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2 / 2）

他话只说到一半，就被夹在两人之间一直等着没说话的廖西闻给打断了。

“行了，”廖西闻皱着眉头，莫名其妙当了好几分钟透明人，生生给惹出几分不爽，猛地站起身，横亘在两人之间，“就一天的事情，要聊多久？来来回回谢好几遍，时间不早了，赶紧回家。”

季肖成识趣地没有再往下说，“好，那你们回去吧，我今晚得陪我妈守在这里——你们俩住一起吗？”

没等沈南回答，廖西闻先瞥来一眼，语带挑衅，“对啊，就是住一起，住好久了。”

剩下的两人没料到他反应这么大，齐齐一怔，四下霎时陷入静默，好半天，季肖成才接了话：“原来廖导这么热心。”

他说完便道了别，转身往陪护间而去。

“……”

廖西闻心绪烦乱，总觉得话断在这里很不得劲，什么热心，他不热心，哪家好人心能热到这种程度。

“闻哥。”

沈南在这时拉住他的袖子。

“咱们回家吧。”

-

车停在另一条街，两人穿过一片大空地往南门去。

廖西闻给家里发了条微信说今晚不回去了，而后收起手机，发现沈南一直低着头，路都没怎么看，直挺挺往一个井盖上走。

他眼疾手快，把人拉到身边来。

沈南这时才擡头，问：“怎么了？”

廖西闻语气硬邦邦的：“看路。”

“哦……”

他其实余光在注意着，但眼瞅廖西闻脸色一般般，就没辩解，然后又看了一眼刚刚查询的导航，找了个时机问：“闻哥，着急回去吗？”

“不着急。”廖西闻瞥来一眼，“有事儿？”

“嗯……我想去一趟便利店，买点吃的。”

廖西闻眉头一挑：“饿了？”

“不是，”沈南挠挠头，“那个，季哥他晚上陪床，我想买点吃的给他当夜宵和明天的早餐。”

“……楼上那么多人你没看见？他多大人了能饿着自己？”

“那他毕竟帮过我的忙，这种事情心意为上吧……”

“我还帮过你的忙呢，”廖西闻白眼一翻，“还不止一次，也不见你来点心意。”

他刻意把“心意”两个字咬得很重，沈南心虚，顿了顿，试探张口：“那我也给你带一份？回家吃？”

“……”

“我不要。”

廖西闻轻哼一声，阴阳怪气道：“我这么大人了，饿不死自己。”

沈南没了办法，抿抿唇，接着尝试：“我刚刚查过了，不远的，门口三百米就有便利店，要么我自己去，送上去很快就回来，几分钟，我保证。”

保证，保证个鬼。

廖西闻臭着一张脸，感觉嗓子眼里都在冒火，紧跟着一捋沈南的头，“行了，我跟你一块去。”

便利店灯光明亮，弥漫着淡淡的关东煮的香气。

沈南不太知道季肖成喜欢吃什么，就没买那些现做的炸物，难得地绕去了进口零食区，挑了一堆，一扭头，却发现廖西闻往他的篮子里丢了一板酸奶和面包。

他拿起来看了一眼，忍不住提醒：“闻哥，这两个都快过期了。”

廖西闻听见了，手却没停，又丢过来一盒包装好的炒面，双臂一环，“快过期又没有过期，凑合吃吃得了，还要干嘛？陪个床又不是坐月子，还要配营养餐吗？”

“……”

沈南蹲在零食货架底下，望着那盒炒面揉了两下耳朵，委婉说：“闻哥，我们要不要还是礼貌一点……”

廖西闻不带一点犹豫：“我没素质。”

“……”

沈南半天没能接得上话，踌躇了会儿，把那几样快过期的东西分到一边，“好吧，那这些拿回去，我吃。”

他这话轻飘飘的，没什么特别的情绪，不气不恼，传到廖西闻耳朵里，令他浑身憋着的那股不爽顿时烟消云散，停在原地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而后转过身，把那些东西又一一放回去。

结账的时候廖西闻也没插手，默不作声站着，帮忙拎袋子，推门出去时，门上的感应器响起“欢迎下次光临”的提示音，他在那一刻叫了沈南的名字。

声音不大，但沈南还是听到了，回头望他：“怎么了，闻哥？”

廖西闻敛声，手指被分量不轻的袋子往下勒着，有句话在心底来来回回翻搅，他其实想问一问，一样是帮过他，自己和季肖成，有不同吗？

话到嘴边，最后说出口的却是，“没什么。”

晚上比白日清凉，路两侧的铁围墙一直延伸到拐角尽头的夜色中，路当中则灯光交汇，将场景渲染成静谧的暖色调。

他跟在沈南身后慢慢走着，铁围墙上攀有尚未绽放的蔷薇花枝，新叶疯长，在溶溶月光下影影绰绰，被夜风拂出微茫声响，让他心绪渐缓，终归于平静。

有些东西，及时萌动就已经足够令人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