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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回 步静安婚嫁臣远庄 俞自谦肠断鹰嘴崖(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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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回步静安婚嫁臣远庄俞自谦肠断鹰嘴崖

话说,自谦别过仇大少和刘金源回鹰嘴崖,还未出得城去,便巧遇一众吹吹打打地迎亲队伍。待出得西城门,不想竟是方向相同,如此就跟在其后,一路相伴而行。

前有乐声欢快四野,后有新郎春风得意,再随着载有大红花轿,并诸多嫁妆的几辆马车,这等氛围,便是自谦身为路人,此时也不由被感染。

且心中感慨道:“怪不得古人将金榜题名时、他乡遇故知,及洞房花烛夜,称为人生三大喜事,果然不假。前两件自己也曾体会过,惟这出嫁迎娶的途中热闹,尚属头回撞见。

这般场面,哪怕一个外人,都能感受到喜悦,更何况当事之人呢。虽不知那轿子里的女儿家,到底为何等模样,但今日定应是最动人的新娘。”

如此想着,就不免向那花轿多瞧了几眼,偏也是巧,这时一阵旋风吹过,竟将其侧窗的帘子给掀了开来。虽只是一霎,但仍是看见里面一团红色锦绣,端仪而坐的新娘。

哪怕被红盖头遮住了妆容,却还是令他不禁心中一动,便暗自揣测着,但看那坐姿,这新娘定是一个知书达理、蕙质兰心的好女儿家。可又不知为何,随即胸口竟莫名的疼痛,忍不住鼻子一酸,险些流下泪来。

待缓了心绪,遂又自嘲一笑的摇了摇头,只认为是触景生情,替人感怀而已。却又哪里能想到,那花轿中红团簇拥的端丽新娘,正是自己日思夜念的静安。

不得不说,这人世之事,就是此般巧合,自谦一路漂泊打蓿威州而回,又夜宿山神庙,再病养‘仇记’车行,只怕冥冥中早已被安排好,便是为了今日的相伴同行吧。

可尘世间还有甚么事情,能比这般一路相送,自己心爱之人出嫁,来的更可悲可叹呢。即使命中注定,但何至如此戏弄,倘若日后知晓,想必一生都是个莫大的讽刺。

或者只当是,我虽无福娶你为妻,但却有幸送你出嫁,余生足矣。也或者,今世与君缘悭分薄,然蒙前世情深,方换得这番相送,自此因果已结、路人萧郎,谁又知晓呢。

闲言少叙。原来,林氏和静安回到牟乳城后,就一直交由胡烨出头,经营着林务赠予的绸缎铺子,倒也打理的有声有色。且慢慢改头换面,做大为布艺行。

不过随着时日久了,胡烨对待静安的情感更是不可自拔。却偏是,一个剖心解肠、以待良缘,另一个则心怀旧人、故作不知,而林氏看在眼中,又岂能不急。

故而,以致静安数次要回鹰嘴崖,并在步师爷的忌日和清明时,于她面前哭诉,都被狠心阻拦了,声称其爹爹遗言不可违,否则便是对逝者不敬。

林氏如何不怕,倘若静安回到村中,定将知晓俞大户一家子所遭逢的变故,而自己女儿甚么性子,又岂会不知。那般以来,说不准要生出多少乱子,况且,自谦就是她的心中死结,一个处理不当,必毁之一生。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注定这般结局,还能怎样呢。更何况,自谦几年来都无音讯,且凭其打小对静安的情分,定是不忍拖累才会如此,那自己又怎可再去拂了他的良苦用心,要怨便怨命运弄人吧。

再且,静安已因步正东和俞妱蕊的一番诳语,对自谦心生了误会,索性就彻底隐瞒下去吧。至少在其嫁人前,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真相得解。

