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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回 曲旧声幽静安意乱 故知新交英子情迷(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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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回曲旧声幽静安意乱故知新交英子情迷

话说,自谦于烟华街‘宋家梨园’门口拉活儿,偶遇牟乳县巡长侯三郎,一番交谈下来,竟是略有渊源。更因几个旧识故交,从而于茶楼相聊甚欢,直至天色已晚,两人方才散去。

谁想,等其不顾推脱,硬是将侯三郎送至家中,又顺道拉了几趟活儿,再回到‘仇记’车行,这才知道仇大少、刘金源两个,皆在为自己担心不已。

原来,当刘金源送完客人后,又返回柳枝巷,待于那里等过一会儿,并四外转了一圈,仍寻不见自谦的身影,偏也未发现他的人力车停在茶楼外,便不禁慌了神。

遂就一根筋的认准,定是迟水蛟带人过来将自谦给绑走了,于是便匆匆赶回车行,将事情大体与仇大少道过一遍。但却隐瞒了他和柳叶的事,只说赤心会的人饮酒滋事,自己又不明身份,才忍不住好打的不平。

更未告知,对方是三当家的迟水蛟,当中的利害关系,其心中怎能不明。落下这等祸事,倘为此被迁怒,从而丢了营生倒也不抱怨甚么,可那时再如何存钱给柳叶赎身呢。

就这般,仇大少一听遂也急了起来,便斥责刘金源不该枉加逞能连累自谦。他岂会不知赤心会的名声在外,即使自己在牟乳城认识几个有脸面之人,能前去说和一番,但若日后再暗中寻你麻烦,又哪里躲得过去。

但此时再多埋怨已是无用,还是先得解决眼前之事。待思量了半晌,就让刘金源拉着他去了巡警局,想通过侯三郎协调一下,看能否将梁子结过。

可是那会儿,侯三郎正和自谦在茶楼相聊甚欢呢,哪里能寻得到人,而手下的巡警也不知其去了何处。无法,只好又找了几个有头脸的旧交,以望帮上一把。

但闻得是同赤心会有了过节,几人皆以各种理由搪塞过去。无奈之下,仇大少惟有回了车行,欲另想法子,正寻思着要不要将此事告知仇老东家呢,恰在这时自谦却回来了。

得知两人为自己如此担忧,自是过意不去,便赶忙谢了一回。而后也未多言语刘金源甚么,只将怎般同侯三郎相遇,并跟赤心会的一些渊源,略是道了一遍,让无须害怕以后会有所纷争。

这般,仇大少方才松了口气,特别是听得,自谦竟同迟水豪有些关系,更是暗自欢喜。如此以来,日后自家车行再往码头拉生意时,应该不怕遇到甚么麻烦了,遂一扫之前不快,便拽着他就欲外出吃酒。

但自谦岂恳让其破费,忙以还要同刘金源外出拉活为由,给婉拒了。仇大少无法,再转念一想,既然他和侯三郎已经相识了,不然待日后另寻个机会,几人聚于一处也是可行,故而便由着去了。恕不再表。

却说,静安同胡烨大婚后,小两口仍如往常般,经营着自家的布艺行。打从回到牟乳城一载之久,那生意倒也做的不错,且还有林务留下的人脉,除却日常花销,已攒了不少银钱。

原本,静安同母亲只是赁房而住,胡烨则日夜守在铺子里,以来顾着生意。可如今二人已然成婚,林氏就考虑着,何不买上一套宅子,省得这般租住过日子,不方便也不踏实。

等同夫妻俩商定后,为免以后再去折腾,索性就紧了紧开销,硬是在店铺附近,买了一套正房、南房各四间,东、西厢为三间的二进出宅子。

虽其布置简单一些,内院不曾有耳房、游廊,外院也没有东南、西南的角院和月亮门,但如此总算是在牟乳城,有了属于她们自己的家。

而静安,从女儿家到少妇的蜕变,更令其贤惠端庄、知礼识体,增添了别一样的韵味。并惹得胡烨愈来愈心疼有加,小两口是恩爱不已。

林氏看在眼中,自也甚感欣慰,觉着自己若何时去了那边,终于可以向步师爷有所交代了。即使静安,难免会有知晓真相的一日,从而心生悲痛,但那却是后话了,至少眼前一家人,还是十分温馨的。

