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变法隐患，廉颇老矣（1 / 2）

“你要朕微服私访？”朱棣听着此言，顿时眼睛一眯道：“于谦啊于谦，你好大的胆子！”

同时，张辅与侯显也开始出言相劝道：“微服私访，眼下大船出行，人多眼杂不比琼州，若是微服，定然危险万分！”

微服私访，在小说中，历来是帝王最喜欢的一种出行方式，几乎每一个自诩明君的皇帝，都会偷偷溜出宫去四处闲逛，体会民间疾苦。

然则，这毕竟只是小说家言，真正的皇帝出行，除非特殊情况，根本不可能微服私访。

因为没有人知道侍卫之中会不会有人泄露消息，路上会不会遇到什么特殊情况，会不会有人暗中谋害皇帝。

之前朱棣之所以能微服去琼州，实则本质上是处于重重保护之中的，身边卫队自不用说，随行船只也有大量兵马，也就是琼州军力太强了一些，不然换个其他地方，也能保证朱棣的安全。

而现在于大明内部府县，微服就不太适用了，谁都知道皇帝北巡，如果侍卫带多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事情不对。

如果侍卫带少了，那就无法保证皇帝的安危，一个不小心，指不定就要直接改朝换代了。

所以朱棣才会感慨于谦胆大，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现在这个提议由于谦提出，那责任就会安在于谦身上。

他若是真的微服私访了，他出任何事情，于谦都少不了一个九族消消乐，且不止于谦，所有琼州一系的人，包括朱高燨，都在牵连之中。

可以说，只要出事，大明现在的大好局面就会立即崩溃，转而变成无休无止的战争状态。

这个代价一个小小顺天府来说，属实是太大了些，即便是朱棣，此时也不敢轻易答应此时。

但于谦对此，却是坚持己见道：“我大明之患，患就患在此处，天子作为一国之首，确实应当谨小慎微，居于深宫，以保自身。”

“可天子作为一国之首，却要治理天下万方，政令自上而下，皆要处于一人之手。”

“皇上只知政令下达，可却不知政令达于何处，有何成效，对百姓又有何影响，所见所闻，只在奏章之内。”

“或有耳目探听，却也只如盲人摸象，所见所闻，皆是以偏概全，故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君王好大喜功之传闻。”

“归根究底，并非君王真就一心喜功，不过是因为耳目遮盖，不知民间疾苦而已，譬如今日便是如此。”

“陛下一心推行新政，却不知影响如何，如此顺势北上，如何能探得真相？至多不过是沿路官员见得皇驾前来，装饰门面今日，待皇驾过去，又恢复原状。”

“如此看了一路，该不知者还是不知，该整改还是不改，来日大政施行，却又阻碍重重，如此数载，政息人亡，便是变法终局之时。”

“你是说，变法很可能持续不下去？”朱棣皱起了眉头，看着于谦道：“政息人亡，何意也？”

“就是本意！”于谦沉声道：“依臣之见，眼下大明变法进度太过缓慢，根本无法深入下层。”

“而变法之所以能推行至今，乃是陛下以自身之力，调集琼州与各处资源整合，方才有今日之势。”

“可此举压根无法维持，因为陛下已经年迈，恕臣之言，后继之人并无陛下的魄力，故在陛下之后，新政很可能会半途而废，纵使有些许改变，也无力撼动这传承千载之制！”

这话几乎已经是把九族挂在脖子上了，无论是张辅还是侯显都是听得一阵色变，因为这话在隐藏着一个意思，那就是朱棣老了，活不了几年了。

换而言之，就是在咒皇帝死，或许于谦本来并无此意，可一旦朱棣因此触怒，于谦就一定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