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试深浅(1 / 2)
互试深浅
“阿久想做什么?”
“殿下想做什么?”
“是我先问的你,你怎倒反问起我来了?”
雍久松开扶着独孤伽罗的手,试图与她拉开距离。没想到她退一步,对方便进一步,而那把匕首则从雍久的唇间一路向下移到她的下巴,接着又到她勃间动脉处。
“不许再退了。”
温柔、明媚、端庄、贤淑,集万千女性特质于一身的女子用她那温润得能沁出水来的声音轻轻说着一个明明强势却又显出几分娇嗔意味的要求,好像在说:不可以再退了哦,再退我就要哭了。
当然,这一切只是假象。或许是独孤伽罗故意作出的姿态,抑或是雍久自己错误的解读。她们都知道这是假象,却又都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不退便不退了。自然不是因为长公主殿下会哭,而是因为再退一步,雍久相信长公主会毫不犹豫地用匕首划破她的喉咙。
见对方乖乖听话,独孤伽罗满意地上前一步,将两人间的距离再次拉近:“说罢,你到底是谁?”
直直望进独孤伽罗深不可测的眼底,雍久想她到底知道多少?而对方也一样凝视着她,互相探测对方深浅。
“你想我是谁?”
听到雍久镇定自若的反问,独孤伽罗气急反笑:“我想你是谁,你就是谁?九哥哥这么颜色俊俏,做本宫面首可好?”
雍久扑闪着长长的睫毛,似乎是想了会儿,也笑着道:“未尝不可。”
“面具人是她吗?”
独孤伽罗思维跳跃,她知雍久不会老实交代,便换了话题,只为观察她脸上闪过的每一个表情。
如她所料,注意力的突然转换会让人下意识地流露出最真实的情绪。雍久脸上浮现出不过两秒的惊讶之情虽微不可查,但还是被有心的长公主殿下捕捉到了。
“果然是她。”曾经的地老鼠,后来郡马府的昔君。
雍久别过眼:“草民不知殿下在说些什么。”
独孤伽罗缓缓放下匕首,看来如今的雍久到底是不同以往,强硬的暴力手段根本逼问不出什么。
也是,想当初初出茅庐的雍久在天牢的酷刑之下都不肯屈打成招,更何况如今这小小的匕首威胁。
她想了想,勾起一抹胜券在握般的轻笑:“既然你不愿说,那便听本宫替斟老板分析分析吧。本宫被灵氏一伙人绑架,一路都有一褐衣男子尾随,本宫有所察觉,却发现对方既不营救,也不落井下石。想来想去,恐怕那人是受阿久所托,护我周全,是与不是?”
雍久不置可否。
“阿久说对抚宁不熟,却与茶楼小二心意相通,阿久一个眼神,那小二便知该做些什么。那愿意为阿久所差使的褐衣掌柜更是个练家子,想来,那茶楼便是你们寻机阁的暗桩,而阿久你,在寻机阁的地位应该不低吧?”
无怪乎大周长公主盛名天下,即便与外界讯息隔离一段时日,竟还能有如此准确的推测与分析。
雍久对眼前的女人深感佩服:“没想到殿下竟连寻机阁都挖出来了。”
长公主能查到寻机阁并不意外,毕竟这两年寻机阁没少做事,但没想到会这么快就查到她头上。
雍久找个凳子坐下,又品了品独孤伽罗的话,敲打着桌面的手指突然停顿下来:“原来在茶楼的时候,殿下就已经起疑了。”
“不,更早。”
这下,雍久才真正感到惊讶与恐怖:“更早是何时?”
“梅花寨的时候。”独孤伽罗也坐下来,二人隔着圆桌,四目相对,“还记得那天早晨吗?你站在梅花寨的烽火塔上,遗世独立的模样真叫人移不开眼。”
雍久挑眉表示疑惑。
“但更让人移不开眼的是那青天下翺翔的鹰隼。那是海东青吧?”独孤伽罗提起一旁的茶壶,里面的水不多了,给两人各斟一杯。
“殿下真是博闻广识。”雍久观察过,大周其实没有海东青这个物种,甚至翻遍大周志,这个名字都从未出现过,“我看大周的鸟类爱好者都不一定知道它。”
独孤伽罗欣然点头:“南楚倒是盛产此禽,周人大多不识。巧的是,以前宫里竟养过两只海东青,是我皇祖母的最爱,也常靠那两只海东青递信传书。所以,那天看到你站在烽火塔,远处天空中是一只海东青时,我便知道你的身份不简单。”
“殿下心思敏捷、聪慧细心,在下佩服。”
“你的海东青能传书,而本宫的飞鸽却杳无音信。本宫不怀疑你,还能怀疑谁呢?”
雍久点头,拿起骨瓷杯,啜了一口:“殿下与我和平多日,今日突然发难,想必是接上您的情报系统了。方才那位,是您的暗卫奎老大吧?”
这回轮到独孤伽罗刮目相看了,她放下刚要送到唇边的茶杯:“看来这寻机阁果然厉害,连本宫暗卫的名姓都打听了去。”
“既然殿下早在梅花寨就起了疑心,难道这绑架一事也是殿下一手安排的好戏?”
若真如此,眼前的女人简直太可怕。为了让自己露出马脚,套出寻机阁的暗桩,不惜以身犯险。
好在独孤伽罗摇头了:“此事乃意外。只是当我发现你与茶楼小二间的小动作后,便想着将计就计,试试阿久的深浅。正如阿久明明已到了螺市街却不及时出手,只为看看本宫身手、试探本宫深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