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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回 步正升雪夜温故情 王一飞初见天命女(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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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回步正升雪夜温故情王一飞初见天命女

话说,崔雪和自谦别离数载再度相逢,但此时境况的转变,身份的不同,自是一番别样滋味在心头。虽也曾有情有意,却终究错了地点、乱了时间,惟将那遗憾铭刻在尘世的来时路,供余生凭吊。

如此,等到午饭之时,为了庆贺这段重逢,丛凤儿自是令下人备得酒菜,好生热闹了一回。而席间,自谦也不免将在烟祁城相遇贾以真,及从他口中听来的马云峰、邵菱之事,大体告知,从而令丛宗武和崔雪感怀不已。

欢喜之余,竟连同晚宴也一并续上了,又不顾自谦婉拒,硬是留下住过一宿。等次早饭毕,这才喊来家中拉包月的人力车夫,让他和丛凤儿一起回了码头货栈。

却说,这时日转瞬即逝,晃眼间已是正月里。虽然自谦为寻静安仍无半点头绪,但自打丛宗武、崔雪回到蓿威州,又有江虎子过年未曾返乡,常来看望着,每每凑于一处饮酒吃肉,倒也快活的紧,便渐是减轻了心中那份思念。

因货栈里的长短工,皆过年未回,这般就只剩其一人守在码头住处。虽有丛宗武、崔雪、丛凤儿极力相劝,让节日间先搬去家中暂住,但自谦如何能肯,几人无法只得由了他,却是将一日三餐按时送来。

这日黄昏,自谦正于屋内读书打发无聊,便见江虎子匆匆走了进来,急声道:“兄弟快随我走,有事要你帮忙。”

自谦笑道:“你一个混堂口的都搞不定,我不过一货栈长工又能作甚?”

江虎子无奈道:“别看咱人前风光,走到哪各等掌柜、老鸨的敬着,但即使讲尽道义,最终仍走不出下三滥的路子,”

随后叹了一声,又道:“你知道在这蓿威州,混堂口、帮会的最怕甚么?”

自谦略一寻思,就道:“可是那难以伺候的官家老爷?”

江虎子竖起大拇指,笑道:“果然是读书人,一猜便中。”

谁知自谦却脸色一板,说道:“虎子哥,你若想让我去寻俞生伯伯是万万不可的,我实在无颜再见他老人家。”

江虎子登时急道:“便以为你虎子哥如此不知轻重,要寻的是你鹰嘴崖的旧识。”

自谦顿然疑惑,随即又想起步正京所说,他有同族兄弟任职蓿威州衙门,再一寻思不由恍然,就喃声道:“原来是他,也对,应该回来了。”

列位看官,你当自谦口中的他是谁,正是旧年,跨海前往那弹丸之国求学的步正升。三载学业满期之后,回来便被□□颁予了举人身份,遂留在蓿威州衙经历司任职九品知事。

后来,步正京不知从哪里听得此事,且自己所做还是见不得光之举,怎能不设法巴结一番,于是就寻了过去。两人本来并无甚么交际,儿时因为自谦更是从不对付。

但时过经年,步正升再想起他一家,被迫离开鹰嘴崖之事,又念曾打小在村中私塾读书,并为同一族氏,便动了恻隐之心,于是有甚么为难之处,也尽所能的照顾一二。

偏像步正京这等混迹黑面,上不得台的地痞无赖,最是怕衙门里兵房的差役。虽说帮会、堂口里之辈,每年也不少孝敬那些官爷,但若果真惹了祸事,仍是翻脸不认人的。

故此,倘是衙门里有妥实之人照应,当为多大的保障。说来也巧,同步正升一起留学回来的,有一同窗名唤王一飞,恰任蓿威州兵房兵书之职,掌管地方治安等事。

这般以来,只要步正京不是惹出很大乱子,未触及律法、良心之事,步正升便会看着,同宗一场的份上,都尽量找王一飞帮忙解决。

皆因年前码头货栈一事,步正京回去后是越想越窝囊,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恶气,遂就去寻步正升帮忙。但那时,正赶上其准备回家祭奠爷爷步九,及探望门里的叔婶步晨、苏氏,而无心其他,便告之等节后再说。

再待过完年后,步正升本已忘记此事,谁知步正京又找上衙门寻求帮忙,更故作委屈的再将事实歪曲一番,非要江虎子给自己一个说法。

步正升无奈,只得同王一飞说过,得知又是帮会之间的矛盾,虽其不愿掺和,但碍于同窗的情分,仍是应了下来。于是就令下属寻了江虎子,并约好步正京,是夜在如是缘酒楼调解一番,这才有了之前的一幕。

