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道吉日:3(2 / 2)
看见一切的刑泽越:“???”
“夜里小心。”在进门前,南林提醒着刑泽越。
“嗯,知道。”他擡腿迈过门槛。
老式的木门只有一个门栓,索性这扇门还不算太破旧,至少这些裂缝不会让什么人/东西在外边窥看得一清二楚。
阮虞铺好床,南林看了眼他的背影,又比划着自己的身板......
好像,大概,也许,的确是有一点点小了?
阮虞像是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他又抱了床毯子说:“我去打地铺,哥先睡吧。”
尾音透出一股淡淡的委屈。
南林拉住他,说:“不用。”
内心:床小怎么了?抱紧一点不就好了?!
原本准备铺在地上的毯子被放回了床上,老旧的床板在受力时难免发出声响。
而关了灯,视力受阻,便能听见另一个人浅淡的呼吸声。
这屋子并不保暖,南林冻得难受,翻了个身,直往阮虞怀里钻。
阮虞一边给他捂手,一边询问,“哥有看见什么符纸吗?”
南林的声音闷闷的,“这个屋子里没什么家具,既然在明面上没有看见,那要么在床底,要么在衣柜里。”
“嗯,好。”
这人放低了的声音格外富有磁性,像是开封了一坛多年的陈酿,南林听着感觉有些气血上涌,面上也热了许多。
或许以为怀里人还是冷,阮虞托着他的腰,凑近他的耳畔,放柔了声音哄慰说:“待会就暖和起来了,先睡吧。”
南林低着头,却觉得要烧起来了,完全没有睡意。
他睁着一双眼睛,在黑夜里亮得吓人。
阮虞似乎叹了口气,温声询问:“哥不困吗?”
南林戳着他的胸口,摇了摇头。
他的手暖和起来了,可一拿出来,温度便开始迅速散去。
他擡头,看见了阮虞的脖子上凸起的喉结,因为吞咽而微微滑动,柔软的墨发散落在枕头上......
于是,在本能先于意识的驱使下,他凑上前去,轻轻地咬了一口。
“唔......”
一声闷哼,可能是因为疼痛,又可能是因为什么其他的东西。
南林小声地说:“咬疼你了吗?”
阮虞只是摇头,将他抱得更紧,指尖一下又一下地在南林脊背沟壑处划过,从脊骨一直滑至尾骨。
酥麻感从脊背处发散,南林微微颤抖着,想要抓着那只作乱的手,却在屡次失败后泄了气,讨饶似的蹭了蹭他。
阮虞的动作忽地停了下来。
南林也是一顿,侧耳听去。
不知从哪儿传来了唱戏的声音,起初还有些模糊,可到了最后却越来越清楚,来来回回就那几句词——
[浩浩阳间,十穷九命歹;皆树皮裹人金裹骸,贺贵人高升,入棺一擡......]
入棺一擡...高升?
南林看向阮虞,那人也微微松了手,垂着眸。
“哥能听出来是男伶还是女伶吗?”
“没有,音色很亮,有些奇怪,和之前在车上听见的升官发财很不一样。”
南林撑起身子,试图朝外看去。
可就是这么一个动作,夜里的冷风便迅速地往里灌,刚捂暖的身子又凉了下来。
南林瞬间躺下,裹好被子,只露出一双眼睛。
末了,他想了想,又仰起头,眼里明晃晃地露出他的心思:你很暖和,我很喜欢。
阮虞笑着,单手搂紧了南林,劲瘦的腰手感极好。
怀里的人呼吸逐渐变得匀称,入睡时,手还不自觉地抓紧了阮虞的衣领。
而在床头柜上,阿斯莫德像只猫似的把自己团成一团,早已在阮虞特意给它垫的枕头上熟睡。
来之不易的休息时间。
......
可安稳不过几个小时。
院子里的家禽尚未醒来,天色正处在破晓前最暗的时刻。
阿斯莫德仍旧在酣睡,无意识地晃动着尾巴。
南林却在察觉门外传来抓挠声时猛然睁开双眼,轻轻地推了推阮虞。
阮虞也醒了过来,皱眉朝门外看去。
南林目光不离房门,动作轻缓的穿上外套。
可那东西还是注意到了里边的动静,抓挠声忽然变得尖锐起来,透过木门的裂缝朝外望去,像是个一米来高的东西在拿指尖刨门,伴随着若有似无的哭声。
突然,门开始剧烈震动起来,同时向内凹出了几个爪印。
南林像是察觉到什么,动作利落地翻身下床,趴着身子朝床底望去。
果不其然,床下密密麻麻地贴满了不知名符纸。
何婶说“屋内的符纸可以驱邪,不是必要不要随便摘”......
驱邪,必要?
