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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回 原凉生当随落花意 不解缘偏逢逝水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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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回原凉生当随落花意不解缘偏逢逝水情

话说,单如玉再次见到岳君涯后,对于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儿家来言,虽多了一些道不明的东西于怀,以致心绪迷茫,分不清自己所要,但却甚是清楚,除了爹爹,自谦才是她最亲近之人。然而这番情意,偏不被其察觉,反而多言多语相问,便一赌气先行去了。

如此,等自谦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回到家后,单仁已将面和好,正在剁饺子馅,但却不见单如玉帮忙跟前,于是就问道:“单叔,如玉妹妹可回来了?”

单仁瞪了他一眼,埋怨道:“你这傻小子,两人好端端的出去,怎倒让她自己先回来了,那小脸儿都快皱在一起了,问也不说,只一人关在屋里,难不成出了甚么事?”

自谦无奈道:“我哪儿知道,只是看那官差见到她时,神情似是有些不对,便好奇的多问了几句。谁想竟突然生了情绪,就自己先走了。”

单仁恍然,便叹道:“说你是闷葫芦,还真不委屈了,如玉待你怎样,难道就觉不出来么。却当着面问她与另一男儿之事,那丫头不去胡思瞎想才怪。”

自谦闻后一急,忙解释道:“单叔您可别误会,咱从来只拿如玉当亲妹子看待的。且自打我来到烟祁城,蒙您们收留,感激还来不及呢,哪里敢存非分之想。”

单仁摇头道:“你这孩子哪儿都好,便是顾虑太多。我虽不知在你身上发生过何事,但从你的人品、学识来看,必不是心存邪念之徒,否则那时也不会将你留下,如今处成一家人般,”

而后叹了口气,又感怀道:“如玉这丫头,说来也是可怜,一个打小没娘疼的孩子。所以为怕她受苦,我才硬是没有续弦,独自拉扯成人。

正因为咱明白,那种相依为命的珍贵,故也不去奢求她日后大富大贵,只盼能有人真心对待,给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安宁度过此生就足够了,”

遂又拉着自谦坐下,感慨道:“想着这日子过的可真快,不觉她已到了该出嫁的年纪,也合该咱爷俩有缘,竟是那般巧遇上了。我知你爹娘皆是不在了,你若心中有意,不嫌弃如玉和俺们这个家,单叔便替你俩做主了,你觉着如何?”

自谦听过是哭笑不得,忙道:“单叔,您老这是说的甚么话,如玉妹妹才多大,您就急着嫁出去。何况我同她亲如兄妹,哪里是您想的那般,”

说着又感叹道:“自谦本不祥之人,留于世间孤苦,不想竟有如此运气得遇单叔,自从爹娘离世后,让我仍有家可回,有亲人相陪。所以这种话,您老以后千万别再提了,省得让如玉妹妹听见,该不知怎般看待咱了。”

单仁无奈摇头道:“算了,我也不去掺和了,反正都是一家人,你俩看着办吧。”

自谦笑道:“不过单叔,您若是那般急于招个贤婿回来,我倒有一上佳人选,正在大学堂就读。不管家世、品性皆是不错,哪日我带他回来,您老瞧上一瞧如何?”

单仁眼珠一翻,便道:“哪来恁多废话,还是先去看看如玉吧,关在屋里好是一会儿了。”遂起身仍剁着他的饺子馅。

待自谦笑着应声去了,敲门进了单如玉的屋子,见其一声不响的侧卧于炕上,就故作苦脸道:“如玉妹妹,不知我哪里做错了,害你恼了这半日,咱向你赔不是还不成么?”

单如玉“哼”了一声,只是不理。自谦遂又调侃道:“我知道了,该不会真被我说中心事,对那官差生了情意吧?”

便看单如玉猛地坐起身来,瞪着着他羞恼道:“你只会欺侮我,若早知恁的没良心,当初让你一人流浪去得了,何苦如今这般气俺。”说着那眼泪就下来了。

自谦一瞧,知她是真的生气了,登时心中一慌,忙劝慰道:“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若是我哪里惹着你了,你告诉我咱便是,何必让人如此摸不着头脑,还枉害自己生了闷气。要是伤了身子,岂不是我的罪过。”

单如玉杏目含泪,赌气道:“我伤不伤身子,关你何事,反正你也不会在乎。”

自谦笑道:“谁说我不在乎,你这般可人的好妹妹,我若不呵护着,那倒心疼谁去?”

单如玉娇嗔道:“你爱心疼哪个好妹妹,就心疼哪个去,反正我爹只俺一个女儿,可从来没甚么哥哥的。”

自谦好笑道:“在我心里,早拿你和单叔当成亲人了,你不是咱的好妹妹那又是甚么,难不成你是嫌俺相貌丑陋?”

单如玉白了他一眼道:“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何必说如此伤人的话儿。”

自谦笑道:“可你便是恼我,也须让咱明白到底为何不是,倘若哪里做的不对,改过不就是了?”