这般,遂拿得主意,既是注定愧对自谦,那便硬来促成静安和胡烨的婚事。且终究有步师爷的遗言在先,想来,当初绝不会无端乱语,其中定有何说道才是。

为此,更是忍着对故里的思念,不去同鹰嘴崖任何人接触。只待日后回得村中,那时,再往步师爷坟上恸哭一番,也会到俞大户和郝氏墓前,诚心告罪。

即便以后静安得知一切,但姻缘已定,任她怎般悲痛、悔恨,也终会顾及脸面,不敢乱来的。谁人一生不存有遗憾,就当是一段墓志铭,埋葬于世间吧,只怪命运弄人、天不相助。

如此,虽然静安也心存疑问,对母亲的做法十分不解,但却是不敢过多任性。自打爹爹离世后,她更加明白亲情之可贵,万不得已,是绝不会违拗林氏的意思。

故此,只有在牟乳城私下留意,看能否遇见鹰嘴崖的熟人,以便解开心中疑团。虽说仍对自谦怨恨不已,可总得知晓为何要这般待她,不然几载所受的煎熬之苦,实是不明不白。

但终究天不随人愿,便连胡彦江和涂七娘的音讯,也不曾有过半点。而每每问起胡烨,只搪塞着告知,其叔父已不在县衙做事,又搬离了原来的住处,余下一概不清楚,等回家向爹爹打听过再说,如此就一直拖了下来。

虽说静安也有过难挨之时,曾几次冲动,想偷偷顾上马车回鹰嘴崖去。可每当看着母亲,满头白发如霜,及近来方才展露的开朗笑容,并那种惟怕自己离开身边,便会走失的眼神,只得无奈叹息,终未能狠下心任性一次,却也因此常郁郁在怀。

而林氏哪里忍心她这般下去,无法,只得将步正东和俞妱蕊那些诳语相告。虽免不得,令静安经历了一番彻骨铭心之痛,更不亚于死过一回,但也就此令其重获新生。

之后再将养着身子,并顺着母亲的意愿,同胡烨一起打理着店铺,久之便加深了情分,这才断了对自谦的念想,虽然于那更阑人静,有时仍会暗自垂泪。谁曾想,随着定亲之日的到来,偏又激起了她,已渐平复的内心波澜。

却说,那日胡、步两家人合于一处,待一干繁琐事毕,又在城内一名为“聚缘阁”的酒楼,落坐下来庆贺一番,胡烨的母亲李氏,就拉着静安,是如何也不恳松手了。

自打早年见过她后,便心中一直念念不忘,甚至常常做梦,将其娶了胡家门。如今哪里能想到,竟有美梦成真的一日,又岂能不激动万分,生怕再弄丢了一般,故就时时拽在手中。

而林氏看她待女儿如此,自也欣慰不已,本还担心静安嫁过去后,倘若再婆媳不和,那时便真该无颜以对了。终究同胡烨的亲事,是自己生生促成的,这般一瞧倒想的多余了。

却是这会儿的胡彦庭,虽对自家儿子能同静安结亲,也感十分欣喜,但心中甚是明白,若不是俞大户一家遭逢变故,就是八竿子都轮不到他们头上,便难免有些担忧。

原来,家中长子定亲这等大事,怎能不请胡彦江和涂七娘来赴宴呢,但其只顾着高兴,一时就昏了头脑,竟忘了胡烨的嘱咐,千万不可让叔叔、婶婶,在静安面前提及俞大户一家之事。

如此也忘了叮嘱,前去送信的次子胡鑫一声,转告胡彦江、涂七娘,静安并不知晓,俞大户和郝氏已不在人世,及自谦的遭遇,到时切莫说漏了嘴。

便这般,正当胡彦庭内心不安着,欲往楼下等着知会一声,不想,却听一阵女人的笑声,打门外传来,并嚷道:“我今个倒要瞧瞧,谁家的闺女如此本事,总算让咱们胡烨知道成家了。”

话音乍落,只见胡鑫笑着推开了门,遂而走进一人,身着素色碎花袄裙,生的柳眉杏目、樱口琼鼻。虽是年近不惑,却仍风韵犹存,只是两鬓夹杂着丝丝白发,添了些许岁月的痕迹。

后面又跟着一书生打扮的中年男子,身着灰色布衣长袍,长得五官周正、面白须净。虽眉目间染了不少世事风霜,倒更显得温文儒雅,透着一股清风之气。

列位,这二人不是胡彦江、涂七娘夫妇,又能是谁。而未等胡彦庭反应过来,那李氏看到自家小叔子和妯娌后,已是笑迎上前,并问道:“怎没带着小胡涂呢,怪想念的”

