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1 / 2）

第 13 章

第二天七点多，沈南到底还是早早醒了，昨晚翻来覆去快两点才睡，这会儿却也根本不困，蹑手蹑脚溜去洗手间洗漱，还特地换了身衣服，坐在房间里等廖西闻起床。

期间无事可干，找了张湿纸巾认真擦拭自己鞋尖上的小泥点。

廖西闻睡眼惺忪打着哈欠过来敲门时，房间门一碰就开了，里面坐着一个收拾整齐的沈南，跟全新未拆封似的，干净到头发丝。

再低头打量自己，一身松松垮垮的水泥灰睡衣，头发横七竖八，宛如台风过境，难得对谭老头冒出点愧疚，也花时间洗了个头，换了身衣服，以示礼貌。

临出门前，手机震了两下。

谭岭发来条语音，语气幸灾乐祸。

「夏宴他爷爷好像不打算给你新戏投钱了。」

他巴不得投资晚点到位，至少拖到六月，好歹能再歇一阵。

廖西闻边听边换鞋，全然没放心上，甚至还轻松了点，按着语音键给谭岭回：“无所谓，又不差这个钱——一会儿我去你爸家了。”

谭岭瞬间装死，不回话了。

廖西闻换好鞋，叫上沈南，一块下楼。

沈南坐进车里，静坐一早才勉强顺好的神经又再次紧绷起来，系好安全带后手无意识地停留在半空，一直在颤。

见世面综合反应症。

他低头看了一会儿，而后拿起手机，各个app胡乱点开一圈，强行转移注意力，又什么都看不进去，直到打开朋友圈，刷出来最新一条。

是秦霄。

就一句话。

「说了某人是瘟神，还眼巴巴往家里请，现在瘟到自己头上了，还真别怪哥们当时没提醒。」

手指总算不颤了。

沈南把这句话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直到自动熄屏，漆黑一片的屏幕上似乎还浮着零星的词汇，像细长锋利的注射针头，将冰凉的药液缓缓推入皮下。

车已经开起来，沿着路驶出小区门，上了马路。

阳光被树荫断成一截一截，和阴影交替掠过车前盖。沈南侧过头，目光落在廖西闻开车的手臂上——这两天气温升得很快，白天正午能到20多度，廖西闻又有些怕热，厚衣服早塞衣柜里了，今天为了见谭教授收拾了下，廓形灰西装，里面搭衬衫，开车时衬衫袖口是松开的，小臂肌肉线条敞露无遗。

他凝视几秒，慢慢移开视线，攥紧手机。

其实沈南还从没见过廖西闻打人，但这人总给人一种很能打的错觉，还是性格太强势，吃不了亏。他估计廖西闻早把秦霄的微信给删了，犹豫了下，还是在下个路口等红灯时，把这条朋友圈拿给他看。

“廖导，你最近有碰上什么不顺利的事吗？”

廖西闻没接话，盯着那条朋友圈眉头越拧越深，眼神既厌恶又不爽，原本根本懒得说，又见沈南等着，不想晾着他，飞快解释一声：“没什么，就一笔说好的投资黄了而已，不算大事，秦霄这个玩意儿本来就爱阴阳怪气，现在彻底撕破脸了就更巴不得我不好。”

他最后扫沈南一眼，重音强调：“——跟你没关系。”

沈南动动嘴唇，终究是没再说什么，自己憋着去了。

他又不是傻子，廖西闻虽然嘴上说没事，可还是忍不住多想。他不懂投资之类的事情，只知道先前都是别人上赶着给廖西闻投钱，娱乐圈又是个吃风向吃得很猛的圈子，谁晓得背后有没有人乱猜传闲话呢。

他朝车窗外望，努力放空，可越努力不去想就越是静不下心，胸腔里像塞了颗半熟不熟的柠檬，滋滋滋往外冒酸水。

半晌过去，他终于受不了，顶着一口气猛然拿起手机把秦霄的微信删除拉黑，紧跟着屏幕一锁，把手机反扣到大腿上。

幼稚归幼稚，多少还是舒服了。只是刚舒服没两秒，又后知后觉想起些什么，再度哽住，恹恹地往车窗上一靠。

廖西闻车开到最后一个路口，拐进去，冷不丁注意到沈南，有气无力挨车窗上，像他阳台上总忘了浇水、叶子蔫蔫打绺儿的绿萝。

等车停稳，松开油门，熄火，他歪过去头，朝着沈南一声响舌：“琢磨什么呢？”

沈南生憋了一路，被这么一问，霎时没绷住，低下头，闷顿一句：“……我把秦霄微信删了。”

廖西闻提眉，“删啊，该删。”

“可是我，”他攥了攥拳，用力揉一下眼睛，耿耿于怀，“还没来得及骂他。”

车内安静几秒，直到廖西闻勾起唇一下笑出声。

“我当是什么，这点小事，你早说不就得了。”廖西闻从口袋里摸出手机，随便点开一个微信大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