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青衫无垢（1 / 2）

滴答滴答，是银针上残留的鲜血淌出的声音。

阿猫拈着银针的手不住地转动，莹莹血色便在光影里翻滚，只叫人目眩神乱。

弦姝已是吓得汗不敢出，咬破了唇，才勉强没叫出声来。

她定定立着，双目紧闭，思量道，这会子若是露了怯，必是会着了这阿猫阿狗的道了。

“你怎的还没哭哇？”阿猫似是不满她的反应，撂下银针，觉得好生没劲儿。

换了旁的，这会子早该跪地求饶、痛哭流涕了。

他委屈地望向主人，嘴里喃喃，这丫头骨头真硬，竟这般不上道儿。

“无碍，她不哭也罢，一会子流的便是血泪了，又疼又涩的，想来是铁打的人儿也挨不住的，这便动手去吧！”书生拍拍阿猫的“虎”头，宽慰道。

阿猫点点头，又打起精神，做出方才那般骇人模样，拈起地上的银针，狠狠向弦姝刺来。

“萧无垢，闹够了没有！”王夫人的声音陡然响起。

阿猫听闻那久久未发一言的妇人，直呼起自家主子的名讳，不由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弦姝顿时睁开眼，望向王夫人，一时间不知所措。

“夫人？真的是你吗，夫人？”那书生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目，四处闻声摸索着，双手颤抖不已。

“主子，你是在找右边坐着的那个骨瘦如柴的老女人吗？”阿猫急急赶过去，扶住书生的胳膊，要领他去王夫人那处。

书生闻言，一掌拍在阿猫胸口，这大个儿登时便飞出好远，狠狠砸在窗棂上，口中鲜血直涌。

“夫人何等天人之姿，岂容你这样的阿猫阿狗肆意置喙？管不住这张臭嘴，便等着我拆了你那身骨肉熬个龙虎汤喝。”书生愠怒道，丝毫不顾及先前那番主仆情谊。

阿猫吐出口血水，还同先前那般开口道：“主子息怒，是阿猫的错。”

书生此时一心系在王夫人身上，哪还有心思管旁的，就连方才要掳回去拜天拜地的弦姝也抛却到脑后了。

“夫人，许久未见，您......您可还安好?”书生循着声音的来处，欠下身子，仔细向王夫人问安道。

“看到你如今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我如何能安好？萧无垢，你不是同我讲，下山以后，定会日夜苦读，考取功名，以实现心中凌云壮志吗？怎的如今干起这杀人越货、拐卖良家的勾当？”王夫人语气里皆是惋惜与不解。

弦姝现下才了然，这名叫萧无垢的书生，似是曼陀山庄旧人。

她悬着的心终是安然落下，默念道，这下总算是不必体会那“又疼又涩”的血泪滋味儿了。

“功名？壮志？岂是我这般寒酸出身够得着的，最终不过是落个达官显贵酒桌间，那些个让人闲谈愚弄的笑柄罢了。”萧无垢怆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