南林撕下一张符纸,门外的哭声越发尖锐,几乎变成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吼叫。
紧接着,在他起身的一瞬间,木门被“砰”的一声撞开,一个小小的人影步履蹒跚地朝屋内跑来。
见状,南林瞬间推开阮虞,避免他被误伤。而他先是扔出这个房子里唯一的木凳,又以十足的力道甩出[末日],长鞭随着他的动作传来可怖的破空声,令人担心这座摇摇欲坠的土房是否会在下一秒坍塌。
鞭尾缠绕上那东西的脖颈,南林一把将符纸拍在它的肩上,同时右手猛然用力。
尖锐刺耳的叫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声骨头断裂的声响。
那东西的头,被南林给活生生地绞了下来。
无头的瘦弱身躯扑倒在地,一颗人头如皮球般滚落至柜边,翻转间似乎闪了一点光亮,最后正巧与睡醒的阿斯莫德眼对着眼。
阿斯莫德:“??!!”
它瞬间炸了毛,连尾巴也被吓得笔直,四爪并用地抱着阮虞的手臂,长大稍许的翅膀将它的整个上半身包裹起来。
银色的藤蔓蔓延上门槛,又被阮虞轻飘飘的一眼吓得缩了回去,委屈巴巴地盘在门槛下的阴影里。
阮虞走上前去,与南林一同查看地上的尸体。
可变故随之传来,那具尸体几乎是在一瞬间化成清水,融进地面,什么也没有留下。
南林目露疑惑,看着自己指尖晶莹的反光,喃喃开口,“水?”
阮虞也蹙着眉,静默不言。
南林:“这东西的身形像是个孩子,并且多半是女孩儿。之前的异像......村口的槐树,大巴,司机,护身符,长钢针,公鸡羽毛,女孩......”
阮虞拍了拍阿斯莫德的脑袋,示意它松爪,同时开口,眉间微蹙:“哥,要不我们去问问刑泽越?”
南林颔首,目光顺着敞开的大门朝外眺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在这时,对门的木门忽地打开,刑泽越一擡头,焦急的表情瞬间转变为惊诧:“?”
“你们解,解决了?”他问。
南林无声点头,看向地上的一滩水渍,又看了眼完全损坏的木门,皱了皱眉。
刑泽越搓手,目不斜视地绕过水井,走进屋子,蹲身掏出一张黄符来。
【玩家刑泽越使用个人技能:俯身幽冥。】
幽蓝色的火焰顺着地面的水渍燃烧,等其完全干涸的时候,刑泽越又说:“是水傀。”
“能找出它们的主人吗?”南林轻声询问,却像是察觉了什么,朝刑泽越身后望去。
天色已经破晓,在晨光的余晖中,院门口站着一位他们并不认识的老人。
一张从客观上来说极其丑陋的脸,像是经历了什么极端惨烈的事故与疼痛后所留下的印记,一双偏棕色的瞳孔里传来铺天盖地的冷漠凝视。
两人遥遥相望,最后还是那老人先行转身离开,花白干枯的头发在如同呼吸般有规律地起伏着。
南林看着他离开。
他所能确定的,便是眼前这人肯定是个人类,至少从现在看来,还不是什么精怪或者水傀。
至于水傀......
南林倒是突然想起了,之前在大巴车上滴落的水滴。
刑泽越像是发现了什么,询问开口,“水傀或许会保留一些它主人的特性,它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特别的地方?
“目标明确算吗?”南林说道。
那东西几乎是盯着自己和阮虞来的,从敲门到破门,再到最后的发起进攻。
“也算,”刑泽越想了想,又说:“它的脑袋,或者脖子上,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特别?”
“对,有没有裂开口子,或者打进什么东西?”
南林的声音有些迟疑:“脑袋上......”
司机身上沾血的护身符,里边的公鸡羽毛和钢针,以及那个水傀头顶闪过的光点,一些毫不相关的东西忽然串联起来。
“有一枚钢针......颅针求子?”他最后说,看向刑泽越,
二人对视一眼,同时点头。
[生时万针穿颅,贵弟可招徕;死后千金坊牌,恩爱同日埋。]
刑泽越说:“一些地方迷信,‘针扎头胎女,下胎必生男’,如果将女婴脑中打入钢针,那么下一胎便可以生男孩,纯属胡扯。”
阿斯莫德听得目瞪口呆,差点没有抓住阮虞,从这人的手臂上滑下去。
“这些都是真的?”它看向南林。
南林的声音放得极低,“嗯,穷山恶水里的腌臜旧习。他们认为将泡过酒的钢针扎入女孩的脑袋,女孩的叫声越凄厉,来投胎的女孩就越害怕,下一胎生儿子的可能性就越大。”
曾经的某个副本中,南林甚至见过一个孩子的脑袋里被扎了几十根钢针。
“还有些地方认为,那些钢针在取出来之后,由男主人带在身上,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刑泽越补了一句,意有所指。
南林擡眼,说道:“你的意思是,那个司机的护身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