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85章 你于我而言（1 / 2）
◇ 第85章 你于我而言
卡莱尔闻言眯了眯眼睛，他先是注意到这间临时治疗室的门被关上了，接着计算如果发生冲突他的胜算。好在这里的变异种只有尤里安一个，如果光拼武力的话，卡莱尔不认为自己会处于下风。
于是他暗自继续保持着距离：“您这是什么意思？”
“无意冒犯，不过你真的觉得自己可以被称为人类了吗？如果你没失忆的话，应该记得昏迷前是被母体感染了吧。”尤里安慢悠悠翻着报告，“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刚把你送进来时你身体里病毒的浓度高达普通变异种异变的三倍，几乎达到了丧尸或是怪物的阈值。但是你看，你现在依然好端端地站在这儿，嗯，至少从外表来看，你还挺像个人类的。”
卡莱尔听得心头一紧，刚开始他确实以为自己再也醒不过来了，重新恢复意识的下一刻又差点以为自己挺过了高烧阶段也变成了变异种，结果醒过来除了浑身疼痛外没有任何不对，他理所应当把功劳归于尤里安的身上，然而听他的意思，自己现在这副身躯其实……另有隐情？
“变异种之所以会有不同的发色和瞳色，就是因为病毒破坏了细胞，却又代替了一部分身体机能而维持宿主生命的存活。我原以为这已经是最完美的共存方式了，没想到，居然还有更神奇的存在……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很遗憾，如果科研会有这种技术早就全面清除病毒结束末世了，所以，我们得从你自己身上找原因。”尤里安语调稀疏平常，他向前走了一步，换来了少年更警觉地后退，“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是谁？看你的表情，以前一定没发生过这种开挂的情况对不对？所以你们在巢xue里经历了什么？还是说你昏迷时伊格那修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你能免疫末日病毒，为什么你得到了变异种的能力，身体数值却找不到一丝病毒的痕迹？”
随着最后一句话落，尤里安将最后一张报告举到了他脸前。卡莱尔不懂病毒，但是他能看懂最后一栏一排排鲜红色的“正常”。
他眉头紧皱，一方面不相信尤里安的这些数据，一方面又顺着他的话怀疑起了自己的身体。
因为他问的那些问题，刚刚苏醒依旧孤立无援的少年还是一个都答不上来。
“如果能研究你的话就好了，可惜我答应了伊格那修，所以……”尤里安说着说着忽然勾起唇角，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来，“一个不会被发现的小实验，就是需要你的配合。”
卡莱尔心中霎时警铃大作，然而下一秒他只觉得手臂一痛，紧接着胳膊上多了一条长长的伤痕，血液流淌了出来，而那从尤里安手中飞出来的凶器则落在了地上，正反射着银色的光。
那是一把手术刀。
“哎，别这副表情，我又不是战士，一对一跟你打可没有让你流血的信心。”尤里安耸耸肩道。
卡莱尔知道他的意思，没有反击，只是抹了一把伤口，在感受到疼痛后将鲜血展示给对方看：“看到了吗？没有愈合，我没有什么变异种的能力。”
“那是因为还缺了点儿什么。”尤里安打了个响指，距离卡莱尔最近的那个护士便拿出一瓶胶囊，倒出其中一颗递给了他，“吃了它。”
“……这是什么？”
“浓缩的病毒颗粒，普通人吃了会立刻感染，不出三秒起效，一般用于给血清组的研究员做对照实验。”尤里安道，“不用怕，这三天你接触到的病毒含量可比这个高多了，现在不也活蹦乱跳的么？”
他说的是实话，这三天尤里安眼睁睁看着卡莱尔在高烧中感染，却又与病毒急速和解，以至于最后一天病毒甚至帮他恢复了全身大大小小的伤：不管是被碾压的骨骼、内脏，还是被毒素侵蚀的皮肤和武器留下的血口，全都复原了，甚至还复原成了一个最健康的人类的样子。
他不知道原理是什么，但只要能证明自愈能力的逻辑与变异种一样，那就能找到其他病毒藏匿的原因。
尤里安的所作所为倒是符合逻辑，可这在卡莱尔眼里完全就是另一种意思了。
变异种的思维真离谱。卡莱尔盯着对方一直逼他吃下去的那颗胶囊心想，这人一有怀疑的地方就用这种不人道的手段验证，果然是搞研究把那脑子搞疯了。
他不认可这种行为，即使他此时已经对尤里安的解释信了大半——对方是为了让自己相信才来这么一出的，否则在他昏迷时，那不是想喂多少药想注射多少病毒都轻而易举么？不过，也可能有另一种原因……
“你刚才说，你答应了伊格那修。”卡莱尔接过药，显得异常平静，“所以，先生知道我的身体和以前不一样了，对吗？”
夏季傍晚的火烧云是极为壮观的，特别是已经接连下了好几天的雨，已经将天空洗刷的极为干净的情况下。那赤橙色的云层层叠叠，偶尔无私地被灿烂的阳光穿透，偶尔又为那轮红日蒙上朦胧的面纱，好似那广袤无垠的土地依然如旧世界般生机勃勃，而不是现今末世的一片焦土。
卡莱尔就这样迎着夕阳，揣着一腔复杂的情感慢慢向前走着，直到他看见了那抹金色身影下摇曳着的大片纯白，这才意识到自己走到了哪儿。
这是矿区营地边的墓园，伊格那修居然在这里，而他居然也就这么误打误撞地找到了他。
“先生……”
卡莱尔走过去，伊格那修在看到他时表情并不意外，像是知道他会找来，就和在鸽子棚外那样。而当他走近，才看到后者正站在一排墓碑前，泥土是翻新的，铲子被随意扔在一边。
那排墓碑都不是石头做的，而是由木头劈砍而成，上面书写着的名字一个比一个熟悉。
“卢克、格兰特、路德……”卡莱尔低声念着，走到伊格那修身侧时表情多了些希冀。
但是伊格那修摇了摇头，道：“墓碑下是他们的队徽。”他像是自嘲般牵了牵唇角，“我只能找到这个。”
因为被感染的尸体必须火化，就像卡莱尔和雷蒙当时处理那具同伴的尸体的时候那样。
“那也很好，有队徽就很好，这里……也很好。”卡莱尔心里藏着事，但他还是回答的很认真，“至少这里有花，我已经很久没见到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