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回 唏嘘依旧逢而不识 同命相连终得善报(2 / 2)
刘金源正欲争辩,却看自谦走了过来。但他此时也顾不得别的,先是上前低声嘱咐道:“金源你记好了,从现在起我叫甄子健,你便喊我甄哥,有甚么事待会儿再向你解释。”
刘金源听后一愣,随即就以为,定是因为前来赎人之故,从而才编造了甚么诳语。于是,哪里敢有半点马虎,便赶忙郑重点头答应。
这般,又见自谦一笑,就疑问道:“你怎会在这里,不是让你回去了么?”
而看其浑身上下无事,刘金源便欢喜道:“甄,甄哥,俺不是因为担心么,怕他们为难你。”
自谦感激的点了点头,就笑道:“我当然无事,倒是你怎的没回车行?”
刘金源憨憨一笑,遂将因由道出。原来,步正前几个的车夫被放了以后,再也不敢多待一时,忙拉着人力车匆匆离开码头,等到了南城门遇着他,便将迟水蛟吩咐之言告知,说自谦无事,稍后就回。
偏这刘金源只认死理,不见着人是如何也不放心,还当是自谦用自己,才换得了几个车夫回来。故而就不顾阻拦,硬是独自打听着,来到了赤心会。
但当被那守门的大汉相告,自谦同他们大当家的有交情,且一块吃酒去了,让其安心回去便是。可刘金源岂恳相信,非要看到本人才成,不然就不离开,随后竟执拗的坐于台阶,任怎般劝说只是不听。
偏那守门的大汉,因他是为自谦而来,哪怕心里恼火,也不敢动其半分,否则又怎向大当家的交代。无奈之下,便向身旁的兄弟使了个眼色,遂趁刘金源不注意时偷偷溜走,往‘待归人’酒楼禀报迟水豪去了。
而刘金源别看平时憨厚,却是有几分机灵的,之后,就借着解手为由,竟尾随上去。直待到了酒楼,那守门的大汉,正想麻烦胡鑫代为通传一声,不想看到他也跟着过来了,且不管不顾的硬往里闯,故才赶忙拦住,如此方争吵一处。
等闻过刘金源之言,不仅令自谦动容,就是一旁的迟水豪也连连点头称赞。遂又听迟水蛟哈哈一笑,夸道:“小子有义气,是条汉子。”
这般,再待自谦将几人作了一回引见后,便闻迟水豪笑道:“小兄弟,咱们赤心会有不对之处,还请你原谅。”
刘金源忙抱拳道:“大当家的严重了,是小的多心了才是。”
而听得,刘金源刚才也喊自谦‘甄哥’,此时的英子方才有些释然了,证明之前人家并没有欺骗自己。既然姓氏不对,身份相貌不符,恐怕真的是她多疑了。
又闻刘金源尚未用饭,就也不再多去寻思,遂让胡鑫吩咐厨房添些饭菜,便不顾其拘谨不安的推辞,说甚么都要请上二楼雅间一聚。另有自谦、迟水豪的相劝,并迟水蛟又打趣调侃着,倒渐是令他放松不少,如此只得留下。
就这般,等几人各自落座,再待胡鑫带着跑堂的,亲自将饭菜送了过来,迟水豪一看,怎好意思让其离去,便也让他随着喝上一杯,另有迟水蛟附和着,如此就坐于了一处。当然,少不得又被英子引见给自谦。
当听过胡鑫的名字,自谦不由一怔,遂而便想起,不就是俞可庆的至交,胡烨的亲兄弟么。自己正愁寻不到静安的下落,而眼前有此等机会,又岂能轻易错过。
于是便诳道:“胡掌柜可是家住北城么?”
胡鑫疑惑道:“甄兄为何这般相问?”
自谦笑道:“我时常于那边穿街走巷的拉活儿,今日见胡掌柜似是有些面善,倒好像坐过咱的车一般。”
胡鑫略想片刻,遂笑道:“甄兄如此说,那应是我哥哥了。他住在北城,经营着一家布艺行,俺们终是亲兄弟,长得确有几分相像,也难免会被认错。”
自谦稍一思量,北城只不过就那几家做绸缎生意的,该是很好打听才对。故便佯作恍然,又试探着问道:“我说呢,敢情是胡掌柜的兄长,可是那家名叫‘珍颜坊’的店铺?”