而此时的自谦,心境已有些许改变,既是同故人缘分难尽,何不顺其自然,却硬要躲着不见呢。况且还是江虎子的事,便二话不说,遂同他前往赴约。

因距货栈不是很远,兄弟俩不时就来到地方。待上得二楼推门进了雅间,只见步正京添着笑脸,斟茶倒酒的,正与两名男子献着殷勤。

自谦擡眼打量,只见其中一人,身量消瘦,一袭绀色棉袍裹身。再看他长辫捶腰,生的是弦眉清目、鼻正口端,虽不茍言笑,却显温和仁厚,令人亲近不少。

不必细看,虽说同少年时相比变了甚多,但还是一眼便能认出,正是于鹰嘴崖一别数载,不曾相见的儿时玩伴。如今蓿威州衙门,经历司的九品知事步正升。

又见另一人,魁梧健壮,身着玄色长袍马褂,约有七尺之高,一条乌黑油辫垂于胸前,长的是剑眉邃眸、鼻挺口方,虽略有须髯,但却英气勃发、威而不怒。

自不必说,此人正是步正升留学海外三载,交情颇深的同窗,姓王名检字一飞,乃蓿威州本土人氏,时任蓿威州衙门,兵房兵书之职。

而瞧见自谦也随着江虎子来到,步正京顿然一愣,随之又心头一颤、暗呼不妙。只因一时急于挽回面子,竟把这档子事给拉于脑后了,就丧眉耷眼的,脸色不甚好看。

自谦同步正升打小感情深厚,自己给忘了,但江虎子头明脑贼,岂有想不到之理。这不正是小鸡孵鸭子,白忙活一场了,遂暗自恼恨不已。

却是自谦同江虎子刚一进屋,便见步正升“噌”地站了起来。待失神盯了他一会儿,方沉沉叹了口气,又对王一飞说道:“一飞兄,咱们回去吧。”

王一飞稍是一怔,就疑问道:“这是怎的了,事情还未解决,为何要走?”

步正升眉头不展道:“别问了,容日后再与你解释吧。”说完便欲离去。

王一飞闻后,巴不得弃了这烂摊子,就也起身跟上。倒是步正京登时便急了,忙拦住道:“正升兄弟,你这是作甚,咱们好歹是一个族氏的自家人,你可不能丢下我不管。”

步正升哼道:“怎般情况你不是心知肚明么,又何必问我。以后再有事也别来寻我了,念在咱们同是步家人的份上,劝你好自为之吧。”

言毕,擡脚就往外走,却是在经过自谦跟前时,那清癯的脸颊猛地抽搐几下,又深深看了他一眼,遂毅然而去。却没人见到,在其转身的一瞬,双目也为之泛起泪光。

而瞧着步正升和王一飞的离去,江虎子却一时摸不着头脑了,便问自谦道:“这是闹得哪出?”

自谦苦笑道:“他可能认出我了。”

江虎子仍不解道:“那他为何不与你相认?”

自谦好笑道:“还如小时候那般,脸皮薄,怕情绪难掩,而在他人跟前失了面子吧,相信会找我来的。”

江虎子佩服道:“真乃爷们,如此都能忍住,果然不是一般。”

待回头又见步正京呆于那里不动,又立时乐了起来,笑道:“步正京啊步正京,你千算万算,怎就未算到我自谦兄弟这层关系呢。你个腌臜玩意,真是人脸不要硬要□□脸,你若急着作死投胎,大爷便好心送你一程。”

步正京如丧考妣,气的面同猪肝,就咬牙切齿道:“江虎子,你休要小人得志,咱们走着瞧。”说完便摔门而去。

江虎子本想拦住教训一回,却被自谦阻止道:“算了,由他去吧,终是相识一场。”“

江虎子气道:“这鸟玩意,今日便宜他了,”

说着,见那一桌子酒菜还未动过,就又嘿嘿笑道:“这等饭菜,弃了岂不可惜,不如咱们吃上一顿再说。”

自谦点头道:“正合我意,只当步正京向咱们赔罪了。”

这般,两人遂喝酒吃肉快活一处,直至醉眼朦胧,方才相拥着离去。等回到货栈住处,江虎子也十分随意,趁着酒劲硬是赖着不走,更不嫌那铺盖脏乱与否,寻了个空榻倒头便睡,不时就鼾声如雷。

而自谦躺于那里,想着同步正升的别后重逢,又忆着打小一起玩闹,后来各奔前程,谁料今时竟如此命运无常,便翻来覆去的辗转难寐,直至后半夜这才迷糊过去。再待次早醒来,江虎子已是离开了。

且说,正月十五这日,自谦应丛宗武相邀,于丛家老宅用过晚饭后,本想再一同往闹市去赏花灯。岂料夜空突暗,遂将那明月遮住,不过一会儿就陡降大雪。

这般以来,丛宗武几个倒是没甚么,却令丛凤儿不禁有些懊恼,本已饮了些酒,再趁着醉意,玉唇微翘、杏目含嗔的,更是我见犹怜。

瞧着眼前这个,只在自家人面前,才会此般女儿态的小姑子,崔雪不由好笑起来,少不得调侃一番。不过一会儿,姑嫂俩便闹在一处。

而看着一家人如此温馨,惹得自谦一阵心羡,但也不想再过多叨扰,遂寻了个理由,不顾丛家兄妹和崔雪的挽留,就辞行去了。等回到住所不久,却见有人提着一干物品推门走进,擡眼一瞧正是步正升。

两人相视着,待默然片刻,便见自谦含笑道:“我就知道你会寻来的。”

却看步正升眼圈顿红,忙埋下头去,似是有些哽咽。自谦上前将其手里的东西接过,又拍了拍他身上的雪花,打趣道:“自小到大,你可能只在我面前流过泪吧,又不是甚么丢人的事,哪里需要如此撑着。”

步正升擡首笑中有泪,埋怨道:“倘若不是偶然相逢,你是不是便不去寻我了?”

