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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回 单如玉泪决醒春梦 步正东悲情怜挚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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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回单如玉泪决醒春梦 步正东悲情怜挚友

话说,林氏因弟媳曲氏的上门逼亲,终于决定和静安回牟乳县,不想胡烨听后,岂恳舍了心中挚爱,便不顾母女俩相劝,也于水师镇守府辞了职务,愿跟随而去。如此,遂于立秋这日,作别了林务,乘着马车离开了烟祁城。

路上三人虽不时搭着话,但却是各怀心思。先说林氏,除了难过同弟弟一家闹成这般,另就是万千感叹,未曾料到几年前遵从步师爷遗言,带着静安远走烟祁县,可如今再归去,俞大户一家竟已物是人非,遭受恁大变故。

而此时的静安,却胸怀忐忑、心生慌乱。既盼能同自谦重逢,以探两人分别后,到底发生何种事情,竟能令他突的断了音讯,不再书信往来。

却又怕,若果真如猜测那样,其不顾往日情分,而另有所属,那时倒叫自己如何是好。且该怎般去面对,视她如己出的俞伯伯和伯娘。

反倒是胡烨,暗自欢喜不已,如此以来,便可与静安长期相守下去。虽仍未赢得芳心,但相信只要有林氏在,并随着时日的推移,定会成全一桩好事的。

为此,就连于水师镇守府辞任时,都隐瞒了步正东实情,只说另往蓿威州去寻志向。为的便是,不想让他知晓太多静安之事,以免日后再传于自谦耳中,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般一路而行,虽说林氏和静安心事在怀,但观着远处的高山美景,另有胡烨的体贴照顾,不时,母女俩就暂将烦忧放下,随之也愉悦不少。

列位看官,至于三人此番回牟乳县,林氏的命运走向何处,胡烨和静安又是怎般缘分,咱们暂且告一段落,著者书后自有交待,恕不去表。

却说,自打贾以真经历过,有惊无险的牢狱之灾后,虽然大学堂也查明了真相,并将那告密的教书先生,做了严肃处理,但其已无心思再留下任教。

且所在的盟会,又各种举事不断,如此,更是坚定了他的离开之心,要去投入到,那如火如荼的前沿阵地。故当书信一封请得批准后,遂就辞职不干,并欲顺路回蓿威州探望一下家人,然后再动身南下。

而这会儿的冯沁博,也是学业已满。虽然其父有意让他回去,接管家中产业,但对于一个心念江湖,志在四方的洒脱青年来说,却是断然无法接受的。

本还以为,可以打动单如玉的芳心,从而抱得美人安稳度日,如今看来机会渺茫。这般,便极力说服贾以真,想跟随身边,去成就一番大事,故此整日缠于左右。

另有自谦,当得知贾以真决定离开后,遂也无心再留于大学堂门房上工。原本因相貌丑陋,能得此营生,皆是凭着他的人情,而今先生要走了,岂可独自厚着脸面留下,与其等日后被辞退,还不如识时务的早些去了。

倒是单仁知道后,虽为其失去如此一个轻松营生,多少觉着有些可惜,但也不甚在意。直呼自己再不用那般辛苦了,以后便将家业交给自谦打理。

而听得自家爹爹这话,反引来单如玉一通取笑,称他一个街面摊子,也急着找人来继承,还不是想免费雇个长工。虽惹得单仁直翻白眼,但却令自谦心暖不已。

且说,为给贾以真送行,自谦和冯沁博,连续几日与之聚在一处,饮酒诉怀、惜惜作别,一番浓浓之情,硬是氤氲不去。但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任二人如何难舍,也终于到了他离开之时。

