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41章 演算步骤（2 / 2）

那时的少年总是对他充满信任的，用着敬语呼唤他，对他给出的所有解释哪怕是哄骗都全盘接受。

为此他当然要更称职一些——伊格那修没有告诉他共鸣连接的是卡莱尔与蛇祖，他不会允许少年因别的什么东西被影响，那只会耽误卡莱尔的纯粹。

可惜的是，卡莱尔后来确实没有因母体而改变，反而是深陷在同伴的死亡之中……那是卡莱尔第一次不认同他的说法。

对于伊格那修而言，一起共事的同僚的牺牲固然令人惋惜，毕竟那意味着创建新世界的路出现障碍。但是人类总是这样脆弱的生命，就算死亡，也只是概率学的问题。

所以他不明白卡莱尔为什么那么痛苦。

卡莱尔似乎总是这样，鲜活地追求末世中他所坚信的真理，甚至在直面母体时，他依旧战胜恐惧，告诉伊格那修这种怪物必须得除掉。

蛇祖显然对此非常愤怒。

这无疑为结晶的回收增加了巨大的麻烦。怪物到底就是怪物，它就算自己死亡也要拖卡莱尔同归于尽，就连伊格那修对它的谈判后者都置若罔闻。

伊格那修确实犹豫了。

杀掉母体他就会进入成长期，假以时日必将被病毒同化成怪物，这也是他在科研会期间受制于人的原因。他来找蛇祖，是为了拿到结晶寻找与母体分离的办法，而不是简单粗暴的为末世制造更多怪物。

他一向目标坚定，从出生开始就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止他想做的事。伊格那修带卡莱尔来见蛇祖原本就是为了刺激后者露出破绽，然而真到那少年性命攸关的时候，他反而无法直接舍弃对方了。

又是一道二选一的选择题。

他当然可以制服母体，强制性拿到结晶，这样他会活下来，并按照原计划利用这种强大的人造资源终结末世。

代价是，卡莱尔会死。

杀了母体，病毒也已经深入骨髓，他们都不一定会得救。但是如果不杀，卡莱尔一定会死。

“先生！”

就在他权衡天平上砝码的价值时，忽然听到了那少年的声音。

此时的卡莱尔胸口被挤压着，身躯也在被淤泥一点点蚕食。但是少年声嘶力竭的呼喊依旧坚定，甚至……非常清晰的传到了自己的耳朵里。

他喊道：“你一定要……杀了母体！”

下一刻卡莱尔彻底被淤泥掩埋，伊格那修看着面前拟态出蛇形的巨大怪物，轻声说道：“好。”

伊格那修一心速战速决，挥刀时发挥了所有的实力——他不会给母体汲取卡莱尔养分的时间，那个少年，只要有一线生机就好……

直到四周的一切都归于死寂，花苞、母体通通失去了声音，他才停止了动作。

“伊格那修你疯了吧？！”跟着共鸣赶来的尤里安看到的便是死得干干净净的蛇祖，一时间差点昏厥过去，“那是我们所有人的母体！你就这么砍死了！你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吗？！”

“从现在开始。”伊格那修淡淡地甩掉刀上的感染液，“我会一个个清理掉成长期结束的怪物。”

“……”尤里安显然是被镇住了，“你就算拿到了结晶也不应该这么冲动……所以呢？你接下来要怎么做？”

伊格那修闻言，眼睫稍稍垂了下来，他轻声道：“先救人。”

伊格那修从来不逃避现实。

但是这次，他忽然理解了什么叫“薛定谔的猫”——只要不打开那个箱子，猫就有可能存在。

当然，现实却是那只猫在箱子中完成了质变，这便是伊格那修第二件没有猜到的事。

是因为高浓度的病毒吗？还是和同类产生的共鸣？曾经科研会那么多精英都失败的计划，居然因为蛇祖的吞噬性而成功了。

卡莱尔周身的血液被彻底替换，却依然保持着人类的样子，尤里安说这简直是个奇迹，但只有伊格那修知道，这是某些病毒的潜能，被彻底激发出来了。

至于第三件事……

伊格那修确实没有预料到，在那个开满白色花朵的墓园里，他收到了来自少年那充满一腔爱意的告白。

（TBC）

【作者有话说】

省流：哪有那么复杂！伊格那修你爱上小卡啦！

尝试用伊格那修的视角叙述真相……结果一不小心字写超了，只能分两章发了哎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