不过,每当想起自谦时,那份不得已的愧疚,终是让她痛苦万分的。一个打小被其奶大的孩子,而今不知流落何处,又岂能不心疼,可能有甚么法子呢。

步师爷临终时之言,至今仍记忆犹新,她是宁可信其有,也不敢冒然而行。故此对自谦的挂念,随着静安的出嫁后,更越发的紧了起来,这般,免不得又多了一重心事。

这日,正是清明节气。待早饭用毕,静安便寻思着,自己如今已然成家,再也不是从前那个闺中女儿了,这身份的转变,自就预示着向往事的作别。

从此为人妇、为人母,便是有何遗憾,也当该葬在心底了。遂就同母亲商量,想和胡烨一起回鹰嘴崖扫墓,以自己大婚成家,去告慰爹爹的在天之灵。

而林氏闻后,却思量了半晌。虽说也有心让静安回去上坟,但她婚后未出一月,倘若在村中得知自谦之事,再不管不顾的,闹出甚么意外,便得不偿失了。

于是,遂婉言阻止道:“还是等来年吧,你俩刚成婚不久,正处喜庆之时,若是去了坟场墓地,再沾染了晦气,对以后过日子可就不好了。只在家中给你爹上柱香,烧点纸钱便可,想来他会谅解的。”

胡烨听过倒是没甚么异议,岂能不知自家岳母有何担忧。却是静安心有不甘,总觉着哪里不对一般,就笑问道:“娘,眼下我都已成家了,可您还不允我回鹰嘴崖,便是有爹爹临终遗言,也不至如此吧,莫不是您老一直有事情在瞒着我?”

林氏心中不由“咯噔”一声,却仍强作镇定的白了她一眼,嗔道:“你这丫头,别以为嫁了人,当娘的就骂不得了,我还不是为了你俩好。

那老人儿常说,坟场转一回,到家三层尘,皆是要沐浴洗去晦气的。更何况你同胡烨大婚,不日便要怀喜的,倘是枉受了甚么孽业,再连累至子嗣,岂不是罪过一桩。”

静安闻后,顿然玉颜羞红,遂娇声道:“娘,您瞎说甚么呢?这种话,怎能张口就来”

林氏好笑道:“这有何难为情的,嫁人生子便是咱女人的命,都要经历一回的。”

胡烨也笑劝道:“就听岳母的吧,这日子还长着呢,以后咱们有的是机会回去。”

静安虽有些犹豫,但也甚是清楚,在这等风俗之事上,老人们皆极为讲究,于是便不好再坚持。自己胡思瞎想一番倒还罢了,若为此辜负了母亲心意,可就说不过去了,遂只得答应。

这般,等娘三个又聊过几句,静安便同胡烨,到步师爷灵位前上香去了。而见小两口离开,林氏不禁叹了口气,也不知事情能瞒多久,待默自怔过一会儿,才起身收拾着餐桌。

而等静安和胡烨,祭奠过步师爷后,又跟她告了声,就欲一起往布艺行去。但这时,林氏却提议道:“你俩也别一门心思的,只顾忙活那点生意。

须知道,那钱可是永生挣不完的,且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咱们够用便好。何不趁这天儿转暖了,出去玩上一日,便当是庆贺新婚了。”

静安听过立时意动,可再看着胡烨犹豫不决的,遂心中寻思着,自己所嫁之人虽说实诚善良,也对她呵护有加,可就是显得木讷了,对一干风情皆是不解。如此,难免有些失落。

可一见她这等似怨非怨的模样,胡烨又岂会不明,便忙也点头答应。不想,再待夫妻俩收拾一回出得门外,静安却道:“你往店铺去吧,我自己转转就好。”

胡烨不解道:“可岳母让咱们去逛上一逛的。”

静安莞尔一笑,便道:“自是知你顾着店里的生意,倘若同我外出游玩,还不得无聊透顶么。放心吧,我只往附近公园逛上一会儿,然后便去寻你。”