自谦苦笑道:“就算找你又能怎样,一切皆回不去了。”

步正升缓了情绪,便叹道:“打海外归来,才知道你所遭逢的变故,而那时又不知你去了哪里。任我多方打听,却一直不得音讯,可知我心中有多担忧?”

自谦动容道:“正升,你无需这般,是我罪有应得。”

步正升摇头道:“你的事我此前已大体知晓,今年过节回家,又同正东、妱蕊、可有、艳霓,并正强大哥凑与一处,便更知之甚清了,落得这等结局,只怪造化弄人吧。”

自谦顿然生羡,遂问道:“他们可都还好?”

步正升笑道:“可有、艳霓仍是那般,正强大哥几个,你们分别不久自也不用我多说。这不好不容易聚到一起,为此结伴还去看望了俞四伯。”

自谦一喜,忙问道:“俞四伯身子可还硬朗?”

步正升点头道:“好着呢,不过却挂念你的紧,得知你来了蓿威州,还嘱咐我若是遇着,定要多顾着些,莫让你吃了苦。”

自谦神色一黯,叹道:“有时想想,俞四伯孤苦一人,实该守在他身边,毕竟也是我的家人。”

步正升就道:“还有七姑姑呢,听俞四伯说,你走后那年春节,她和彦江先生去鹰嘴崖探望,当得知你离开已久,又无书信半封,担心的哭了许久。责怪你即便要出去奔生计,也该留在牟乳城守在自己身边。”

自谦听后,如何不心生惭愧,沉默许久,方黯然道:“俞四伯和七姑姑早年就在我家,更看着我打小长大,实同血亲无二。是我辜负了他们,不能奉孝跟前。”

步正升怕其又忆起往事而伤怀,本还想问,步正强告知自己的,他为寻静安才来的蓿威州,如今可有甚么音讯。但这会儿,哪里还敢再提半句。

便忙宽解道:“都是难免的,就像我们几个,有时两年也难得回村一趟,这山高水远的,能有甚么办法。当初我还不是错过了爷爷的离世,未见最后一面,成了此生最大的遗憾,”

而后又叹道:“便如此次回去,正东这才知道,步南叔的身子不是很好,作为儿子岂会不愧疚于心。但有职务在身却能如何,年后还不得忍痛作别。”

自谦一惊,遂也一声叹息,又问道:“对了,可庆和婉霞不是也在蓿威州么,难道你们年前未曾一起回去?”

步正升顿了一下,就道:“我求学归来于蓿威州任职后,因一次去拜访俞生大人,才同可庆遇见一处。隔日他便和婉霞宴请过我一回,故人相逢,当时自是甚为欢喜。

不过后来,随着可庆往衙门寻我聊过几回,总觉着他似是变了很多,有些附势权贵之感。就不喜他眼下的为人,故此便没再怎般来往了。”

说至此处,待稍是犹豫,又道:“年前我俩虽未一同回去,但于村中,也少不得因正东他们聚在一处。从可庆的言语间听来,似是对你甚为不满,为此还被正强大哥呵斥了一通。”

自谦闻后,想来也能明白,因为连累爹娘过世,俞儒最对自己怀有厌弃,如何不将一番说辞,灌输给自家儿子。倘是这般,可庆对他不满也就说得通了。

但终是自己有罪在先,岂能去怪斥别人,虽说打小为伴,但各有所想,总不能找来辩解一番。况且实是无法开脱,遂也不再多去寻思。

又见步正升带来的酒菜,虽同丛宗武已饮过不少,但仍欢喜道:“看来还是你懂我心,今夜咱俩便一醉方休。”

步正升点头道:“就如早年咱们于夜河畔上,只言当下、莫管明朝。”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待吃喝一处,自谦少不得也听他谈起,一些海外求学的趣事,及今时官场的虚伪与黑暗,更趁着酒意,将那将诸多牢骚、不满,一股脑的全道了出来。

如此说过一会儿,又听步正升无奈道:“所以,我便时常去向俞生大人请教,求他指点迷津,为此也同鸿菲见面甚多。”

自谦遂关切问道:“俞伯伯身子可好?”

步正升神色一暗,叹道:“自打朝廷推行新政以来,俞生大人就遭到排挤。而今虽仍在州衙门挂有闲职,威信也是尚存,但不得重用,常郁闷不乐,又能好到哪里去。”

自谦闻后,也是一阵难受,便端杯同他饮过,又问道:“鸿菲呢,可还是那般样子?”

步正升笑道:“倒是没怎般变化,现于女子小学堂任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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