这早,自谦来到贾以真的住处,同他一起将行囊收拾妥当后,却是等过一会儿,仍不见冯沁博的身影,不禁感到奇怪。自打昨日头午,就再未瞧着人了。

但贾以真看时辰不早了,便也不再多等,遂由自谦相送至烟祁县码头。待师生俩一番相别后,还是不见冯沁博的到来,两人更是困惑难解,寻思了半晌,皆未想个所以然。

于是,贾以真只得让自谦转告一声,容日后有缘再会。而其也拜托自己的先生,倘若遇见马云峰和邵菱,定要代问安好,就说,“皎青州后,甚是想念,江水不竭,友情不渝。”

贾以真点头应允,并叮嘱其要好生照顾自己,遂提着行囊上船而去。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自谦的泪水也渐是模糊双眼,心中不由堵得难受。

不知怎的,竟有种预感,此回一别,怕再无相见之日。便又情不自禁的大声喊道:“先生,您定要多加珍重。”

贾以真回头,动情的挥了挥手,随后就踏上了驶往蓿威州的行船。但等进得舱内,却撇眼顿然愣住,只见于一角之处,冯沁博正拿着行囊坐于那里,笑呵呵地看着自己。

贾以真无奈摇了摇头,此时那船已在起锚,便是赶其下去也来不及了。惟走于他身边坐下,郑重问道:“你可是想好了,这一走前途未卜,更结局难料,不但是你自己的事,更关乎你家中爹娘的安危。

他们将你养大、助你成才,如何不盼成婚生子、侍奉左右,不是让你由着性子而为的。若是后悔还来得及,到了蓿威州只管下去,这之间还有一段时辰,定要考虑清楚才是。”

便看冯沁博正色道:“先生,学生昨个已回过家了,并征得了父母的同意,且家中也非我一个独子。另爹爹还告知沁博,生而为人、立于世间,不但上有天地、下有双亲,这其间更有那天下苍生。

沁博虽不是甚么伟岸男儿,但也知思民忧国,乃匹夫之责。自踏上船的那一刻,就已心中无悔,从此愿跟随先生,同那诸多先驱之士,去博一个太平盛世。”

贾以真闻后,顿然鼻子一酸,险些落泪,为有那般开明的父母,心中称赞不已。也为有自谦、马云峰、冯沁博这等的学生,而感十分欣慰。

暗道:“如若□□的青年男儿,都有如此的志向,何愁不民兴国强。”

这般想着,便不觉紧紧握住了冯沁博的手,默然点首,而后两人相视、会意一笑。自此师生变为同仁,与那诸多不顾性命的先驱之士,承着去开脱一片光明天地的信仰,走到了一处。至于此去如何,也容不细表,书后自有交待。

却说,自谦立于岸上,望着那船越行越远,想着几番经历这等聚散,顿觉人生好没意思。不禁意起悲凉,不知未来该何去何从,遂深深一叹也就去了。

因还有行囊放于大学堂门房,便去收拾了一回,等同任新辞别时,却见其拿出一封书信,告知是冯沁博前日留下的,并交代等贾以真离开后再转交与他。自谦不由疑惑,但当看得封面,乃是写给单如玉的,遂也心中明了,而后就谢过去了。

如此,待到傍晚单如玉下了学堂,此时单仁已先行出摊子去了,自谦便将冯沁博的书信给了她。而等其看过,竟是秀目泛红,久久怔于那里无言。

见她这般,自谦忙问道:“怎的了,可是冯兄弟信中说了甚么不妥之言?”

单如玉黯然摇了摇头,凄楚道:“他走了。”

自谦疑问道:“去哪了,离开烟祁城了么?”

单如玉擡手将书信递了过去,自谦接来一看这才知道,竟是跟随贾以真走了。再瞧着那满篇的绵绵情意,不由心中一阵叹息,不知是为其择人间正道而感慨,还是对他有缘无分的痴心,生有悲哀。

于是就又问道:“可是心中有悔,错失这等一个情义男儿?”

单如玉茫然摇了摇头,却反问道:“那你呢,日后可也会后悔,此生同我擦肩而去?”

