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鸟一样，活着就会飞翔(4000＋)（1 / 2）

葛莎出院的前一天，她打电话给江月明，糯糯的声音问：“阿月，医生说我可以出院回家休养了，你明天忙吗？我不想只有佣人来接我，你能来接我吗？”

江月明看了一下自己的日程安排，说道：“午休的时候我去接你吧，其他时间我都有安排。”

葛莎立刻柔媚地笑起来，“那我等你啊，阿月。”

“哦。”

放下电话，江月明抬头看了一眼窗外，有些细密的雨丝正飘落在玻璃窗上，一点一滴的，悄无声息。他起身走到窗前，望向遥远的海天交接处，虽然开始落雨，但视野尽头还是能清晰地看到一艘船，似乎停在那里不动，但他知道，那船是在航行的，而且很快就会消失无踪的汊。

看到海，看到船，不由得想起刘璃的话，他说他喜欢码头，那里能看到海看到船。

刘璃这会儿在码头上做什么呢？真的很想知道。

江月明掏出手机按下刘璃的号码，想了想没有接通，又放回到口袋里。他回头再望向窗外时，那艘船果然已经不见了朕。

他凝着眸子默然站了片刻，迈步走出办公室，对秘书说：“我要出去一下，让司机准备车。”

秘书忙点头答应，打电话给司机。等到江月明乘电梯下楼到大厦门口时，汽车已经等在那里。

“去码头。”江月明坐进车里对司机说。

此时的细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车窗被一层雨雾迷蒙着，街道两旁的建筑和行人都变得模糊不清，少了几分原有的绮丽和张扬。

刘璃说过，如果这座城市里没有江月明，他一天都不会停留。江月明知道刘璃的心里还眷顾着那座他们初初相识的地方，那条江，以及照彻在江面上的万顷月光。

江月明在心里叹了口气。刘璃真的是一个琉璃般光华熠熠的人。而眼前的这座城市，太多尘嚣，太多奢靡，他的确不适合这里。

垂下头，他把两只白皙修长的手绞结在一起，暗暗用力。骨节泛起苍青色，伴着吱吱的细微声响。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他不能没有刘璃。即使刘璃过得不快乐，也要不择手段地把他留在自己身边。

当他想到“不择手段”四个字时，先是一怔，诧异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古怪的念头，旋即心头便是一阵针刺般的痛，桃花眼里漾起一层细密的水波。

汽车快到码头时，司机先下车帮江月明撑开一柄雨伞，江月明伸手接过来对他说：“你等在这儿，我去去就回。”

说罢，他举着伞朝码头上走去。

雨越下越大了，密集的雨线斜斜地倾泻下来，带着海风的咸湿气息。

这座码头原本是欧夏集团的产业，江氏集团一直是用租赁的方式使用，每年付给欧夏一壁不菲的租金，后来江月明趁欧夏资金周转出现危机，码头工人即将罢工之际，与欧夏签下一纸协议，出资将码头的产权收购到江氏旗下。因此，现在这里所有的建筑和装运设施都标示着江氏的鲜明标志。

江月明仰起头，眯着眼睛看着周围，不觉绽开两瓣红唇，悠然而笑。这是在他的手上增加的资产，是他的骄傲。

转过一道栅栏门进入管理区，前面有一幢小楼，所有在码头做事的管理人员都在里面办公。以前，那些人都听江越的吩咐，现在，他们都听刘璃的。

刘璃的那辆银色跑车就停在铁栅栏门外，江月明知道刘璃就在办公楼里，便收起伞沿着楼梯缓步往楼上走。

走廊里很安静。江月明本想找和人问一下刘璃在哪个房间，但没有一个人走过。他只好信步往前走，不时从玻璃窗口探头看一下。

而这时的刘璃正在位于顶层的办公室里，他把从前江越挑选进来的那几个年轻人都招集在一起，除了蓝玉还在养伤缺席外，其他人都到了，围坐成一个半圆形，刘璃则挺身站着，凝着一对晶亮的眸子看着他们。

之前和这些年轻人一起打球吃饭喝酒时，刘璃都是平和又亲切的，脸上总是挂着温暖的笑意，但此刻他的脸却绷得紧紧的，两道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在眉心堆积出一个浅浅的川字。

几个年轻人都不知道刘璃要说什么，但见他一脸凝重，都规规矩矩地坐着，静静看着他。

“我今天叫大家来，是有一件事想跟大家说。我知道你们都是江越精心挑选出来的，都很年轻也都很聪明，在码头上工作繁杂辛苦，并不是每个人都想做的事情，也许你们都曾有过和现在有其他的选择，但碍于江越或是其他原因没有离开。现在，我给大家一个机会，有不愿意继续留在江氏留在码头留在我的手下的，可以提出来，我会向总部申请，给他最合理的离职补偿。”

刘璃的话说得不紧不慢，但话音一落，那几个年轻人就都愣住了，面面相觑，不明白刘璃为什么突然之间会对他们说这样的话。

包括古青，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赶紧直起腰，说道：“刘璃，我们都是在江家出资办的孤儿院长大的，来这里也是大哥……”

刘璃摆摆手，唇角微微一勾，“我知道，所以我才要说上面那些话，江家曾经对你们有恩，你们又尊敬江越，称他大哥，但这些，都不是你们必须一辈子留在江氏集团做事的理由，你们应该有自己的选择，我今天就是要把这个选择权还给你们。”

几个年轻人继续面面相觑，却都没有吭声。

“你们不要多想，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们，你们有权利选择今后的道路，是留下还是离开，都是你们的自由，想好了，就说出来。”

刘璃抽出一枝香烟，点燃，慢慢吸吮，淡淡的烟雾弥漫在他的眼前，他那张本就恬淡柔和的脸显得更加疏落。

古青刷地举起手，“我留下。刘璃，除了这里，除了你们这些人，我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也不认识别的人。”

接着又有人举起手，说：“我也是，我们都是从小在一处长大的，除了这里，还能去哪里呢？我们就像自己兄弟一样，分不开的。”

刘璃的眼睛在烟雾的后面灼灼闪光，在几个人的脸上看似轻描淡写的一一掠过，虽然有两个人的眼神稍显迟疑，但也和其他人一样表达了不愿离开江氏，要和大家守望相助的决心。

刘璃点点头，粲然一笑。

“很好，既然大家都要留下来，那么我就要说一句不中听的话了。之前你们都自认是江越的人，唯他的马首是瞻，他对你们是什么要求我不管，现在你们要和我在一起了，我对你们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诚实。诚实地面对我，面对你身边的这些朋友，面对你自己。”

他的声音很委婉，很动听。

几个年轻人也都微笑起来，彼此看着，表情比刚才的时候轻松了很多。

而刘璃的话锋一转，语气变得生涩而又有力。

“相反的，如果谁选择了留下来，却又心有旁骛，甚至做出欺瞒背叛的勾当，被我发现了，就别怪我不给他留情面，我会让他一辈子都后悔，不该一念之差辜负了我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