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俞老太设宴待穷亲 小儿女童语藏谶言(2 / 2)
只听其道:“自谦兄弟,不如你跟俺回迟心湾吧,咱带你赶海玩去。”
自谦羡慕道:“长这般大,俺还从未见过海呢。”
江虎子不禁忘形道:“俺打小海边长大,练就一身水里本领,捕鱼捉鼈皆不在话下。到时再喊上水豪、水猛兄弟俩,定让你好生见识一回。”
却听英子取笑道:“如今可是冬月,你们哪里敢下水去,尽吹牛呢?”
江虎子顿然一结,遂不悦道:“你懂甚么,这会儿下海,方能显出俺们的本领。”
见英子不忿的,将头别过不语,自谦便问道:“虎子哥,水豪、水猛是何人?”
江虎子得意道:“是迟忠伯的两个儿子,也是咱的兄弟,在家时,俺们整日玩闹一处。若论打架,四邻八村的孩子,无一个是对手,你若是去了,咱们划船入海,一同捕鱼去,可有意思了。”
自谦闻过,登时有些兴奋,竟小大人般深沉道:“旭日起东水,晚霞落西海,皆说苦孩海无边,还真想去领略一番,那沧海风姿呢。”
江虎子憨笑道:“你说的俺不懂,不过老人都讲,海的那边住着神仙,海底还有龙王呢。”
自谦听后更是欢喜,脸上油然一股向往之情。却是英子撇嘴道:“自谦哥哥,你别听俺哥的,他只会骗人。”
江虎子遂斥道:“去,小丫头片子,你懂甚么。”
英子小嘴一噘,就道:“哼,不理你,嘴里装大山,”
遂又对自谦笑道:“自谦哥哥,到时我领你去海边捡海螺,有白的、红的可好看了,若是把它放在耳边,还能听见说话声音呢。你只管住在俺家,英子给你洗衣做饭。”
江虎子也忙于一旁附和着,说的自谦心痒难耐,便点头笑道:“好,那时让静安同去,你俩也在我家住着,让俞四伯带咱们进山逮野兔子,再一起上私塾。”
英子不禁歪着小脑袋,问道:“自谦哥哥,静安是谁?”
自谦挠头笑道:“静安就是静安,她在哪,我便在哪。”
不似英子一脸不解,而江虎子,却是瞅着他腰间的竹笛生了兴趣,就忙让他吹来听听。自谦一时得意,便横于嘴边吹了起来,但那声音“呜呜咽咽”,含着一丝幽怨。
谁知英子听后,竟秀目一红,说道:“自谦哥哥,你别吹了,像是哪里听过一般,心里难受的很。”
被自家妹妹取笑了两次,江虎子岂能放过这等机会,不去挽回点面子。于是就调侃道:“你几时听过别人吹笛子,少在这里水仙花不开--装蒜了。”
英子顿然委屈道:“真是听过的,只是记不起来了。”
三人正说闹着,这时涂七娘来喊用饭。自谦便拉着她的手,央求道:“七姑姑,不如你让爹爹把虎子哥,还有英妹妹留下吧。”
涂七娘好笑道:“这就舍不得了,有了新玩伴,便把静安那丫头忘于脑后了?”
自谦傻笑道:“静安也要,俺们玩耍一处不是更好么?”
