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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回 步静安陈缘识新人 俞自谦落难逢旧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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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回步静安陈缘识新人俞自谦落难逢旧知

话说,自谦初至烟祁城后,所幸被单氏父女收留,也好不容易寻了营生,却因被无端欺压,几乎又酿下大祸。虽拿回了工钱,但经历这番,再想着自己落魄如此,不由百感心生,哪里有喜悦可言,便一人于大街之上,茫然的四处走去。

谁知一路漫无目的而行,却误打误撞来到了源达街上。虽说此处更为繁华,但如何有心思四处观望,竟又穿过林氏和静安所住的眀顶巷,沿着其家门口往北去了。

列位看官,不得不言,这世间的情分就是这般注定,有缘,纵隔千里也能相会,倘若无缘,便是人在跟前,终手难牵。您若不信,再往下瞧。

就在自谦刚刚过去不久,还未行至巷子口,这时,便看静安也打家中走出,只怕两人做梦也未想到,自己日夜思念之人,此刻竟于同一地方,一南一北彼此错过。

原来,打从静安同自谦失了音信,又欲回鹰嘴崖而不得,就深陷苦恼之中。有心想等步正强来探望母亲时打听一番,可老天偏像与她作对一般,竟已半载之久再未见过,遂一时心急,便于一日自己寻到了衙门。

虽刚至烟祁城时,已随同母亲来过这里,看一看爹爹曾任职之地,可当再一次面对,仍不免黯然伤怀,驻足观着大门外的影壁墙上,书着“尔俸尔禄,民脂民膏”几个大字,又细细打量那眼前的县衙。

但见其灰墙青瓦,层层叠叠、森严肃穆,绣柱雕梁间赤门高耸,之上挂有“烟祁县衙”的匾额,两边立柱上分别书道“法惩邪恶民常乐,律守纲常国永宁。”大门旁鸣冤鼓依墙而竖,再向外栅栏横生,两只獬豸面南而卧,目怒威盛。

如此看过一会儿,静安幽幽叹了口气,遂向门吏报明来意。听得是找步正强,当值的倒也客气,忙相告了一切。方是得知,竟被惘登府衙借调,护送知是大人往省城公干去了,不知何时才能归来。

而失了盼头的静安,就不由得更是心烦意乱,便在步师爷周年临近之时,缠着母亲,要回鹰嘴崖祭奠。林氏虽也有心,但仍是给拒绝了。

皆因曾做一梦,梦见郝氏对她拜托道:“妹妹,姐姐先去了,只是留下自谦一人可怜,不甚放心,日后若是遇见,还望多加照顾着些。”

林氏不解问道:“姐姐,你要去往哪里?”

郝氏笑道:“自是往该去之地,以待他世因果,妹妹日后当会明白的,”

遂又叹道:“至于自谦和静安,皆是命中所定,妹妹无须理会,就顺其自然好了。”

林氏醒后,便惶惶不安,心知怕是不祥,再寻思着,连番书信皆是不回,这其中必有缘故。就也有些明白步师爷临终叮嘱,要她带着静安离开鹰嘴崖的意思了,但此般梦境,是如何也不会说出来的。

故此,岂能答应回村祭奠,遂以山高路远,孤儿寡母路上不安全为由,又称即使让林务相送,只怕曲氏也不会允许,而给搪塞过去。这般一说,静安无奈只得打消了念头。

而再等转过年后,步正强仍未打省城归来,静安免不得又往皎青州和牟乳县,各去了一封书信,结果可想而知。大学堂自不必说,至于鹰嘴崖,虽自谦已出狱回村,但以那时的境况,又岂能回信与她。

如此以来,静安也渐是断了念想,惟将所有心事,每每寄于诗词,用笔墨红笺怀思,长短调中求得安慰。是日待在家中,望着窗外斜阳西去、染透初秋,焉能不触景生情,于是便提笔铺笺,书道:

鬓云散,憔颜损,碎了西风,惹落梧桐恨。

人间苦乐全无味,暮阳残晖,对影思旧人。

紧锁眉,泪偷垂,黄花瘦尽,薄衫着秋痕。

强咽为欢暗断魂,一缕柔肠,偏起千丝灰。

待写毕,一时思绪难收,却因没了纸张,就跟母亲告了声出门购买。如此方才有了,同自谦一地一巷、一南一北,一前一后、背向而去。

却说,静安来到源达街上,也无意去逛,径直寻了一家店铺,等买了惘登府特有的五色华笺,正欲回家,便闻对面有人喊道:“静安姐。”

静安一愣,待定睛看去,是顿然心喜。列位,你当喊住她的是谁,正是婚后随步正东,来了烟祁县的俞妱蕊。两人打小一处,又自鹰嘴崖分别已久,此时再得相见,岂能不欣喜万分,遂相拥一处、互问安好。