胡烨嘿嘿笑道:“也好,咱们总不能不做生意吧。”遂又嘱咐了几句,就自顾去了。

等其离开,静安便一人来到了城北的一处园林。但看,是满园的杨柳依依、梨树飞雪,桃花含羞、杏花藏娇,玉兰生艳、杜鹃泣红。

再望向那不远处,波光粼粼的人工湖面,与水上长廊连接的亭台楼榭,更禁不住心旷神怡起来。于是就寻了一块青石,用手帕铺着坐下,一时沉醉其中。

她一袭滚着花纹的白色裙袍着身,柔荑撑起下颚,沐着暖阳、清风,伴着花红柳绿,如同点缀在,蓝天碧水间的一颗无暇白玉,在群艳簇拥中,勾勒出一幅美妙的画卷,也引来不少游园之人的不住回眸。

而其却浑然不觉,只怔怔望着那一片桃粉、杏红、梨花白,但心儿早已飞回了鹰嘴崖。此时那群山环抱的孤村,也该如眼前这般景象吧,只可惜人非事休,再也回不去了。

如此想着,便难免触景伤情,而后随口吟道:

梨生雪苍白,杏带胭脂雨。

桃花恼春风,人面恨相忆。

待吟毕,幽幽叹了口气,遂蛾眉不展、凤目凝愁。

正兀自感伤着,却闻打湖畔之处,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呜呜咽咽着散入东风,凄凄切切的尽是离恨别怨。这般更加添重了她的心事,竟是斑斑泪珠儿,顺着玉靥滚滚而落。

可再仔细听去,静安登时心头一颤,那曲子是恁的耳熟。遂猛地想起,那年自谦同自己相别,欲回皎青州去,二人于月下夜河之畔,其玉唇横笛,不正是吹地这首“凤求凰”么。

如此以来,本随着婚后,已渐是平复的心情,顿然就被那笛声吹地,又不安翻涌着。诸多本强忍埋在记忆深处,同自谦分分合合的点滴,遂如潮水奔腾一般,直冲她的脑海,故而,就忙起身欲去一探究竟。

谁知这时,那笛声却戛然而止,接着竟是一阵吟唱传来,依然是“凤求凰”的曲词,只闻道: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那音色嘶哑、苍凉,声,含悲万种,悲,生泪千行。静安听过,顿心生凄楚,不由得后退了几步,口中喃道:“不,这断不是他,小蛮牛的声音,我又怎会忘了呢。”遂摇头苦笑。

但等一曲而终,稍是犹豫后,仍向那湖畔行去,便是曲熟人不识,也要上前一看,到底是何等痴情断肠客,竟吹出这般哀怨的笛声,吟唱如此忧伤的词儿。就如同窥探了自己的心事,直击灵魂最深之处。

