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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 情不尽悭缘难自持 两相偕恋语道风情(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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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杰笑道:“先是妻子怀孕,后又生下儿子,山高路远的,哪有恁般容易,这次归来应是添丁祭祖。”

俞良点了点头,又问道:“他如今在烟祁县衙当差,可还成么?”

步杰笑道:“还可,后午去看望了我一回,本来也要到这边拜访的,我告知他你于山上忙秋收呢,让无须着急。且还请咱们今夜家中吃酒,但被我推辞了。

不过又说几日前,被惘登府衙抽调出官差时,巧逢了赶去议会的俞知州。当得知他要回家后,便让捎来口信,称不日就可还乡。”

俞良喜道:“俞生哥有七八年不曾回来了,前段时日,已是让人传信说,蓿威、烟祁、牟乳等九县一州,要在惘登府议会,若有可能,会转道鹰嘴崖,回乡探望一番,不想竟成真了。”

俞老太叹道:“这孩子倒是出息了,只可惜我那没福气的嫂子,和两个侄子、侄女,却是早早的没了。”

俞良感慨道:“虽然伯娘同那两个弟弟、妹妹早些去了,还好我二伯是有福之人,被俞生哥照顾身边,倒也算是一种安慰。”

听得郝氏问道:“不知秀嫂子能否一起回来?”

步师爷摇头道:“这种议会,该是不允带家眷去的。”

俞老太笑道:“你们姐几个也是有年头不见了。”

郝氏点头道:“可不咋的,那时俞生大哥,刚打外地被调至牟乳县衙任职,便将秀嫂子和孩子送回村中居住一段,如今可不是有年头了。”

林氏也怀念道:“那会儿,俺们几个成天的凑于一处做针线,想想这时日过的真快。”

涂七娘那时也已来到鹰嘴崖,自是熟悉,忆起往事,不禁好笑道:“没曾想,随着秀嫂子和孩子的回来,咱家自谦的苦日子却到了。整日的被鸿菲和静安两个丫头,合着伴的欺侮,虽有野蛮劲儿,偏又无何奈何。”

说起这些,步师爷几个免不了也借此打趣一番,竟将自谦闹的满面通红,遂辩解道:“那是咱让着她俩,还真以为怕是怎的。”

静安嘲讽道:“你若是不怕,那会儿何至于去寻我爹爹告状,丢死人了。”

见满屋子人皆看着自己好笑,自谦一阵无奈,索性再不撘言,只顾埋头用饭。这般笑闹过后,又闻得俞老太叹道:“想来,生小子也是要奔五十了的人吧?”

俞四放下酒杯,说道:“寅虎年的,和咱一般大小,已是四十有七了。”

俞老太笑道:“对,还是四小子记得清楚,好像你还大上一个月吧?”

俞四点头笑道:“婶子倒好记性。”

俞老太感慨道:“记着你们这拨孩子出生时,正在闹饥荒,谁都以为养不大了,没曾想这一晃竟恁久了,”

说着稍一思量,又道:“对了,好像也是那年,小瞎子被他师父,不知打哪里抱回来的。”

步师爷听后,遂玩笑道:“敢情还是那瞎子惹的祸,给咱鹰嘴崖带来了灾年。早知儿时该多欺侮着些,让他生来就不省心。”

林氏便笑道:“那时你还未出生呢,有你何事,这会儿倒会瞎说。”

步杰遂调侃道:“也幸亏咱没出生,不然饿死了,哪里来的你和静安。”

林氏白了他一眼,嗔道:“偏你没正经,守着孩子呢,嘴上也没个把门的。”

惹得诸人好笑不已,如此吃喝一回,俞老太先是撑不住了,告了声,就由郝氏搀扶着歇息去了。而这时的胡彦江,已有几分醉意,不由也来了话头。

便开口问道:“你们说的,可是蓿威州的俞知州?”

涂七娘取笑道:“你莫不是喝大发了,这才听得出来?”

胡彦江一愣,随即讪讪笑过。见其那般模样,自谦不禁竖起大拇指,打趣道:“七姑姑英明。”

静安也随着调笑道:“七姑姑神武。”

涂七娘面色一红,没好气道:“去,亏得平时疼着你俩,竟这般糟践七姑姑。”

两人一唱一和,引得英子也好笑起来,看了胡彦江一眼,便问道:“那胡先生呢?”

林氏笑道:“你们胡先生是家教甚严。”

这一说,满屋子人是哄堂大笑,更是将涂七娘羞的,拉过林氏就闹将起来。待郝氏侍候俞老太安歇后,回来一看她们这般,忙问明原由。

经俞大户一说,便也笑道:“今个我还说,等七娘过了门儿去,看胡先生如何治她,没想到竟是反过来了。”

被如此调笑着,又是当着自己学生的面,胡彦江一时就不知所从。待闷头不语片刻,索性装作糊涂,只同俞大户、步师爷、俞四,飞觥献斝起来。

又是几杯酒下肚,便听步杰说道:“只怕此次议会,跟朝廷推行新政有关,彦江你也提前有所准备,带着自谦他们把学堂重新布置一番。想必俞知州回来,定是为咱们鹰嘴崖的孩子,外出求学之事。”

胡彦江疑问道:“可是听说过甚么了?”