单如玉默然片刻,幽幽一叹道:“自谦哥,难道你真不明白如玉的心思么?”

自谦故作不解道:“甚么心思,”

再瞧她丰唇嘟起,目透忧郁的凝着自己,便佯装思寻一下,又恍然笑道:“哦,咱怎会不知呢,你和单叔皆拿我如亲人一般,这等情意,就是到死也会铭记于心的。”

单如玉不禁秀目泛红,无奈道:“自谦哥,我知道你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看其沉默不语,遂又苦笑道:“你即使不讲,如玉也能猜到几分,在你心中或许早已有个人吧,且是生死不渝那种。虽不知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甚么,但你远来烟祁成定跟她有关,不知我说的可对?”

自谦张嘴欲言,却未吐出口来。而见他这副神情,单如玉心中顿然苦涩,又强颜笑道:“看来是被我说中了,所以你才会对如玉以礼相待,始终保持距离吧?”

自谦便叹道:“你一个好端端的女儿家,又何必为我如此,一来咱身相俱毁,二无家业半分,已是在茍且活着了,那可贵的儿女之情,岂是我这等孤苦之人所敢奢求的。”

单如玉遂急声道:“不自谦哥,如玉不允你这般去说,”

待稍是沉默,又宽慰道:“人一辈子不易,哪怕再怎般人贱命微,都不该妄自嗟叹。就算世人皆笑你辱你,不过一笑置之,何须去理会,与其心恨凉生,倒不如余生随缘,以清罪业是了。”

自谦苦声道:“可俞自谦所造下的罪业,即便是佛祖也难以宽恕的。”

单如玉心中一疼,遂暗自思忖着,到底发生了甚么,竟能令他如此悲凉于世。而后就劝解道:“自谦哥,你若是有何心事,便讲与如玉听吧,这般有人与你分担,总比自己闷着来的要好,不是么?”

自谦自嘲笑道:“只怕你听完,也该如他人一般厌弃我了。”

单如玉急忙摇头道:“不会的自谦哥,不管别人怎般看你,如玉始终相信你的为人。即使曾做下过不可原谅之事,但一定是有你的苦衷。”

自谦心头一暖,待默然片刻,遂一声长叹,便将自己身上所生之事,从头到尾细细道来。当先闻得了他的身世后,单如玉顿时可怜不已,心中一阵叹息。

如何会想到,世间竟有这等凄凉出生的婴孩,那一夜风雪,到底是怎般活下来的。同时也不禁为自己庆幸,虽说打小没娘,但至少还有个亲生爹爹守在跟前,而自谦就连父母是谁都无从知晓,更别提姓氏族地,来自何处了。

再听得他了和静安的故事,是既心羡又失落,“这般打小一处、两小无猜的情意,即便如今已不敢妄求甚么,只怕也是终生难忘了,怎可能去容下另一个女儿家呢。”如此想着,更是暗自酸楚起来。

又闻过他因民族之义聚众游行,不仅身陷牢狱而毁相失学,且还连累爹爹倾家荡产,以致丢失性命,单如玉是动情不止、悲戚不尽,遂之秀目泛泪、哽咽在喉。

直当说起郝氏离世,及逼自谦立下活着的誓言,单如玉再也忍耐不住,终致失声痛哭。是为自己,注定要无缘这般一个好男儿而伤感,更是为其如此凉生薄命、飘蓬身世,而哀婉泣怨。

再待将村中守孝,及遭人厌弃之事说毕,两人就一个黯然垂首,一个默然垂泪。这般许久,方听自谦苦涩道:“这便是我的故事了。你说如此一个不仁不孝不义,累及爹娘亲朋的畜生一般之物,有何颜面茍活人世,又哪里配有甚么儿女之情。”

单如玉拭去泪水,疼惜道:“自谦哥,这就是命吧,终非咱们凡俗之人所能左右的。便当前世孽业,今生所偿吧。”

自谦无奈道:“若是那般简单,就也不会烦恼如斯了。只有经历过才知,俗言所说的,‘宁长丑相,莫生贱命’之意,不想两种皆被我所占,似我这等晦气不祥的无运悭命之徒,不去连累他人已是不错了,又哪里再敢妄自招惹甚么。”

单如玉听后心酸不止,但仍劝慰道:“既是命运早就注定,那又何必自寻烦恼。且恁多事情都已经历过了,再坏还能怎样呢,不如坦然接受,当下当是便可了。”

自谦一愣,遂感慨道:“想我堂堂七尺男儿,竟不如你一个女儿家悟的这般透彻。看来,实是我着相非浅。”

单如玉情绪稍缓,也抿嘴笑道:“才不是呢,只不过是自谦哥身陷其中,无法看清而已。”

自谦叹道:“以应罪之身,赎我所造之业,即使此生偿还不尽,来世也当结草衔环,以报恩情。”

