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七十四章（2 / 2）
有江柚凝潜移默化的“教导”，有赵元欢平日看了话本子同她说起的“私密话”，甚有铸造局年长女官们偶尔冒出的“荤话”。
总归，她这一刻模模糊糊感觉到，自己可能惹着了什么。
再不敢圈抱于他，她慌忙松手。
双手于他肩头轻推了下：
“你早些回去吧，我累乏了。”
“宋烟，没得似你这般折磨人的。”
他暗哑的这一声话毕，宋烟烟便觉着了他腰腹处重重落下。
“啊！”
宋烟烟惊喊了声，只怕扰起了江柚凝和巧蝶，方出口便直自个儿捂了口。
下一瞬，她捂着口的那手，被一只热烫无比的大掌抓获。
男人热烫的气息喷拂其上，一节一节细致的吮吻。
她一时迷惘，唇上又承了他温存的轻吻，听得他一声哑唤：
“宋烟……”
*
宋烟烟一直紧闭着眼，直待萧京墨取了清水、净布，细细擦拭了她仍余热意的手，为她清理了每一根指，而后逐根啄吻着，方颤着睫睁了眼。
萧京墨于屋内燃起了烛火，烛光并不亮堂，但足够萧京墨看清少女似酒后微醺般坨红的面庞。
此刻那墨羽似的睫毛轻颤着，清灵眸中薄雾弥散，却不肯看他，反而直直盯着薄被。
萧京墨想到方才，小姑娘那般紧张无措，甚连呼吸都快忘了的紧张模样，心道她定是恼了他。
他自知方才一瞬，确然失了分寸，这会子到底是心下有愧，亦心疼了。
于是眸色沉暖望去，缓缓俯身，本欲好言安慰，试探着再询婚事，却听得少女声若问蚊蝇般轻怨了声：
“没擦干净呀……”
萧京墨神色略僵，顺着少女稍显不满的视线，果见得被上一滩湿濡。
当下耳尖复也热烫了几分，却是下意识先道了声歉：
“对不住……”
这确是颇为尴尬之事。
女孩子家被上沾了这东西，总不能喊人来换、来洗。
若是要自个儿半夜换洗，小姑娘愿不愿意另说，那般折腾，少不得吵醒人，根本无法解释。
别说二人如今只两心互许，便是那定了亲的，传出去也不像话。
似宋烟烟这般薄的脸皮，估摸着便是成了亲，她亦不愿叫人看去。
二人一时静默。
“我……我立即去叫人置办床一模一样的来，你这床便处理了罢。”
萧京墨语塞半晌，小心翼翼回了这么一句。
宋烟烟已然不愿应声，只将被子向萧京墨方向推了推，示意他尽快取走。
萧京墨将被子一股脑抱起，俯身迅捷轻啄了下少女嫣唇，便起身往房门行去。
转身之时，凤眸眼角微微挑起。
可方行三步……
“你……你小点声，别叫我娘亲和巧蝶瞧见了。”
宋烟烟屈腿坐于床边，蛾眉稍蹙，低声交代着，
“别走院门，动静太大。”
萧京墨方挑起的眼角，倏地耷拉了。
眸底那一丝掩藏得极好的欣喜之色，也彻底不见了踪影。
言下之意，要他翻墙。
其实，翻墙、爬窗之类，他平日亦惯了的。
本也无甚。
只是，方才那一场亲昵，虽是失控、意外之下的产物，到底也是真真实实的。
事后，他的小姑娘没哭没闹，只羞红着脸，斥了声没清理干净。
他虽觉尴尬，一时仍觉“见光之日”已近，觉了这回抓着时机坦白心声还是极大促进了二人感情，觉了……指不定晚些处理妥了，再来相问婚事，她便应了呢！
她这么一句，倒让他瞬间看清了现实。
以至于后来处理善后之时，欣喜之中还夹杂了些许幽怨。
折腾许久，待新被送到，替小姑娘盖妥，再看她满面淡然、困顿之状，他甚至怀疑起，自己到底是占了便宜的那个，还是吃了亏的那个……
*
尽管那夜，萧京墨满腔喜意被宋烟烟一句话浇灭了去，他后来几日，心情还是莫名比此前舒畅许多。
特别是，第三日下工，宋烟烟于马车内递予了他礼部调令。
要说，军中调用官员本是常事，但司职之员众多，若然非要指定某一人，亦也得那人点头应允才成。
毕竟，好好的京中文官，却要被调去军中，艰难行军不说，少不得遇到些战役、突袭的，性命都有危险。
哪个不是躲着避着？
是以，面对军方调令，多的是突发急病、本职要务之类的推脱法子。
人要推脱，礼部要用人，一般也不能强迫，寒了人心。只得多方问询，多找几人，实在不成，才强行下指标或抓阄选人。
那样的话，耗时便长了。
似今次这般，调函送达第二日便出了调令的，定是当事人一口诺下了。
思及此，萧京墨心头又觉，他的小姑娘，到底还是舍不得他挂心，也足够信任他。
那日后，二人便又各自忙碌起东北之行启程前事务。
萧京墨格外重视此行，凡事亲力亲为，故而忙着确定行军路线、辎重运输、时间节点等。
宋烟烟则忙着交接刚领回手的礼部职务，另尽力帮着忙到起火星子的制造局同僚再分担掉些事务。
宋烟烟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再也未曾容他踏入过房门，也避着了二人独处。
除了晚膳萧京墨雷打不动来蹭，其他时间，二人相处确然少了。
直至宋烟烟复职半月后，终轮了一日休沐。
萧京墨竟也“巧”在那日休沐。
早膳后，萧京墨去小院中向江柚凝问候了声，便领了宋烟烟进了元帅府。
没错，那新宅子得了太后亲笔提匾。
“皇祖母说，便先用着，哪日要是再擢升了，这块匾额便权当她老人家送我的书法之作了。”
萧京墨向宋烟烟示意匾额时，这般道。
宋烟烟擡首，于宅门处见着太后那宛如游龙又暗带劲力的提字，想起萧京墨曾言，太后于书法一道颇有造诣。
如今看来，确然是了。
“太后她老人家，恐怕是为给你撑腰，怕你因搬离王府独居，而被王府和皇族长辈念叨吧？”
行路间，宋烟烟低语了声。
萧京墨低头深望了宋烟烟一眼，语带笑意：
“你竟如此谙领皇祖母心意，果真是有缘份的，怨不得她老人家那么欢喜你，欢喜到……”
“嗯？”
萧京墨话至半途，又停了，宋烟烟下意识接了声问。
“欢喜到，好似我这个孙儿，若娶不得这个她相中的孙媳妇，便也弃了算了。”
他话音低低的，言语间，眼神一瞬不瞬关注着她面上神情变化。
只是，宋烟烟尚未及反应，身后便传来元叶急促脚步声：
“世子……不是，元帅，太……太子和齐大人来了！二公子、四公子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