步杰笑道:“我也是前不久,去牟乳县衙拜访旧同僚,听他提过一耳。像是□□推行新政后,省府要在多地设立大学堂,指不定女子外出求学,都是有可能的。”

胡彦江讶异道:“还有这等好事,自古以来,皆言女子无才便是德,要我看不过是歪理邪说。一个连读书,都讲男尊女卑的民族,又谈何兴旺发展,想不到,咱迂腐的天国上朝,也有了开窍的一日。”

步师爷闻过,连连点头、以表赞成。却是俞良疑惑道:“这般岂不是说,女儿家也可奔取功名了?”

步杰笑道:“也没那般玄乎,不过学些西洋国的玩意儿,女子可同等接受教育罢了。”

这时,静安却嘟着嘴儿道:“俞伯伯,您就如此看不起咱们女孩子么?”

俞良一愣,遂笑道:“哪里会看不起,不然咱们鹰嘴崖的女娃子,也不会进那私塾了。俞伯伯倒巴不得我家静安,中个女状元回来才好呢。”

静安得意笑道:“这还差不多。”

林氏便点了其额头一下,嗔道:“瞧把你能的。”

反倒郝氏忙搂过她,宠道:“咱家静安才女一个,品貌双全,自是状元之选。”

而见爹娘这般宠溺静安,自谦心中少不得欢喜一回,毕竟日后终将成为一家人的。却是英子看在眼中,不禁一阵低落,竟有种如同外人之感。

涂七娘见后,惟怕其又胡自寻思,就忙拉过她的纤手,柔和的抚摸着。如此倒令英子脸上一红,遂抿嘴浅笑,暗暗啐了一口,自己何曾少过半点呵护。

便这般,又是一番吃喝过后,见时辰已差不多了,宴席方才作罢。待几个女眷收拾完毕,俞大户忙重沏了茶水,欲再说上会儿话。

怎奈,俞四同胡彦江皆是醉意不浅,直摇头称不便,就欲离开。俞大户无法,忙让自谦将他送往外院,并嘱咐照看一下,而静安见后,也陪着去了。

又看胡彦江下炕踉踉跄跄,俞大户自也不放心,还未开口,便听涂七娘道:“我送他回去吧。”

俞良担心道:“让英子同你一起吧,这人喝醉了,体量比不得平常。”

步杰也醉眼朦胧的笑道:“那是,咱送过孤僧瞎几回,确实累的够呛。”

郝氏和林氏就也劝着,称黑灯瞎火的,还是有个伴儿为好,涂七娘只得点头答应,遂和英子搀扶着胡彦江而去。谁知来至宅门外,却听其道:“英子,七姨娘自己可以的,你回屋睡吧。”

英子犹豫着道:“七姨娘,你一人能行么,还是我帮着您吧,不碍事的。”

涂七娘笑道:“你们胡先生又不是醉的不省人事,且放心是了。”说着,便搀着胡彦江去了。

见两人离开,英子只得返回,却是经过南倒房时,听见自谦和静安的说笑声,虽也有心进去,但再一寻思,倒何必引得尴尬呢,遂暗叹了口气,就自行往东耳房歇息着了。

却说,涂七娘搀扶着胡彦江,一路跌跌撞撞,好不容易送到了空清庵的住处。等扶他于床上躺下,忙去掌了灯,又拿来手巾湿了水,为其净了面,这才气喘吁吁地坐在床边,欲要歇上一歇。

待怔怔看着,似睡非睡的胡彦江一会儿,正要起身离去,不想却被他一把抓住,竟一个不稳倒在了一处,且被紧紧搂住,只听其醉声道:“七娘,别走。”

涂七娘顿时又羞又臊,自己寡居多年,何曾有过如此之时,即便久来同胡彦江两情相悦,但也是发之于情、止乎于礼,哪里曾这般亲密,便颤抖着声道:“你,你先放开我。”

可胡彦江已有八九分醉意,哪里听得到她说甚么,而后竟又伸手在其身上乱摸起来。而待涂七娘挣扎几下,终究徒劳,便也无奈放弃了。

且之前,又因跟步师爷他们喝了一点酒,身子已是发热,此刻,那娇躯更被摸的难受,就如同蚂蚁啃噬般。随之粉面桃腮的,嘤嘤娇喘不已。

看着醉意熏然的胡彦江,涂七娘心中羞道:“冤家,这辈子怕是和你纠缠不清了。罢了,如今便从了你,随着折腾去吧,只盼今后,能真心待我才是。”

如此,遂宽衣解带,两人乘着酒意,天雷勾地火,颠倒鸾凤、云雨起来。一时那屋子,满室春色,旖旎尽现,一桩糊涂姻缘,也就此拉开帷幕。

且说,自谦和静安,将俞四送回南倒房歇下后,等其鼾声阵阵地睡熟过去,这才放心离开。待来到内院,闻得屋里两家大人,兴致勃勃的谈趣正浓,而此时,又夜色如水、月华如霜。

自谦便提议道:“这般静谧良辰,要不然,咱们出去走走如何?”