涂七娘笑道:“嫂子是不知,他现在实是调皮的紧,倒不如交给房东婆媳呢,总比跟着我省心。”

可待稍是寒暄几句,就撇眼瞅见了林氏,倒以为自己看错了呢,等定睛再瞧,便顿然怔于那里。不觉已是浑身颤抖、泪盈满眶,恍如梦境一般不真实。

哪里能想到,自鹰嘴崖一别几载,竟是于这里重逢。并打俞大户和郝氏离世后,就更加怀念早年的姐妹情深,无时无刻不挂在心中、惦记万分,此刻便可想而知了。

而林氏见到涂七娘,又何尝不是如此,但却并不意外,这其间的关系,她自是清楚。且以为胡彦庭和胡烨定会安排妥当,提前将事情告知,故欢喜之余也未曾担忧。

此时久别重逢,二人又曾恁等情意,遂嘴角蠕动着,颤声叫道:“七娘。”眼泪便瞬然决堤。

这般,等涂七娘回过神来,就忙上前将其一把抱住,泣声喊道:“林姐姐。”随后,不免便是一番含悲痛哭。

倒是一旁的胡烨,当被爹爹告知事情后,遂惴惴不安起来,一时就不知如何是好。故此,父子俩惟求救般的看向胡彦江,希望他能解得眼前困境。

而这会儿的胡彦江,虽说见到林氏母女后,也感到十分惊讶,但稍是寻思,便已然明白了几分。且少不得暗自苦笑,竟是造化弄人,转来转去的,静安偏是进了他胡家的门,可眼下岂顾得了恁多,只得点首示意,让父子俩放心。

再瞧这时的静安,更是激动难掩,已然一副凤目泛红、泫然若泣之相。虽是自己今日定亲,但相别几载,内心最为期盼的,还是希望见到,打小疼爱她的七姑姑,及师恩如山的胡先生。

于是,忙先来至胡彦江跟前,屈膝施礼道:“学生静安,见过胡先生。”

当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曾教授过的学生,胡彦江虽也甚为欢喜,但此刻却不知怎般言语,惟冲其点头一笑。而再想起自谦,心里就难免有些别扭。

却是李氏走过来,拉着静安笑道:“日后,便应改叫二叔了。”说的她登时晕生双颊、低眉含羞。

也惹得胡彦江更为尴尬,就忙走过去劝说涂七娘道:“好了,大喜的日子,别扫了兄长他们的兴致,”

遂之,又对林氏施礼道:“彦江见过嫂子。”

林氏忙擦了擦眼泪,回礼笑道:“胡先生客气了。”

如此,等涂七娘稳了心绪,也忘了去问她为何会在这里,就笑道:“咱们故人之间便别再酸了,快告诉我,俺们家侄媳妇是哪一个?”

林氏闻后,心中不由“咯噔”一声,敢情涂七娘还不知道呢,就困惑的看向胡烨。可见其冲自己无奈一笑,遂暗叹了口气,惟盼别出甚么乱子才好。

倒是李氏听过,忙将静安拉至她跟前,笑道:“瞧,这不是在此么。”

而静安此时,也顾不得羞臊,又凤目一红,忙向涂七娘施礼道:“七姑姑”

遂之再也说不下去,便如同寻到了失散已久的至亲,终能将几年来,自谦与自己的委屈,好好哭诉一番,只嘤嘤啜泣不止。却再看涂七娘,硬愣住许久,弄不清状况,而后才面色一沉,就冷冷盯着静安,是一语不发。

而见其如此,一旁的林氏少不得有些难堪,岂会不知为何,便是换作自己,也觉着愧对自谦。但眼下又能怎样,真是越怕甚么就来甚么,只得心中求着,千万别生了意外。

但静安哪里知晓其中缘由,看涂七娘一副冷淡之态,且也不去言语,倒以为是因见到自己后,一时欢喜地魔怔了,便又叫道:“七姑姑。”

倒是胡彦江,看妻子仍无反应,只死盯着静安不放,遂暗呼“不妙”,就忙上前拉过道:“你且跟我来一下。”

这般,待夫妇俩出得门去,便见涂七娘一把甩开他的手,冷声问道:“你可是早就知道,才故意瞒着我的?”