胡鑫摇头笑道:“甄兄弄错了,是一家名叫‘弱水缘’的布艺行,在那‘青衿街’上。”
自谦闻后,心中顿然苦涩,自己曾无数次打那门前经过,却不知静安就在跟前。不得不说,若是有缘、天涯咫尺,假如无缘、咫尺天涯,遂沉默不语。
却是英子听得‘弱水缘’的名字后,便不解问道:“为何叫弱水缘?”
胡鑫笑道:“是我家嫂子取的名字,说是弱水三万,只取一瓢之意。”
见其说完,又深情的凝着自己,英子不禁双靥顿红,忙掩饰着感慨道:“想必你哥嫂的感情应十分的好了,不然也不会取这般一名字。”
看胡鑫笑着点头,自谦却暗叹道:“你日后若是知道,他嫂子便是静安,只不知会是何般心情。”
可再瞧胡鑫看英子的眼神,溢满爱意,而一旁的迟水豪,却是透着一股酸涩,就登时明白了几分,不免又暗自一叹。可见古之以来,‘情’字着实害人不浅。
虽说往事已矣,但多年的追寻,如今终得静安下落,日后能那般远远守着,不时的看上一眼,那心情自也好上不少。而再见得迟水豪、英子、胡鑫各怀心事之态,为了活跃气氛,便忙撺掇着迟水蛟同几人吃酒,一时又热闹起来。
如此,待酒过七旬,自谦就趁着醉意,对迟水蛟说道:“水蛟哥,今日小弟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迟水蛟笑道:“有何不能说的,只管讲来便是。”
自谦叹了一声,就将刘金源和柳叶的身世,及两人有情却不得相守之事,细细道了一遍,望其以后别再去骚扰柳叶。一番话,听的英子几个皆唏嘘不已。
也令迟水蛟羞惭难耐道:“当日实是俺喝多了,方才做出恁般混账之事,以后断然不会了。”说完,忙向刘金源赔了不是。
而此时,英子终是女儿心性,便难免感到可怜,就问道:“既是这般,那为何不去给她赎身呢?”
便看刘金源面带坚毅的说道:“俺正攒着钱呢,一定会将柳叶姐赎出来的。”
迟水蛟叹道:“傻小子,指着你挣那仨瓜俩枣,何时才能给柳姑娘赎身呢?”说的刘金源顿时愁眉不展。
倒是迟水豪,思索着便问道:“水蛟,你可知那家妓馆在谁人名下?”
迟水蛟就道:“不曾听说有哪个帮会染指,倒是老鸨自己养了几个打手,为人还不错,总算善待底下的姑娘。”
迟水豪又稍是寻思,便道:“既然咱们知晓了此事,就帮这位小兄弟一下吧。你带人过去看看需要多少银钱,将那位姑娘赎出来,也算功德一件。”
自谦闻过顿时心喜,刚欲相谢,谁知刘金源却婉拒道:“小的明白大当家的好意,但俺能自己赚钱给柳叶姐赎身的。”
见他有这份志气,迟水豪心中暗赞,但仍劝道:“现在不是挣脸面之时,难道你就忍心,让那位姑娘受尽屈辱,继续留在肮脏之处,暗无天日的赖以生计么?”