涂七娘拍了他脑袋一下,笑道:“臭小子,整日个只知道玩闹,当心你老子训你,还不快带虎子和英子用饭去。”
这般,等来到屋内,也没恁多讲究,大人小孩遂围于一处,整整坐满了火炕。因俞四觉着家中有客,任俞大户如何劝说,只不留下,就往外院独自用饭去了。
满满一桌子饭菜,看着是当真丰盛,而迟忠几个过惯了苦日子,何时见过如此美味佳肴,便也放下脸面,不再生分客套,皆大块朵颐起来。
只是俞老太因上了岁数,由涂七娘夹了点青菜,又给撕了几块野兔肉,用完就往那屋歇着去了。留下俞大户、郝氏两口子作陪,再有涂七娘不时添着酒菜,继续吃喝,一顿饭直用了个把时辰,这才作罢。
待饭毕,又喝过一会儿茶水,迟忠等人便不顾挽留,硬要离去。俞老太无法,惟有让儿子喊来俞四,将那地瓜、玉米、土豆、白菜等物,及诸多肉类装满马车,又叫郝氏和涂七娘收拾出些新旧衣物,再添上点钱财,一并送回迟心湾。
见得这般,迟忠、江远如何不感激在怀,就忙一番相谢。而那迟兰丫,更是动容的抽泣不止,直惹得俞老太,也不由心酸。
暗自叹道:“这娘家边的人,是见一面少一面了,往后还不知有没有下回。”于是,眼泪也就止不住了,被郝氏和涂七娘好不容易才劝住。
而自谦,因家有远客,在征得了俞大户同意,后午也未去学堂。此时见江虎子、英子要走,顿时便急了起来,扯着俞老太的衣袖,直个哀求道:“奶奶,咱们把虎子哥和英妹妹留下吧。”
那江远、迟兰丫两口子,皆是要脸之人,见一双儿女也是一脸不舍,眼巴巴的瞅着俞老太,岂能由着他们这般,就忙上前将其拽过一旁。
只见江远歉意道:“姑母,您别介意,俩孩子不懂事。”
俞老太笑道:“无妨,小孩子贪恋玩伴,也属正常。”
这时,却见郝氏上前拉着英子的手,神带不忍、目露难舍,又打怀中掏出几块银钱,塞于她的手中,柔声道:“快过年了,只当舅娘给你的压岁钱,回去让你娘扯点布料,给做件新衣穿。”
而俞老太、俞大户母子俩,于一旁看在眼中,猜她怕又是想起了夭折的女儿,只瞧其平时对静安的态度,便知是有多疼惜女儿家了,心中也随之难受起来。
倒是涂七娘思量一回,就对俞大户道:“哥,不然咱们便把英子留下吧,一来给兰丫姐减了负担,二则自谦也能有个伴儿不是?”
俞大户一愣,虽一时不知如何搭话,心里却不禁在考虑是否可行。谁知俞老太、郝氏婆媳俩听后,顿时心中一动,竟不约而同的,皆期冀看向江远夫妇。
但看迟兰丫寻思一番后,又复杂的看了丈夫一眼,就毅然拉过英子,让她跪在俞老太几人面前,并含泪道:“姑母、兄嫂,眼下咱们实是难以度日,如若不嫌,便让这孩子留下做个丫鬟,供身前使唤吧。”
江远闻后,是心如刀绞,但也明白自家的光景,惟有狠心不语,当做默许。看得这般,郝氏一阵心疼,忙将英子拉起,搂在怀中呵护着。
只听俞老太念了声“阿弥陀佛”,责怪道:“你这丫头,咱们皆为迟氏族人,倒说的哪门子胡话。甚么丫鬟,恁的难听,你俩若是放心,老婆子自当亲孙女看待,等往后日子好过了,再来接回就是。”
郝氏也忙宽解道:“妹子,你且把心放在肚子里,咱们喜欢英子还来不及呢,又怎会亏待了。”
此时,迟忠于一旁看在眼中,虽多少有些羡慕,却仍不忘帮着安慰道:“兰丫妹子,你就放心吧,有堂姑母在呢,定会善待英子的。”
迟兰丫笑中带泪,连连点头道:“俺放心,俺放心。”遂又拉过英子,反复叮嘱了一回,无非是让其听话,多干点家务活儿,这才完事。
而俞大户本是心善之人,哪里见得这等场面,当下也是一酸,便对江远道:“江兄弟,英子始终是你们的孩子,任谁也抢不去。
你和兰丫妹子若是想了,日后只管来看就是,也可随时接走。况且有了这层关系,往后自当多加走动,再等英子长大了,咱们一同打发她出嫁。”
江远眼眶顿红,忙鞠躬谢道:“兄长,俺明白,只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如此肺腑之言说过一通,待迟忠几个又向俞老太拜别后,便在俞大户等人的相送下出了门去。因距迟心湾有几十里路程,故俞四就套上了双马拉车,若再抄个近道,想必赶回来也不能太晚。
倒是江虎子,虽满心的不情愿,却也无办法。惟有坐在马车上,手里攥着,英子偷偷塞给他的几块银钱,望着无奈的自谦,和泪眼模糊的妹妹,于频频回首中默然离去。
便这般,等将几人送走后,自谦虽因没留成江虎子,心生遗憾,而自此能有英子作伴,倒也十分欢喜,于是就急于想带着她,往私塾炫耀一番。
但却被郝氏拦住道:“让你英妹妹盥浴一下,等明日再去学堂。”
俞老太便打趣道:“这猴崽子,看日后将他静安妹妹放于何处?”