自谦顿时一愣,遂而不知怎般言语。见他不搭话,单如玉酸楚道:“果然如此,人生便是这样,惦念的却不在心中,思己的又难以挂肠。你来我往的,各等扮相于情场,唱尽了离恨别怨,且还不畏凄苦,到底图了个甚么,”

说着叹了一声,又道:“那听戏者,落得了一时的眼泪,遂抽身而退,不过赚了个茶余饭后的谈资。但却哪里知晓,这唱曲之人早是寸断肝肠,仍须哀其一生,都未见得能治愈半分。”

自谦闻过一阵恍惚,如何不想起他和静安。却仍宽解道:“世人皆言,情之困者,乃前尘所欠,此生方会盼而不得、望而不至。若果真那般,就只当是孽缘己造、宿债自尝,既然命数早定,这一欠一还的,也便不觉着苦了。”

单如玉心酸笑道:“这般说来,那岂不是如玉前生,相欠了自谦哥的?”

自谦一顿,苦笑道:“应是我此生欠了你才对,恁长时日以来,岂能不明你的心意。可是便像你所说的,这世间的儿女之情,最终大都落入了,有缘无分的俗套。”

单如玉无奈笑道:“既是如此,那下辈子,自谦哥定要记着相还如玉才是。”说着双目一红,泪水瞬而落下。

自谦自嘲道:“若果有前世,只怕是我早就筑下宿债,方会此生落得这般孤苦,不断辗转、偿还不尽。想来再背负一笔,留待下辈子也未尝不可,反正账多了不压身。”

单如玉听后不禁莞尔,却是笑中含泪。而见其俏颜微展,自谦便坐于她跟前,又感慨道:“你这般秀丽的女儿家,先惹冯沁博一往而深,后得岳君涯钟情如故,二人哪一个不是才俊有为、品性俱佳,且出身不凡。

倘若多动一点心思,何愁荣华富贵不至,但你却性情脱俗、枉然置之。如此当知,有多傲立群芳、暗香独盈。所以日后定会觅得一个好的归宿,而不应将情感,糟践在我这般人的身上。”

单如玉闻过,是五味杂陈,知他情意难许,才会如此说辞,也惟有无可奈何的暗自叹息。再将心绪压下,又故作羞涩的嗔道:“哪里有自谦哥说的那般,如玉又不是甚么乱桃花命,只会招蜂引蝶的。”

自谦遂戏谑道:“咱家如玉是人面桃花,岂是那一般蜂蝶所能思慕的。”

单如玉瞪了他一眼,而后幽声一叹、默然不语。自谦忍不住又打趣道:“怎么,可是想起了离去的冯兄弟?”

但单如玉却无心玩笑,愧疚道:“只觉得,是我辜负了冯大哥一片情意,才害他南下而去。听说那边乱党各等举事,若是因我之故,令他有个闪失,倒叫此生何安?”

自谦就宽慰道:“以冯兄弟的性子,即使没有你,也不会是安然度日之人。只不过恰是在这错误的时间,误以为遇上了可以让他停泊的地方。”

单如玉无奈道:“恐怕是我没福气才对,不能将这般一人放进心中。”

自谦听后,待稍是思量,又郑重劝解道:“如玉妹妹,像冯兄弟那般的,一辈子也难得遇见一个,而你却有幸同时遇上两人。如今他既已南下而去,可千万莫要再错过岳大哥了。”

单如玉一怔,许久才叹道:“咱一个市井人家的女儿,哪里配得上岳大哥那等人物。”

自谦摇头道:“其实你又何尝不懂岳大哥的心思,从他特意接触单叔起,再时来同你见上一面。之后又为女学堂一事,四下去托得人情,直至因我入狱而被你相求,不怕被牵连的奔走,这一桩桩还不足以说明一切么。”

见其垂眸不语,遂又劝道:“你便听自谦哥的就是,同冯兄弟的潇洒于世相比,岳大哥才是一个能顾家,且安生过日子的男儿。万万不可去做令你悔恨终生之事,否则回忆起来,你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单如玉擡起头来,已眼泛泪花,便强颜笑道:“那自谦哥以后有何打算?”