迟水蛟也瞪着眼珠子道:“小子,你以为在妓馆过活,是恁般容易么?且不说老鸨如何,便是每日去寻欢作乐的,有几个拿你当人看待,都是花钱受用的,不作践一回,怎肯罢休。”
二人一番话,让刘金源登时红了眼圈,虽苦恼不已,却惟闷头不语。而看其如此样子,英子心中不忍,忙也劝道:“你若怕承不起这份人情,就签个借据给水豪哥,先将人赎出来再说。
况且,我家客栈、酒楼,也需要人手的,大可以叫那位姑娘前来帮忙。等日后你俩有了钱,再还上也不迟,总好过眼下这般心酸度日吧。”
听得英子之言,自谦不由暗自称赞,总算打小没白心疼这个妹妹。又见刘金源明显意动,便起身对迟水豪施礼道:“水豪哥,我替金源多谢你了。这个借据我来打,若是他还不了,就算在我的头上。”
但还未等迟水豪搭话,刘金源便立时急道:“甄哥使不得,俺的事自己能担着。”
自谦就宽慰道:“若是没有你,只怕我的命早已没了。跟这相比,又算得了甚么呢。”
看迟水豪几个皆疑惑不解,便将自己打蓿威州回来,谁料却生病昏迷街头,又被刘金源所救,方有了今日的营生等事,细细道了一遍。可想而知,待诸人闻后,岂能不大赞这副菩萨心肠,如此更是有心相助一把。
而这时,却见刘金源思量一回后,就“噗通”地跪倒在迟水豪面前,感激道:“大当家的,您的大恩大德,俺刘金源一辈子不忘,今生报答不完,来世定当牛做马侍候身旁。但钱还是由我来借吧,便别牵扯甄哥了。”
迟水豪忙将之拉起,说道:“你甄哥是我的兄弟,且他的命又是你救的,那今后咱们更是一家人了,无须这般言重,”
而后又考虑着道:“只是你既然有意那位姑娘,就要负起一个男人的担当。但日后拉车终不是个长久之法,可有何打算?”
话音乍落,却听迟水蛟嚷道:“这有甚么,既然英子妹让柳姑娘前来客栈帮工,那也叫金源到码头贩卖个海物。如此以来,两人的生计自是不成问题了。”
此时,久未撘言的胡鑫也颔首道:“三当家的这话在理,倒是个不错的法子。俗言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不但有了安身立命之本,更能好生安顿下来。”
没曾想,刘金源却拒绝道:“不,俺要同甄哥守在一处。”
自谦笑道:“金源,你跟我不一样,咱孤身一人家无一个的,哪里不能讨口吃的。但你却须为柳姑娘着想,否则为她赎身图的是甚么?”
见其仍有些犹豫,便又劝道:“你爹娘皆不在了,更要好生过活下去,让二老地下有知、方能心安。仇大少那里自有我去说,就听水猛哥的好了。”
刘金源这才眼含泪水的点了点头,一时却又感慨不已。哪里想到,只因自己的一次善举,竟换得今日的造化。于是,忙挨个将酒斟满,真诚的一一敬过,再次谢了几人一番。
却是英子,在闻得自谦竟为无家可归之人后,不知怎的,遂心中一疼,便莫名的难受起来。此刻,虽也彻底打消了对他身份的怀疑,但仍有些不解,既是有了自家哥哥跟赤心会这层关系,为何不寻个好一点的营生,非要做一名车夫呢。
正欲劝上一回,让其也来码头讨生计,就听迟水豪说道:“水蛟,既然这般,你便趁时辰尚早,带几个兄弟跑上一趟吧,先将那位姑娘接出来。
免得掌了灯火后,又被好色之徒所染。但定要记着,休要仗势欺人,该是多少银钱就是多少,咱们不能让老鸨占了便宜,也莫要被她讹着。”
迟水蛟笑道:“得了,且瞧好就是了。”说着便欲离去。
这时,自谦也起身说道:“水豪哥,还是我同金源,随水蛟哥一起去吧,否则柳姑娘不明真相,还以为怎的了呢。况且,我出来已久,免得仇大少家中挂怀。”
迟水豪点点头,就站起身叮嘱道:“也好,不过你却不能一去不回的,再不露面了。须知道咱们兄弟是一家人,定要常来常往才是,不然日后被我”
刚想说出被我爹知道,却怕英子多疑,遂又笑着改口道:“被虎哥知道了,还指不定怎般埋怨我呢。”
自谦心头一暖,便笑道:“怎么会呢,日后我于码头拉活儿,还要仰仗水豪哥和水蛟哥呢。”
迟水豪笑道:“回去也让你们东家放心,以后凡是‘仇记’车行的,只管来码头拉生意就是。有了任何麻烦,自有赤心会给他撑腰。”
自谦忙抱拳道:“那我便替仇大少,谢过水豪哥了。咱们就此别过,容日后再聚。”
遂又同胡鑫告了声,另五味杂陈的看了看英子,多年后再度重逢,即便心中难舍,却也只得无奈作别。如此,就和刘金源随着迟水蛟,离开了‘待归人’酒楼,并先是召集了几个赤心会的兄弟,再直奔城内而去。
便这般,待一行人来到烟华街柳枝巷,当进得‘怡心园’妓馆后,那老鸨一见,竟是迟水蛟带着几个长相凶狠的汉子,遂急忙笑脸相迎。
可又擡眼看到,刘金源和自谦也跟在身后,当下心生疑惑。他们怎会凑于一处呢,不是上回还结着仇么,这才多长时日,难道就消了怨恨?