涂七娘也笑道:“咱家自谦日后可要长心了,若是偏歪了,可两般不正。”
自谦听过,遂冲几人做了个鬼脸,就拉着英子一旁玩去了,令俞老太娘三个皆是好笑。而但当看着院落里一地的海物,郝氏却不由皱眉道:“娘,恁多东西,倒如何处置?”
俞老太笑道:“瞧把你愁的,真是山里的棒槌。”惹得涂七娘登时笑个不停,郝氏不禁一羞,少不了捶了她一下。
只听俞老太又叹道:“这般多的东西,真是苦了小忠子,打迟心湾挑着过来,怕是天还未亮就上路了吧。”
涂七娘点头道:“如此多的海物,依着迟忠大哥家中的光景,想要凑到手,怕也得费不少心思,实在不容易。”
却是郝氏不解问道:“既然海边的人有这些东西,又怎会挨饿呢?”
俞老太摇头道:“说你是棒槌还真是,这些东西下饭可以,日子长了,怎可指望它填饱肚子。况且,人都有无粮吃的时候,你以为那海物还能源源不断么,若可以卖点银钱过活,渔民自也是舍不得去吃。”
郝氏闻后,遂过意不去道:“早知道就不该收下,该让人家带回去的。”
俞老太叹道:“终归是小忠子的一点心意,等以后多帮衬些好了。”
见俞大户和郝氏皆郑重点头,便又道:“把那鱼分一些给街坊们尝尝吧,剩下的再腌制起来,留着春后下饭。至于虾、蟹,先放在冻处,咱们随吃随拿。
倒是这些海蛎甚么的,不能搁置久了,就今晚都煮了吧,再喊上步家三口子,等俞四回来,老婆子让你们尝尝俺们海边的大餐。”
涂七娘遂笑道:“姑母,那俺帮你,让他们山里的棒槌开个眼界。”
俞老太笑的合不拢嘴道:“好。”
听得一老一少如此调侃,郝氏无奈道:“瞧你们娘俩一唱一和的,那俺们这些山里棒槌,今个可就拭目以待了。”说的俞老太和涂七娘再次笑了起来。
看着自家人这般和睦,俞大户当然也极是心悦。可再瞧见自谦拉着英子,也在一旁跟着傻乐,便一时忘了,曾允他留在家中之事。
于是,就顿然板起脸道:“你为何还不去学堂,倒留在这里做甚?”
自谦吓得忙松了英子的手,说道:“英妹妹,你且在家里等着,下了学堂我便回来找你玩。”说着忙向外跑去。
俞良遂急喊道:“别忘了,让你步叔一家晚上这边用饭。”
自谦回道:“知道了。”就没了身影。
而见过俞大户如此严厉一面,英子便怯怯低着头不敢看他。惹得俞老太就责备自家儿子道:“你不会好生说话么,吓着孩子怎办?”