自谦沉默稍许,方苦涩道:“我有预感,只怕她已不在这烟祁城了。既是如此,也该是我离开之时了。”

谁知单如玉一听,登时就急了,遂“噌”地站起身来,喊道:“不成,我不绝允自谦哥离去。且你也答应过,要一辈子守着如玉和咱这个家的。”

自谦将她拉着坐下,柔声道:“傻姑娘,你终是要嫁人的,自谦哥怎能守你一辈子呢。”

单如玉哭道:“那我便一辈子不嫁人,只守着你和爹爹,咱们一世也不分开。”

自谦拭去她的泪水,解释道:“我又何尝舍得离开你和单叔,离开咱们这个家。可自谦哥还有宿缘未了、孽债要偿,否则就算安然度日,也会余生惭愧的。

且不说我连累爹娘枉死,而赎罪余生,就是同她也曾许下誓言,今生绝不弃离。即使今时难再相守,但凡有其行过之处,也必定会有我的默默陪伴,否则这辈子都会不安生的。”

此时单如玉方才明白,无论怎样,自谦早晚有一日都会离去的,这个家对他来说,终究是个驿站。在其前面还有好多路要走,待歇息过了,自是仍须赶路,那是一道心结,倘若不解,只怕此生也无法原谅自己,更不能安稳过活。

此刻的单如玉,便像身陷幻梦,即使再如何绚丽多彩,终究还是会随着晨晓的到来,被无情打破。等百般不舍的醒过,惟有面对这,不得不接受的事实。

想到这些,那眼泪瞬间决堤,委屈的哭个不停。竟似自谦若哪日一走,就会如同决绝而去一般,这辈子再也不得相见,是一种生离死别之感。

而自谦也被她哭的酸楚难忍,一时竟想答应单如玉,自己哪里都不去了,只留在这个家中。但再想起静安,又不得不无奈按下这般念头,耐心劝慰起来。

如此,好不容易才使其缓了不少,但仍呜呜咽咽的,一副落寞的模样。自谦心中不忍,忙以单仁快要收拾摊子为由,并嘱咐着,暂且别将离开之事告知于他,遂出门而去,只留下单如玉凄凄惨惨了一会儿,又回屋独自含悲怀愁。两头恕不细表。

且说,接下来一连几日,自谦虽然没了大学堂门房的营生,但早中晚帮着单仁出摊子,倒也没怎般不适。却是步正强知道他无工可上,闲在家中后,便欲要在衙门里给他寻个差事,但还是被婉言谢绝了。

依着自谦如今的境况,岂恳再去给人添得麻烦。当然步正强也明白他的心思,就也不多去勉强,但又怕其郁闷在怀,便不时和岳君涯请出来饮酒排解,或是喊至家中,让邢氏做得几个小菜,聚上一回,以此宽慰。

这晚,步正强又约了自谦,往清风居酒楼相聚。待等他到了以后,却见岳君涯不在,平时都是三人一起,风土人情、诗词歌赋的,相聊一通。

于是就问道:“正强哥,岳大哥可是被甚么事情耽搁了,怎的还未来?”

步正强故作神秘道:“不急,一会儿你便知道了。”遂将跑堂的喊进包间,先点好酒菜,又叫得一名卖唱女子,就同自谦喝着茶,听着曲儿的等了起来。

只见那卖艺的女子,有二十多岁的年龄,虽说素衣素面,却终遮不住秀丽清雅的容貌。却偏是一双桃花眼,泛着淡淡的幽怨,像在诉着不堪的过往,偏仍在极力追忆。

但看其纤手将琴弦拨弄,朱唇轻启,开口唱道:

剪一出戏,鸳鸯交颈共君知。

折百年心,合欢树前花并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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