而相聊下来,静安这才知道,她已经成婚,及一些蓿威州求学之事。当又听得俞妱蕊诞下一女,刚出月子不久时,更打心底为其欢喜了一回。

却也不禁暗自感慨,这才几时,还在鹰嘴崖围坐一处,把酒论诗词,如今竟已褪去青涩,添了些许妇人的韵味。而再想到她和自谦,失去音信两载以来,是怎般于相思煎熬中度过,又不由心中叹息。

这般想过,正欲询问有关自谦之事,却见俞妱蕊愧疚道:“静安姐,步叔叔的事,俺们后来才知道的,当时不曾回去祭奠,实是对不住,也望你节哀。”

静安淡淡笑道:“过去已久了,没甚的,何况那时,你们都学业在身。”

俞妱蕊点点头,就又喜道:“静安姐,俺们早就知道你来了烟祁城,只是苦于没有住址无处可寻。今个好不容易见了面,你可要随我回家叙上一番,正东见了你,还不知该怎般开心呢。”

静安笑道:“今儿天色已晚,往后咱们同住烟祁城,这相聚的机会多着呢,况且我娘还一人在家。”

俞妱蕊方才想起林氏,忙道:“对呀,正好你带我去看一看婶子,好久不见怪想着的。”遂拉着她便走。

也令静安打趣道:“这成了婚就是不一样,你那时恁般羞涩,而今怎的毛躁起来了。”

俞妱蕊顿然脸上一红,娇嗔的白了她一眼,也少不得拉扯着不依。如此,等路过一家铺子时,就不顾静安反对,硬是买了些糕点、果类甚么的。

再待随静安回到家中,林氏一见,自是惊喜万分,遂拉着她问长问短的便不松手了。当得知步南、宋氏两口子,及俞妱蕊的母亲陈氏,皆在其生产时来过烟祁城,又难免心生遗憾,竟错过了乡亲相聚。

这般聊过一会儿,俞妱蕊就提出要带静安家中做客。林氏本因天已黄昏,想等改日再说,但又看她恁的真切,也只得同意,遂嘱咐自家女儿,让给满月的孩子带点礼物,并早些回来。

便如此,等静安随着俞妱蕊来到她租住之处,当见着一老妈子怀里那个粉嘟嘟的婴儿时,不禁母性泛滥,忙轻柔的接过去抱住,疼爱的逗弄着。

原来,俞妱蕊产后奶水不足,孩子闹腾的厉害,就有些顾不过,本想让自己的母亲留下帮忙,但却因水土不服、待不习惯,而婆婆宋氏,又不放心公公步南,回去后的一日三餐,不得已这才临时雇了佣人。

言不多叙。等那老妈子下去准备饭食,俞妱蕊又将孩子哄睡,遂和静安聊起了离别后的诸多之事。正说着呢,却看步正东同一名差不多年纪的青年,谈笑风生的走了进来,二人皆着一身军服,显得格外精神。

只见俞妱蕊站起来笑道:“正东,你看谁来了?”

步正东一愣,再擡眼打量,忙惊喜上前,笑道:“静安,怎会是你?”

静安笑盈盈起身道:“怎的不会是我,正东,鹰嘴崖一别,咱们可好久不见了。”

步正东感慨道:“可不是怎的,你跟婶子还好吧?”

静安点头笑道:“还好,不过你和妱蕊却变化太多了,今个要不是她先喊我,都差点认不出来呢。”

俞妱蕊抿嘴笑道:“还不是静安姐总那般动人,走到哪里也是鹤立鸡群,让人不看上两眼都难,所以才注意到了呢。”

静安点了她额头一下,笑道:“贫嘴,那时他们说你未语脸先羞,想不到如今竟这般转了性子,”

遂又调侃步正东道:“正东,不会是你带坏了咱们妱蕊吧?”

步正东笑道:“她这性子再变,也闹不过艳霓吧,还真替可有那家伙担心。”

提起两位故人,静安和俞妱蕊皆是欢快起来。而这时,步正东方才想起同自己进来的青年,忙以示歉意,遂又将他拉过,对静安笑道:“可知他是何人?”

静安见这人,身材魁梧、肤色微黑,年纪与自己略大一点,生得眉眼豪放、相貌堂堂。又看俞妱蕊笑呵呵地一旁瞅着,颇有打趣之意,便疑惑的摇了摇头。

步正东笑道:“他是咱们胡先生的侄子,名叫胡烨。”

静安不由恍然,遂想起当初往蓿威州求学时,胡彦江拜托俞大户同俞知州说情,让自己的两个侄子一同去了。再一瞧,确实有几分胡彦江的影子,于是就行了个万福问好。

而看着面前如此的可人儿,胡烨也登时想起,母亲对她的夸赞之言,称若是能娶到家中,定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竟不禁心生爱慕,忙抱拳还礼。

并笑道:“早听正东他们说起,步姑娘才貌双全,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静安嫣然一笑,含羞道:“别听他们胡言瞎讲的,不笑话我便算不错了。”

