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85章 你于我而言（2 / 2）

纯白色的花朵如繁星般簇拥在一起，少年看着金发男人耳垂的银制耳坠，接着询问花朵的名字。

“伞花虎眼万年青，也叫做天鹅绒，还有伯利恒之星。”

“伯利恒之星……”卡莱尔总算得知了那耳饰上花朵的名字，但他还没学会戏剧主角常说的借花喻人。少年看着身侧的男人，只觉得于他而言，伊格那修不像星星也不像花，他更像是高高悬挂的月亮，或是可以焚烧掉一切的火焰。

“但是这把火也有烧不到的地方。”伊格那修道。卡莱尔这才意识到自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然而还没等他红着脸辩解，就见伊格那修看着他，忽的话锋一转，“你醒来时，尤里安和你交代了什么？”

疑问句，却是陈述的语气。卡莱尔几乎是瞬间就想起了那颗药，他当时选择吃下，而现那光洁如初的胳膊就能很好的验证一切。

“他告诉我，我体内产生了病毒的抗体，可一旦摄入病毒又会治愈我身上的伤，所以我才能醒过来。”卡莱尔如实道，他在思考了一路后决定面对现实，于是他主动问，“您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伊格那修垂下眼睫：“我当时看见你被……我只是做了最擅长的事，挥刀，杀了母体，再救你出来。”

这段文字对于擅长诗歌的某人来说实在是过于贫瘠了，甚至到了一种当故事听也无趣的地步。卡莱尔意识到或许是对方不愿意多说，于是他主动笑道：“这样啊，可能我之前在洞窟里就和库因他们一样被感染了吧……没事，这样也很好。比起普通人类，体内同样有病毒的我一定能帮到先生更多的。”

伊格那修一怔。

“不过，如果可以的话，您能先跟协会其他人保密吗？”卡莱尔又立刻补充道，“倒不是信不过大家，但我还不想让他们再操心这些事……”

“……好。”伊格那修低声道，“我会保密。那么，你会一直在吗？”

他的反问简短又模糊，卡莱尔一时间没理解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什么？”

“没什么，”伊格那修随意地笑了笑，仿佛又回到了之前协会里那个温和又冷淡的副会长，“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就把我也埋在这里。有花、有他们、有你……我很喜欢。”

卡莱尔望着对方那被风吹起的金色发丝，没由来的感觉心脏一痛。明明伊格那修说的是“喜欢”，可那语气却像当时在喂鸽子的后院，他说的那句“谈不上喜欢”一样。

可是为什么？明明生死关头并肩作战时，他感觉到他们的关系已经拉近很多了，为什么自从他醒过来后，伊格那修的态度就又好像是回到了初见的时候，是他做错了什么吗？

伊格那修又开始眺望远处的夕阳，卡莱尔见状只得一咬牙：算了，就算之前做错了什么也不管了，他从小独自长大，本就不是什么小心翼翼担惊受怕的性子——于是年仅十八岁的少年想通了这点，或是完全没想通，总之最后他鼓起勇气，拉住面前人令其强行转回来。

伊格那修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做，虽然惊讶但不恼怒，紧接着那一点点惊讶也变成饶有兴致了，像是好奇他会说出些什么来似的。

“我要回协会。”他一字一句道，“所以我不会留在这里的，我也不会把您埋起来——我反悔了，这里不好，所以我会带你走，路德他们也会跟着我走的。我们会回霍利克，我们会回家，哪怕他们的尸体留在这里，灵魂也一定会和我们一起回去的，先生，我保证。”

伊格那修便笑了，像是在纵容少年前言不搭后语的胡话：“也好，那至少有人会记得我们，他们也不会白白牺牲。”

而卡莱尔看着那笑，却只觉得一阵无力感袭来，满腔的热血也一点点冷了下来。不是的，他想传达的意思，不仅仅是意味着自己会记住他们所有人啊，明明他更想说的远不止这些而已啊。

“可是，你于我而言是……”少年低着头，像是懊恼般低声喃喃，“我喜欢你啊，伊格那修先生。那是对队长他们都不一样的感觉，不是家人的喜欢，也不是朋友的喜欢。所以就算摆在你前面的就只有‘服从’和‘死亡’两条路，我也想和你一起抗争下去啊。一个人等到成长期结束孤零零死了不是很憋屈吗！”

他的声音越说越大，但是头还是死倔地低着——直到被一只温凉的手捧起了脸，卡莱尔猝不及防撞进了那双满是他看不懂的情绪的金眸中：“……再说一遍。”

“……孤零零死了不是很憋屈吗……”卡莱尔呆了呆，又猛地反应过来，“不，我是说，我喜欢您，先生！”

“说了两遍就不能反悔了。”伊格那修另一只手反握住卡莱尔的手腕，力度大到好像要从中验出谁的真心似的，“和我一起抗争……卡莱尔，如果你是在说谎，我会很失望的。”

“没有说谎。”那人不再收敛着自身的威压，但是这一次卡莱尔即使耳尖发热也没有移开视线，那双灰眼睛像是要明明白白告诉对方自己的心意一般，就那么一遍遍重复着，“我喜欢您，先生。”

“……就算以后你后悔，我也不会听了。”金发的变异种紧紧抓着人，在反复确认后仿若自语般落下宣判。

卡莱尔恍惚间好像回到了绿岛，他那时也是这么孤注一掷的说要跟他走，追着人的脚步，在被惊艳后就彻底认定了，怎么不算是一见钟情？

于是少年便笑了，在另一方急切不安时显得尤为可恶。而这还没完，一直在热情的南方小岛长大的卡莱尔，即使对心上人容易害羞，骨子里也依然大胆且充满冒险精神——

下一秒他贴近了面前的人，另一只手复住对方捧着他脸颊的手，在霞光中笑得神采奕奕：

“那么，可以接吻吗？先生？”

（TBC）

【作者有话说】

卡莱尔你以前那么主动爱追着人跑，两年后换伊格那修追回来你又不乐意了（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