看俞大户讪笑着没有言语,郝氏又嗔了他一眼,而后就过去安慰英子道:“别理你舅舅,走,跟舅娘盥浴去。”说完,便拉着她进了里屋。
言不多表。却说,转眼天就擦黑,此时自谦已是下了学堂,并带静安一同回到家中。又见英子洗浴后,被郝氏打扮的甚是可人,更打心底喜欢。
倒是英子,看到静安穿着恁般得体,又长得俊秀不凡,不禁添了些许自卑于心,虽说与她玩在一处,却也不由暗藏了一点生分。
列位看官,你当这静安生得如何,便是年龄尚小,也是出落得仪态不俗、端丽十分。只见其,身着淡紫花纹小裙袍,外罩绛红滚边小斗篷,脚蹬缎面赤色小短靴。
秀发绾后、留海齐额,生的是蛾眉飞鬓、凤目含娇,玉唇瑶鼻、腮若凝脂,端的是静如水、安如月,果然是仙中胎,天上种。
后人留词,将其喻荷,曰:
绽时清绝,残时凄绝,花中高洁。
东风秀荷,西风莲切,愁煞绿波。
透玉神,坦风骨。远烟火、因缘和合。
芙蓉蕖、并蒂结,灼灼菡萏芳泽。
而此时,涂七娘在俞老太的教授下,已是将那海物洗的干净,又调好蘸料,只待人齐就可下锅。几人正于屋内说着话,却看步师爷携着林氏走了进来。
开口便笑道:“还是婶子知道疼人,有甚么好吃的,尽想着侄儿。”
俞老太笑道:“你这猴崽子,在外甚么没吃得,倒会嘴里抹着蜜儿,哄婶子开心。”
说话间,就让林氏上了炕,拉着其手又笑道:“老婆子疼的是俺这闺女。”
只见那林氏,有三十八九的年纪,着一身青靛相间,滚着花边的袄裙。头挽如意髻、发插吉祥簪,耳别琉璃坠、项环清心链,是眉间带柔、眼中生笑,身量风韵、贤惠可亲。
听得俞老太这般言语,遂也欢喜的挽住她,笑道:“便知道婶子最疼俺。”
待俞大户招呼着步师爷坐下,郝氏就将今日之事,说与了两口子听,遂又喊来英子,并让施礼问好。而见其如此可人,夫妇俩也不禁打心底怜爱,林氏更将项上的清心链摘了下来,亲自给她带上。
因英子小上自谦和静安一岁,于是便叮嘱两个,定要好生对待妹妹,莫要欺负了她。而后就让三个孩子自行玩去了,诸人又相聊一处。
如此,约莫半个时辰之久,便听后院传来马的嘶鸣声。俞良忙起身道:“你们且坐着,大概俞四哥回来了,我外边看看去。”说完就出了屋子。
只听俞老太笑道:“七丫头,既是人都齐了,那咱们也将海物下锅吧。”
涂七娘笑道:“只等您老下令呢。”遂搀扶她下了炕。
郝氏和林氏本也想帮忙去,但却被俞老太拦住道:“那海物又不像烹制菜肴般繁琐,有老婆子做监军,七娘为先锋就足够了。”说的几人皆好笑了起来。
等俞大户同俞四回得屋内,不多时工夫,一盘盘鲜美海物,便接连摆上桌子,诸人遂围坐炕上一通吃喝。只见有,清蒸螃蟹、油炸大虾,海鱼,海蛎、海虹各煮了一大盘,又辣炒一份蛤喇,另有早前没吃完的肉类,也一并端了上来。
只见步杰喜道:“当年在烟祁城时,因处海滨,自也吃过不少海物,但如此美味的,还属首次尝到。”
林氏也点头道:“确实是比那边好吃的紧。”
俞老太笑道:“海域不同,味道自是不一样,那边的海物,岂可与咱们牟乳县的相比,”
说着,就给林氏夹了个大虾,又道:“好吃便多吃点。”
惹得郝氏不禁打趣道:“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林妹子是你儿媳呢?”