胡彦江苦笑道:“你这是甚么话,我也刚知晓的。”

涂七娘心中一松,便气道:“想不到这丫头如此薄情,亏打小俺们恁般疼她,于今我哥嫂离世,自谦又不知流落何处,怎就能轻易抛于脑后,只顾着自己安然定亲。”

瞧着她一副气不忿的样子,胡彦江不禁暗自好笑,遂道:“好像静安是你们提前定下的一般,除了自谦便不能许配别人了,难道我胡家门就进不得么?”

涂七娘赌气道:“对,他俩便是天生一双,离了谁,都不该独自过活。”

胡彦江无奈道:“亏你将自谦打小带大,倒不如我了解呢。你以为凭着他那副傲然清高的性子,又遭逢了恁等变故,还能愿意再面对静安么?

即使难以放下,可依着如今的境况,不躲着已是不错了,又怎敢还去儿女情长。哪怕对着你我,尚且不愿多加拖累,更何况是自己心仪的女子呢?”

涂七娘闻后,默然片刻,但仍抱怨道:“那也不该不管自谦的安危,只顾着自己的终身大事。”

这时林氏走了出来,听得此言,就叹道:“七娘,你误会了。静安不仅至今甚么都不知道,还以为自谦另有心属,负了他们之间的情意呢。”

见夫妇俩一时愣于那里,遂将事情前因后果,细细讲了一遍。而后苦涩道:“自谦打小是吃我奶水长大的,我又怎会不心疼,但万事奈不过天意,”

说着,又叹了一声道:“七娘,你若要怨恨,便怨恨我好了,是我隐瞒了一切,将静安撮合与胡烨的。”

闻过此番言语,胡彦江和涂七娘皆是沉默下来,一时对静安心生可怜,更为自谦失去恁般良缘,而感到惋惜。但这就是命,天不可违,人又能如何。

良久,涂七娘方叹息道:“林姐姐,我知道该怎般做了,是自谦没那福气,又怨得了谁呢。咱们就此打住,皆随它去了吧。”说着,便淌下泪来。

林氏登时心酸,遂哽咽道:“是我对不住俞良哥和郝姐姐,他日那世相见后,定会好生赔罪的。”

胡彦江忙宽慰道:“嫂子,你别这般说,世事皆是命定,不然也不会陷入此般境地了,咱们皆从缘吧。”

便如此,等三人又回到雅厢内,只看涂七娘径直来到静安跟前,拉着她的手,心疼道:“是七姑姑不好,只因久未见到我家静安,一时魔怔了,可别往心里去。”

静安顿然泪落,遂委屈的扑入她怀中,喊道:“七姑姑。”而后娘俩就哭于一处,

谁知这般,倒令胡鑫有些看不下去了,便嚷道:“咱们大喜的日子,应当痛快饮上几杯才是,怎闹得跟生离死别一样,何必如此伤感。”

不想话音刚落,就见胡彦庭猛地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斥声道:“没大没小的东西,何时用你来多言。你婶娘故人重逢,还不得叙一回旧情么?”实是却暗自欢喜,岂能不知,定是涂七娘心中释然了。

这胡鑫长得身姿挺拔、相貌清秀,看似文质彬彬,却是透着一股不羁。除了满脑子的生意经,对于其他皆不怎的上心,诸如鹰嘴崖那些过往旧事甚么的,仅只知晓零星半点儿,更从不去多言多语,大有种事不关己之感。

而见其一副憋屈的样子,此时已安下心来的胡烨,倒是精神了许多,少不得开怀好笑。并随着叔父胡彦江,拿着自家兄弟调侃了一番。

且李氏也数落他道:“你便没有省心的时候,当初你二叔好不容易托人,为你在衙门寻了份差事,可你偏要去同别人开酒馆做生意。如今赔了钱不说,还丢了那般体面的营生,早知道何苦让你读恁多书去。”

但胡鑫缩着头,仍辩驳道:“我已重寻了事情做好吧,替人打理酒楼客栈呢,每月银钱也不少赚的。”

李氏白了其一眼,就戏谑道:“真不知哪家掌柜的,被猪油蒙了心,竟看上你来打理生意。可千万长点记性,别再把自己陪给人家,到时俺们可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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