胡烨就笑道:“步姑娘谦虚了,曾听闻我二叔提过,你于诗词上颇见功底的。”

静安摇头笑道:“哪里有,不过年少时,同几个玩伴一处胡闹罢了。”

但俞妱蕊却随口赞道:“正是这般,说起诗词,哪怕是跟自谦哥相比,都丝毫不让的。”

步正东也颔首笑道:“俺们上私塾那会儿,静安可没少被胡先生夸过,常说若为男儿身,前途定不可限量。”

见静安玉颜晕红,低眉含笑不语,胡烨不由心中怦然,遂更为之意动,便笑道:“听我娘说,步姑娘曾到过我们家里。”

静安一怔,就想了起来,笑道:“是啊,那时随俞伯伯往臣远庄集市放粮,便被胡叔叔和胡先生邀请了过去,婶子极为好客,实是令人难忘。”

胡烨闻言,更是心喜。却听静安又问道:“对了,不知我七姑姑可好?”

见胡烨一愣,俞妱蕊笑道:“对啊,以前光想着你是胡先生的侄儿,怎的把这茬给忘了,你还是俺们七姑姑的侄子呢。”

因涂七娘和胡彦江虽早已订亲,但婚礼却一直拖着未办,且又有了孩子,故以前胡烨从不提起。但如今这多年过去,自也是无妨了。

于是就笑道:“我婶婶还好,又给俺们胡家生了个儿子,被我二叔取名为胡涂,现在都能喊人了。”

步正东几个闻过,皆是笑了起来,称胡先生果真不是一般,取个名字都能出人意料。如此聊过一会儿,待到掌灯时分,那老妈子已将饭菜做毕,几人遂入了席。

待一番热闹过后,静安便犹豫着问起了自谦。却令俞妱蕊不禁疑惑道:“静安姐,你不知道么?”

静安不解道:“知道甚么?”

俞妱蕊俏脸一紧,神情遂之有些伤感,正想说与她听,却被步正东打断道:“我们也是多次错过,再不曾相见,只听说他如今学业有成,留在皎青州做事。”

而俞妱蕊闻后,看着自家男人是一脸困惑。再瞧着静安,此时眼神忧郁,贝齿咬住朱唇,玉颜陡然惨白,就顿然疼惜,有心想与她讲明,但仍被步正东暗中制止。

等这般沉默一时,就听静安幽声问道:“你俩可有他的书信地址么?”

见步正东默然摇头,静安心中一阵酸楚,竟不由得对自谦生出些许怨言。从相离以来,自己如此魂系梦萦、受尽煎熬,而他却这般音信断绝、不通往来。

难道两人打小竹马青梅之情,终究不过幻化如空,虚梦一场么。再想起,自谦曾几何时,蜜语柔言许下的盟誓,那眼泪遂就忍不住的,晶莹于双眸打转。

看她如此,俞妱蕊正欲宽慰几句,却是静安又问道:“那我俞伯伯和伯娘可是安好?”

闻言,步正东顿时苦涩,但仍违心道:“他们皆好。”说完便埋下头去,不敢与之相视。

静安遂又黯然不语,而凤目中满眼的落寞,倒叫胡烨一阵怜惜,不禁想去呵护一番。于是就忙转了话题,说起了他和步正东的一些公务之事。

原来,两人皆在水师镇守府担任文职,平时不过处理一些军中善后的琐事。但对于一心想投军报国的他们来说,步正东日子长了,另外又已成家,便也无所谓了,倒是胡烨越来越感乏味,不免就动了请辞的念头。

闲言少叙。而等步正东和俞妱蕊缓过心绪,忙也说起了步正升、俞可庆、步婉霞、俞清嫣几个之事。这般以来,静安的脸上方显了一丝笑容,不再似先前那副感伤之相了。

再待饭毕,几人又喝了会儿茶,静安就辞行欲去。因胡烨本要回军中住所,见得如此机会,岂能轻易放过,遂主动提出相送,而步正东和俞妱蕊,自也是极力赞成。

这般,等静安客套了几句,随着胡烨离开后,俞妱蕊忙问步正东道:“你今夜为何要拦着我说出实情,如此岂不是在欺骗静安姐么?”

步正东无奈道:“你当我想么,以静安对自谦的情意,要是知道了家破人亡的惨况,而今又不知流落哪里去了,依着她的性子,难免会做出一些过激之事。倘若那般可如何是好,故此我才隐瞒下来。”

俞妱蕊恍然,而后叹道:“可又能瞒得了几时,但愿一朝真相得结,静安姐别埋怨咱们才好。”

步正东苦笑道:“能瞒一时是一时吧,只盼随着日子久了,她能有所放下。”

俞妱蕊点了点头,待沉默稍许,便道:“我看胡烨对静安姐倒是有些上心,只不知这般以来,可对自谦哥公平么?”

步正东摇头叹道:“缘分之事谁又能说的清楚,何况遭此变故,以自谦那般心性,只怕躲咱们还来不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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