林氏顿时好笑,就对俞老太道:“婶子,姐姐醋坛子打翻了呢。”
俞老太便又给郝氏夹过一螃蟹,笑道:“那你也来吃上一个吧。”
这般倒让郝氏难为情了,不由脸上一红。而俞大户因酒量较浅,两杯下肚此时也是面赤,涂七娘见后,就打趣道:“你俩还真是登对,便是脸红都要赛着伴儿。”
郝氏一听,那双颊更是红晕不已,就笑骂道:“你这死丫头,吃饭也堵不住你的嘴。待明儿,赶紧让孤僧瞎给你保媒去,省得留在家中碍眼。”
涂七娘顿然一羞,白了她一眼,就低下头去不再吭声,却是林氏不解问道:“孤僧瞎保的甚么媒?”
步师爷和俞四闻后,倒是深知其意,遂也哈哈大笑起来。涂七娘见后,便娇嗔道:“你俩也不是甚么正经人。”
待几人乐过一回,俞大户就将孤僧瞎举荐私塾先生,并打俞四口中听来的,其如何逗弄涂七娘,及前午见胡彦江等事,一一说了出来。
步杰方知孤僧瞎并非胡言,就笑道:“看来又被那瞎子坑了一顿酒去。”
也引得林氏笑道:“不想孤僧瞎还有这一出,若果真成了,倒是美事一桩”。
看几人皆瞧着自己发笑,涂七娘是又羞又臊,扯着林氏便不依起来,直至其连连讨饶,才算罢休。这时,自谦问道:“七姑姑,你可是要嫁人了么?”
涂七娘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臭小子,你懂得甚么是嫁人?”
自谦撇嘴道:“就是做新娘子呗,这有何不懂的。”
涂七娘笑道:“那你长大了可要静安给你做新娘?”
自谦挠头傻笑道:“那敢情好。”瞧他那副模样,郝氏、林氏几个面面相视,好笑不已。
俞老太更是笑眯了眼睛,说道:“没羞没臊的,当着你步家婶娘,竟这般言语,也不问你静安妹子瞧上你没有?”
只见静安嘟嘴道:“我才不给他做新娘呢。”
自谦遂急声道:“那你给谁做去?”
静安哼道:“反正不是你。”
却看自谦眼眶一红,竟扯声嚷道:“你若不给我做新娘,咱便像瞎伯伯一般,只做个孤人,你去哪我就去哪,一辈子都赖着你。”
此言一出,听的俞老太、郝氏几个,是心惊肉跳、连连咂舌。便看俞良立时脸色一沉,喝道:“你这孽障,又胡言瞎讲甚么?”
而见自谦闷头不语,英子就怯怯拉着他安慰道:“自谦哥哥,等长大了,俺陪你去找静安姐,咱们只做一家人。”说的俞老太等人又是一惊,遂只当童言无忌。
倒是步师爷,因得知有了私塾先生,自己往后便可悠哉游哉了,故心情愉悦,浑不在意几个孩子戏言,只顾和俞四推杯换盏,好不痛快。
又是几杯下肚,俞四话也多了起来,看着桌角的一盘生海蛎,就疑问道:“婶子,这个如何吃法?”
俞老太笑道:“传说这海蛎,乃圣母娘娘下凡降妖,又广施母恩时,那乳汁如连似溪,喷入礁石上所化,故其肉色白如母汁,美味异常,故此也叫作母沥。
你们是不知,从前俺们渔民打上来后,方便之下,都是这般生吃的,更是鲜美营养,如今咱们还有蘸料相配,容易下肚多了。”
步杰讶异道:“哦,这倒是头回听说。”随后就打开一个,又在蘸料里酱了一下送进嘴去,果然肥美新鲜。
其他人见后,也纷纷效仿,便是涂七娘自小海边长大,也属初次这等用法,直惊呼好吃非常。不过多时,一盘子生海蛎就被下了肚。
如此,等酒足饭饱,已然一个时辰之久,而后又饮着茶,天南海北聊过一回,这才心满意足的散了去。殊不知,酒席易散,命理难改,正是:
若非前缘旧尘梦,
岂会因果妄自生。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