正心里泛嘀咕呢,便闻迟水蛟说道:“老鸨子,你也不用忙活了,今个咱们不是来寻姑娘耍乐的,乃有一事要同你商量。”
那老鸨忙讨好笑道:“三爷哪里话,有事您尽管吩咐,何来商量一说。”
迟水蛟点点头,遂也不多啰嗦,就道:“咱们想给柳叶姑娘赎身,你开个价吧。”
老鸨子愣过许久,方才醒过神来,便笑道:“三爷,您这是甚么意思,难道是想把柳叶纳回家中么?”
迟水蛟嘿嘿笑道:“咱粗人一个要的哪门子婆娘,尽添了心事,不过倒想做一回媒人,”
说着就拉过刘金源,又道:“自是成全这小子。”
老鸨顿时恍然,遂看了自谦一眼,暗道:“原来他还真认识迟水豪。”
如此想过,便酸不溜的对刘金源道:“小金源,你可真是遇着贵人了。”见其憨憨一笑,又不禁翻了个白眼,而后忙请迟水蛟落座,并喊人赶快斟茶。
但迟水蛟却不耐烦的打断道:“行了老鸨子,你就别献甚么殷勤了,有何想法的尽管说来便是。”
老鸨子干咳一声,就舔脸笑道:“三爷能发善举,来为柳叶赎身,老婆子自是欢喜。这丫头命薄,若果真有个好去处,俺也当为她念阿弥陀佛的。”
迟水蛟哼道:“算你有良心,也不枉人家作践自己,为你挣了恁多年的血泪钱。”
老鸨干笑一声,便道:“不过三爷你也知道,柳叶十多岁就来了这里。咱们供她吃穿又教才艺,好不容易方熬到今日的头牌,那花费实是不小的。”
迟水蛟没好气道:“休要言语这些,想必你自己也清楚,在柳姑娘身上榨下的银钱,又何止投下的百倍。我是瞧你平时还有几分善心,这才跟你商量,不过还是别打甚么小算盘。”
老鸨尴尬一笑,待顿过片刻,便道:“三爷您虽是大人物,但总不能强买强卖吧。”
迟水蛟冷笑道:“这般说是不愿意了,我若是就要强买强卖,你又待如何?”
老鸨无奈道:“三爷如此说便不对了,你们赤心会再怎般强势,也不能在牟乳城一手遮天吧,总得有个说理的地方不是。”
迟水蛟正欲发火,却被自谦劝住道:“水蛟哥,先别动怒,”
遂又对老鸨道:“老妈子,我看你也是个明白人。这世道虽说有黑有白,但从来都是不分家的,还真以为你口中的理儿,有恁般好讲么?
况且,但凡沦落风尘的,哪一个不是苦命的女儿家,既然柳姑娘如今有了此等机缘,你何不成全她呢。这妓馆的营生,终究是有损阴德,你就当是在为子孙积福怎样?”