单如玉闻过,深深凝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待纠结片刻,方含羞道:“自谦哥,俺知道你心中装满她人,而无法割舍,这我都懂。

可你能否空出一地留给如玉,让咱们以此为家,今生由我共你患难同当。不求锦衣玉食,哪怕粗茶淡饭,只要能相伴偕老,也是知足了。”

自谦顿然心头一紧,岂能不为之所动,一时就不免想起英子和崔雪来,两人同是有情有意之女,皆对自己一往而深,可偏偏冥冥中注定,不得厮守一处。于今又逢着一个如玉般的女儿家,这到底是上天垂爱,还是前世孽缘。

如此一想,遂决断道:“如玉,你既已知我来烟祁城所为何事,怎还不明我的心思。且以我今时的样子,即便连她也只为远远守护,不敢相扰半分,又怎可能再去连累于你呢,这般岂不是害人害己。”

但单如玉仍不甘心道:“自谦哥,你莫不是认为,如玉是那般以貌取人,或能被家世博得芳心的女儿家么,这些俺何尝在乎。只要有你和爹在,相信于烟祁城万千暖灯中,必定有属于咱们的一盏。”

自谦听后怎不动容,却还是毅然婉拒道:“如此不是很好么,从牟乳县至烟祁城,恁般山高水远,偏是咱们有缘相逢,岂不正像你所说的命中注定么。

你多了一哥哥,我有了一妹妹,而单叔也得了一个子侄,有家温馨这般,当是何其所幸。到时俺们再一起打发你出嫁,想想都觉着欣喜不已。”

而单如玉闻过,却凄楚难耐,知他心意难挽,虽有不甘,但若再去苦苦相逼,只怕会适得其反。反正终是住在一处,倒不如随缘而看吧。

于是强颜一笑,便嘟嘴道:“俺才不着急嫁人呢,我要守着你和爹爹,直至你们两个烦了为止。不然就赖上一辈子,可休想甩掉咱。”

此时心结稍解,又闻她如此一说,自谦也不禁放松,便笑道:“哪有女儿不出嫁的道理,即使我和单叔不舍,也不能耽误了咱家如玉不是,”

遂又稍是寻思,就问道:“你觉着那日所见的冯沁博如何,可要我从中撮合一下?”

单如玉双靥一红,啐道:“自谦哥,你要讨打不是?”说着举起秀拳便朝他而来。

惹得自谦赶忙讨饶,两人遂闹于一处。恰在此时,单仁也煮好了饺子,进来喊去用饭,见得这般场景,当下欣慰不已,随后一家人将那饭用的,更是其乐融融。

以致单仁不免就多贪了几杯,竟连摊子也顾不得出了,醉的是一塌糊涂。而自谦和单如玉,也渐释得其怀,便是仍有稍许别扭,终不似网中生网,结有千万了。

却说,日子如此过着,转眼已入了深秋。虽说自谦算是在烟祁城安定下来,除了上工、下工,闲来又有贾以真相聚一回,但因仍无静安的音讯,心中也难免失落。

甚至有几回,实是忍不住了,竟来到了水师镇守府外,欲寻步正东帮忙查找一番。但终究不知如何面对儿时的玩伴,百般思量后,也未能踏进半步。

这日,正赶上大学堂休课,又逢不是自谦当值,待早上交接完毕,就被任新拉着,于门房闲聊起来,只听其笑道:“反正今个你也无事,不如你留下吧,我恰好带了一点小菜,咱们午间喝上一杯。”说着便将那饭篮打开。

自谦一瞧,乃是一小碟黄花鱼,用白面滚了,被炸的色泽金黄、香味扑鼻。又有以海菜、紫菜、铜藻等,和着虾皮、大蒜、香油为馅,而做成的几个包子,其外软内香、清鲜可口,味道独特十分。

另有一碟韭菜炒海鸡子,其别名海肠,少产且难捕,若是欲早春大海风流肆虐之时,那味道最是鲜美,更具有温补肝肾、壮阳固精之妙用,倘将两者配合一处,实乃男人下酒之佳肴。

于是就笑道:“任大哥这日子过的可真是滋润,想必嫂子对你也顾着的紧吧,不然,何以给你做出此等下酒的菜肴。”

任新闻后,便一时乐的合不拢嘴,笑道:“要说咱这辈子最得意之事,就是娶了你嫂子那般一个女人,不攀不比的,且把家中打理的井井有条。

更把俺们爷俩照顾的,是无微不至。我虽平时好饮一些,但却无其他不良嗜好,能这般和和睦睦的,也不眼红人家大富大贵,着实很是知足。”

自谦点头道:“这才是过日子,柴米油盐的,平淡而真实。凡事若少了欲念,便分明的触目可至,也就清楚了自己内心真实所需,想来生活亦是如此吧。”

任新赞叹道:“不亏是读过书的人,几句话就把这人世的理儿说了个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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