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黑暗的垂眸(1 / 2)
帝奇眉头紧锁,巴巴里金狮低伏在他身侧,喉咙里发出淡淡的声音:“S级的怪物本体,常规手段根本无法摧毁。”
赛琳娜凝视着莫里斯那布满空洞眼窝的少年脸庞,水精灵在她肩头不安地跃动:“他……曾经也是人类吗?”
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混杂着对那恐怖形态的深深忌惮。
布布路抱着金盾棺材,看看江诃又看看莫里斯,困惑地抓了抓头发:“江诃要做什么?那个坏蛋不是已经不能动了吗?”
他的直觉告诉他事情没那么简单。
“江诃,你要做什么?”夏莲的声音依旧平静,带着审视。
她刚刚封印了饺子体内的伊里布意志,此刻江诃主动接触莫里斯的举动,无疑充满了未知的风险。
江诃没有立刻回答夏莲,甚至没有回头看同伴们各异的神色。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掌心翻涌的元素之力上。
那原本纯净、代表着世界基础构成的七彩光点,在他指尖的微妙操控下,如同被滴入了粘稠的墨汁,迅速变得浑浊、粘滞,最终化为一种令人不安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暗沉漩涡。
一股阴冷、带着硫磺与腐朽气息的黑暗能量波动,开始从他掌心弥漫开来。
“喂!江诃!”帝奇瞳孔猛地一缩,厉声喝道,“你疯了?!那是黑暗炼金术!”
巴巴里金狮身上的鬃毛都炸了起来,对这种纯粹邪恶的能量本能地感到厌恶和威胁。
他无法理解,江诃怎么会去触碰这种禁忌之术!
赛琳娜捂住嘴,倒吸一口凉气:“江诃!快停下!黑暗炼金术的反噬会……”
她想起古籍中记载的那些被黑暗力量反噬、最终沦为怪物的炼金术士,心中警铃大作。
布布路也紧张起来,下意识地把金盾棺材挡在身前:“江诃!那个很危险!”
秦冰影微微侧目,“你想干什么?”
连被禁锢在一旁的方异星,眼中都闪过一丝错愕,似乎没料到江诃会走这条路。
面对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和质问,江诃的嘴角却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没有弧度的笑意。
他掌心的黑暗漩涡稳定下来,散发着幽幽的、不祥的光芒。
“放心,”他的声音异常冷静,“我有办法规避反噬。”
话音未落,他那只萦绕着黑暗能量的手,毫不犹豫地探出,精准地按在了莫里斯——或者说,那具由无数眼球和蠕动的肉山构成的少年躯壳额头上!
那里,本该是天目所在的位置,如今只剩下一个空洞的、散发着浓郁黑暗气息的凹陷。
嗡——!
当江诃的手掌与那黑暗核心接触的瞬间,一股肉眼可见的漆黑涟漪猛地爆发开来!
但这并非攻击,而是一种……奇异的共鸣!
紧接着,江诃低沉的声音在每个人脑海中直接响起,如同冰冷的溪流注入意识:
“看吧……这黑暗诞生的根源。”
黑暗炼金术的力量——那被江诃以某种未知方式驾驭、规避了直接反噬的力量。
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刀,瞬间刺穿了莫里斯意识深处最核心的记忆烙印。
这份烙印被黑暗炼金术粗暴地抽取、放大,然后强制性地、不容抗拒地,投射到了洞穴内每一个人的精神世界!
一段充满压抑、痛苦、绝望的影像,如同潮水般淹没了所有人的感知。
那是一个……遥远到模糊了具体年代的王朝。
名字叫做殷玥。
记忆中的天空灰蒙蒙的,王朝的鼎盛辉煌,如同画在纸上的斑斓色彩,与这片贫瘠的土地毫无关系。
一个偏僻、闭塞、被遗忘在山坳里的村子。
村口歪斜的木牌上,刻着三个褪色的字:天目族。
村子里的每个人,额头上都长着一只多余的、紧闭的竖眼。
这只“天目”干瘪、畸形,毫无用处,如同一个丑陋的伤疤,是他们被外界歧视、被嘲笑为“怪物”的根源。
孩子们在泥地里玩耍,额头的第三只眼让他们显得怪异而笨拙。
其中一个男孩,格外不同。
他瘦小,沉默,额头上那只紧闭的竖眼,似乎也比别人的更……有神采一些,显得可爱的多。
不,不是有神采,是偶尔睁开一丝缝隙时,里面流转的光芒,带着一种洞穿虚妄的清澈与……痛苦。
他是莫里斯,或者说,是莫里斯曾经作为人的名字,早已被遗忘在黑暗深处。
所有人都震惊了,莫里斯曾经竟然是如此的孩子。
并且他的天目,是真的!
他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田埂下即将坍塌的裂缝、村长家的儿子会病死、甚至……村口那棵枯死的老槐树,会在下个月圆之夜轰然倒下,砸塌寡妇家的屋顶。
他怯生生地告诉大人,得到的却是粗暴的推搡和呵斥:“闭嘴!小灾星!你的眼睛是诅咒!”
预言,一次次应验。
裂缝塌了,村长儿子准时死去,寡妇的屋子被砸塌了一角……恐慌在愚昧的村民中蔓延。
每一次灾难,都被归咎于这个“睁开了不祥之眼”、“说出灾祸”的男孩!
“是他招来的灾祸!”
“他的眼睛被恶魔附身了!”
“烧死这个魔头!烧死他才能平息天怒!”
愚昧的恐惧最终化作了滔天的恨意和暴行。
在一个乌云密布、闷热得令人窒息的下午,村民们像驱赶牲畜一样,将瘦小的男孩拖到村中央的空地。
粗糙的麻绳勒进他细瘦的手腕,将他死死捆缚在一个用枯枝匆匆搭起的十字架上。
柴禾被堆放在他的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