刘金源也哀求道:“老妈子,你便成全我和柳叶姐吧,这份恩情俺自会记在心中的。”
而看其一副可怜之相,迟水蛟哪里还压得住火气,就一拍桌子怒道:“你个大男人的,能不能有点出息,倒求她作甚,真拿咱们当软柿子捏么,”
遂之,又对那几个赤心会的兄弟喝道:“还不给我砸了这骚气的窑子。”
那老鸨一听,登时便慌了,忙拦住陪笑道:“三爷,您干嘛动这大火气,老婆子又没说不让柳叶赎身。”
迟水蛟眼珠子一瞪,仍气道:“那还不去将卖身契拿来。”
老鸨苦笑道:“三爷,您总得给个价吧。”
迟水蛟“哼”了一声,就道:“这还像句人话,我问你,当初柳姑娘家中,将她卖了多少银钱?”
老鸨支支吾吾着道:“五,五两白银。”
迟水蛟闻过是怒不可遏,遂恨声道:“直娘贼,一个大活人只卖了五两银子,亏三爷还夸你有几分善心呢。那便干脆五两银子赎回去得了。”
老鸨遂哭丧着脸道:“三爷,可别戏耍老婆子了,您去四下打听一下,哪有这等价码。”
迟水蛟就故作寻思了一下,又点点头道:“确实有些少了,那你说多少吧。”
那老鸨犹豫着,刚竖起三根手指,意为三百两银子,便见迟水蛟目光陡然一冷,随即苦着脸的,又接连着放下两个,这才看其有了笑面。但她自己心中郁闷的,却如吃了苍蝇般难受。
没曾想,迟水蛟反而说道:“这才像话,也不枉俺夸过你善人一个。那就按老鸨的意思,便十两纹银吧。”
那老鸨听后,顿时有苦说不出,自己明明比划的是一百,怎的在他口中就成了十两白银呢。但也心知,今个算是被欺上了,不然以后妓馆还开不开了,便如丧考妣的,惟有去将柳叶的卖身契拿来,交给了刘金源。
而迟水蛟也方打怀中掏出一张银票,递给了老鸨,又撇嘴道:“莫以为咱们仗势欺人,不坑你的。”
老鸨接过银票一瞧,竟是五十两。虽说这个价码仍相差甚多,但碰到这等煞星,倘若强行将人带走,不也得受着么,遂而便眉开眼笑的谢过了。
并让大茶壶,去把柳叶喊下楼来。可还未等其告知事由,这时就见刘金源,欢喜的拿着卖身契,已是迫不及待地上前,将来龙道了一遍。
柳叶闻后,顿然泣不成声,等稍缓情绪,便感激的,忙去给迟水蛟、自谦磕头答谢。而看她这般,刘金源就也随着跪下,少不得一番挚语诚言,方被拉了起来。
便如此,待柳叶稍作收拾,又同老鸨和几个知心姐妹告了声,毕竟相处数载,终究有些许人情在的。而后,就再也不想于这受尽羞辱之地,哪怕多待上片刻,遂头也不回的,跟着刘金源等人去了。
等一众人出得柳枝巷,自谦先是恭喜了刘金源和柳叶一回,便又当着两人的面,对迟水蛟说道:“水蛟哥,咱们之间的渊源,想必你也清楚吧。”
迟水蛟点头道:“自是知道,打小就听我爹说过。可俺不明白,今日又是怎般回事,你和英子妹到底发生了甚么?”
自谦叹了声,便将自己遭遇不幸后,以致同英子相识不相认,及爹娘离世她还不知情等事,大体道过一遍,并嘱咐着日后切莫说漏了嘴,更不能在迟忠、江远、迟兰丫面前提及。
迟水蛟听过,方是明白所为何故。但其浑人一个,虽然儿女情长之事不甚了解,却对俞大户和郝氏的过世,是叹息不已,大骂老天瞎了眼,直待喋喋不休了一通后,这才点头答应。
而刘金源也才清楚了,为何自谦要隐去真名实姓,原来竟有这等苦衷。待宽慰几句,便忙让其放心,自己以后和柳叶,也断不会露出半点实情。
这般,等了却此桩心事,自谦忙又向赤心会的兄弟,真挚道谢了一番,并让刘金源陪着柳叶,前往码头安顿好,次日再进城也不迟,而自己先回车行,同仇大少知会一声。如此,待将几人送走后,方才拖着车离开了烟华街。正是:
幸得善心留锦缘,
方是逆境结善果。
欲知后事端详,且见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