静安点头笑道:“只怕他们一时半会儿,是有待说的,外边转转也好。”说完,就同自谦出了院庭而去。

列位看官,著者书前曾说过,这鹰嘴崖的街巷错落,有如“牛”字,步、俞两姓各分半边。您且看,于那当中的街道之上,一双身影相依,踏着月色,一路向北漫步的,可不正是自谦、静安两个。

周遭群峦相环、远山峰影,沐在这满天星河,披着那如水月裳,虽说两人皆是沉默,但此情此景,又哪里需要过多言语。不过偶尔一二只孤雁哀鸣,划裂长空,三四声野村犬吠,合着秋虫悲切,打破宁静。

如此走过一段,只听自谦感叹道:“能享受这般祥和,只怕以后机会不多了,待走出鹰嘴崖,便是另一番天地了。”

静安笑道:“想来也没甚么不好的,倘若咱们几人,能一同外出求学,不离左右的陪伴彼此,不过换了个地方而已,那情意终是在的。”

而自谦却悲观道:“向夕问舟子,前程复几多?这人世间的事,太多难以预料,一路上坎坷流离,或弦歌舞衫的,不知又守的住多少本心。”

静安好笑道:“那你的本心又是甚么?”

自谦不由收住脚步,遂深深凝视着她道:“我的本心,你又如何不知。”

静安被其盯的心头一颤,随即羞道:“我哪里晓得?”

自谦郑重道:“这世间万千条路,任它荆棘刀山,或是恶浪火海,但凡步静安踏过之处,此生定有俞自谦路上相候。便成槁木死灰,也必魂魄陪伴左右。”

静安闻过凤目顿红,就嗔怪道:“偏只会胡言瞎讲,”

说着,又正色道:“俞自谦,你给我听好了,哪怕他日真的命运注定,咱们各自天涯,我也要你爱惜自己,好生活着。”遂而那泪便下来了。

自谦忙拭去她的泪水,安慰道:“不会那般的,你忘了我说过,咱们可是有前世的人,今生不过前缘再续、相聚于此,又哪里轻易分得开。”

静安破泣一笑,就握起粉拳捶着他的胸口,呸道:“又胡说,哪个跟你再续前缘的,还要不要脸。整天个没羞没臊的,便只知道欺侮我。”

自谦握着她的柔荑,戏谑道:“天地良心,哪怕借我一百个胆儿,也不敢惹着咱家静安。这般的可人儿,疼着还来不及呢,又岂恳舍得欺侮半分。”

静安低首垂眉的羞道:“不害臊,谁是你家静安。”

自谦笑道:“你从小长在俺们家,我爹娘待你有如亲生,不是咱家的,那又是谁家的?”

静安傲娇道:“那是咱打小乖巧懂事,惹俞伯伯和伯娘怜爱才是,哪里像你,从不招人待见,”

遂又稍一寻思,就盯着自谦狡黠笑道:“那若按你所说,咱们以后便是兄妹了,可不许你再打我的歪主意,否则,当心按族规处置。”

自谦嘿嘿乐道:“亲上加亲才好呢。”

静安啐道:“没皮没脸,你真是无药可救了。”

两人一路说笑着,直至擡眼望去,前方的了源寺已在不远之处,方才意犹未尽的转身折回。刚到俞家宅外,恰逢俞大户夫妇,送步师爷两口子出得门来,自谦、静安忙打过招呼,如此便各还各家。又是一夜无话。

却说,次日一早胡彦江醒来,昨夜醉酒的余症,令其头疼欲裂。正寻思着自己是怎般回来的,但又猛然想起,同涂七娘香艳的一幕,遂懊恼不止,直恨酒后失德。

虽说二人的关系已然确立,但大婚之前就这般,终究有失体面。然而也无办法,惟等早些告知家兄,让其前来将婚事定下,断不会辜负此番情意。

如此一想,遂也宽怀不少,更觉甜蜜不已。待下床盥洗过后,虽未等到涂七娘送来早饭,而是由自谦代劳,却并无半点失落之感,怎般情况,自是心知肚明。

待到上课时,又想到昨晚步师爷交待之事,便更无空闲再去胡思瞎想,遂带着一众学生,将私塾内外清扫的干净,并特意布置一番,这才作罢,只待俞知州还乡莅临。

果然,不出三日,胡彦江正于课堂上侃侃而谈,就见俞四急匆匆跑来告知,俞知州已过了臣远庄,不时便到,此刻俞大户、步师爷及众乡亲,已往村头相迎去了。

胡彦江听后,忙嘱咐了众学子一番,并让其她女孩子先行回家,而后方带着自谦等人出了空清庵,急往村外赶去。这般遂也引出了,鹰嘴崖的几回别离之伤,相继而来。正是:

人生聚散终有时,

离愁别恨任宿命。

欲知后事端详,且见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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