可待其刚走近湖畔,只见一人,穿着‘仇记’车行的坎肩,相貌丑陋、两鬓斑白,腰身略是佝偻着,将一只竹笛揣于怀中,便拉过一旁的人力车,往公园外去了。

静安失神的望着他,身相俱是不识,且又乃一人力车夫,绝非自己日思夜念,那个俊雅脱俗之人。但明知这般结果,却还是忍不住的低落,怔怔着住于一颗杨柳之下。

却再想着,如今已嫁为人妇,何必还去藕断丝连呢。况且,自谦早是另觅新欢,又可曾旧情难忘,念过自己一丝一毫,惟苦涩一叹,再将心绪调整。

而此刻,任凭满园的春色美不胜收,却令其再无任何心思留下,来面对这诸般的诗情画意,就也黯然的离开了。她有她的归处,又岂能忘了,于那布艺行里,还有人在等着呢。

书至此处,想必列位看官自是清楚,那吹笛、唱曲的人是谁。只可惜、可叹,这世间因果之事,终究勉强不得分毫,缘由天定、命自相生,万般不可强求,惟随心凭运、方能自在。

原来,清明之日,自谦本欲往鹰嘴崖给亲人扫墓的。但转念又想,自己离开村子不过一月之久,倘若再回去,岂不是又给俞四添了麻烦。

索性便头夜外出买了一些纸钱,待今个清早,就寻了无人之处给烧掉了。遂又朝鹰嘴崖的方向,恭敬的磕过几个响头,只当是祭奠过爹娘他们了。

虽说缅怀亲者之日,实是令人无比伤感,但活着的,总还得继续奔生计。因刘金源已是回家给他爹娘上坟去了,故此便独自出车于外。

只因记得,静安出嫁之时,是打牟乳北城方向来的,故此近段日子,就常拉着刘金源,转悠在在这边的大街小巷,以待一场不期而遇的重逢。

谁想今日,竟无意间来到了公园外,当望着那满园的春意盎然,不免也同静安般思起鹰嘴崖。一时感怀,少不得便走了进去,如此,方才有了上叙的一幕。恕不再表。

且说,胡烨来到自家的布艺行后,待开门不久,却见兄弟胡鑫打外边走进,遂喜道:“你怎过来了?”

胡鑫笑道:“进城采办,顺路来看一下你和嫂子,”

见他一人忙活着,又问道:“怎就你自己,嫂子呢?”

胡烨停下手里的营生,说道:“今个难得天气不错,便让她往公园游逛去了。”

胡鑫就戏谑道:“你几时通了性子,竟解了这一半的风情。”

胡烨疑问道:“怎会是一半风情?”

胡鑫好笑道:“这般春暖花开,正是踏青之时,当该夫妻成双入对才是。你可倒好,竟然让嫂子一人去了,如此还不是一半风情么?”

胡烨笑道:“我这不是怕耽误了店中生意么。”

胡鑫无奈道:“这生意何时做不得,你同嫂子刚成婚不久,当惜取眼前时光才对。再且说了,你们的买卖已是不错了,怎不雇个活计呢,非要让嫂子跟你操劳?”

胡烨点头笑道:“我也有此想法,眼前尚且好说,倘若日后你嫂子害喜了,那我一人可真的忙不过来了。”

胡鑫又打趣道:“不见兔子不撒鹰,你可真够成的。”

胡烨瞪了他一眼,便道:“别说我了,你在那边做的怎样?”

胡鑫乐道:“有美人相伴,自是好的紧。”

胡烨问道:“你不会是说你们东家的女儿吧?”

看他笑着点头,遂也调侃道:“瞧你这副神情,莫不是对人家姑娘动了甚么歪心思?”

而胡鑫却脸色一暗,苦恼道:“我倒是想呢,可人家就连赤心会的大当家都看不上,又怎会将咱一个长工瞧在眼里。”

胡烨一听牵扯到赤心会,不禁眉头一紧,忙嘱咐道:“你以后收着自己的性子,别再耍小孩子脾气了,那种人咱们可惹不起。切莫因争风吃醋,从而招来祸事。”

胡鑫撇嘴道:“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何必妄自菲薄。况且,那赤心会的大当家我也见过,为人亲可的很,并不像外边传的那般凶神恶煞。”

但胡烨仍叮嘱道:“无风不起浪,凡事不能尽看表面。你自己千万要识大体,别再让爹娘为你担了心事。”

胡鑫虽心中不当回事,却还是点头答应。待又饮了会儿茶,相聊了几句闲话,便称厨房在等着为午间备菜呢,耽误不得,遂向哥哥辞行,就出门乘着采办的马车去了。

这般,等他回到赤心湾码头,于一家‘待归人’的酒楼前停了下来,便忙召唤店里的活计,将一干蔬菜、肉类等采办之物,搬于后厨。

而这时,就见打店内走出一名二十多岁的女子,含笑道:“胡大哥,你辛苦了。”

胡鑫笑道:“本分之事,何来辛苦,胡某总要对得住那份薪资不是。”说着,便深深凝向于她。

而那女子,身着青色缎面裙袍,发髻后绾、略施粉黛。虽减了些许少女的姿态,但沉稳内敛,且肌肤白净、体态丰腴,却多了不少成熟的韵味。

此时见其如此看着自己,顿然俏脸一红,遂含羞的转身进了酒楼,徒留胡鑫怅然若失、黯然一叹。不必多表,列位看官岂会不明,这女子不是痴守赤心湾码头,以苦苦等待自谦的英子,还能是谁呢。

原来那年雨夜,同自谦相逢不相识后,英子不是没有生疑,她只是万万没有想到而已。况且,当时哪里能将恁的一个丑陋者,同自己心中牵挂的玉人儿并联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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