还疼着，梦中那骨骼错位的感觉还没有消失，可是浑身上下却找不到一处伤口。他想再多看些，结果发现自己不但被绑了起来，面前还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神情古怪的男人。

那人皮肤灰白，头发和瞳孔都是浅金色的，原本是斯文的面相，但眼前的镜片反而把人衬得有些刻薄——也正是这种刻薄的气质让卡莱尔一下子想起了对方是谁。

正是当时他和雷蒙一起，看见和普罗赛克站在一起的人！

他瞬间警惕起来，对方的表情也因此从“看到了一个怪物”强行扭曲成“看到了一个奇迹”，并且调动所有信念感演出一种平易近人的模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卡莱尔没说话，手上开始想办法挣脱束带。

“啧，”尤里安察觉到了他的小动作，也就收了表演的意思，不再前倾身体而是遵从彼此意愿拉开距离，开始干巴巴念着伊格那修交代给他的身份，“你不用紧张，我是伊格那修的……朋、朋友，是他安排我给你治疗的。”

卡莱尔看他那一脸“去他娘的朋友”的表情，虽然还是有所怀疑，但听到心心念念的人后明面上神色也缓和了些许：“咳、谢谢您，这位医生，我已经没什么不适了，您知道伊格那修先生在哪吗？”

“我不是医生。我叫尤里安，科研会派往帝国的科技顾问。”尤里安按照和某人的约定与官方组织撇清关系，“这次帮助协会完全是我个人的意愿，麻烦你不要声张。至于你的队友们，我也已经全都安排妥当了，他们身上的伤也得到了治疗。”

“啊，谢谢您。”卡莱尔看着护士帮他解开束带，急切地下床想知道更多事，“我最后记得……是我被那淤泥怪物吞噬了，伊格那修先生在和母体的本体战斗。他怎么样了？母体死了吗？其他人的异变有停止吗？”

“问题真多……我是说，他没事，好得很。母体死透了，我赶过去的时候，那疯子都快把它砍烂了，临走时还点了把火把巢xue烧的干干净净，我连它最后一面都没见着。”尤里安面无表情地回答了每个问题，甚至还见缝插针加上了自己的吐槽，“至于其他人，死了的彻底死了；已经开始变成变异种的人就认命吧；没有变异迹象的，注射完科研会的血清后，如果能挺过潜伏期，那就没事了。”

“那就好……”卡莱尔松了口气，大难不死后倒也没太在意救命恩人话里的刺，更没细想那“疯子”指的是谁，毕竟搞研究的一般有些怪癖也挺正常的。

“好了，你问完了吧？接下来该我问了。”尤里安拿出少年的报告单准备批注，“卡莱尔对吧？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TBC）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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