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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回 粉墨场宋姬伤怀情 雨飘摇柳桃尝冷暖(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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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自打侯三郎回到牟乳城,任职巡警局后,为令之早日安定下来,不久,家中便让他同当地一乡绅之女成了亲。妻子魏氏虽不十分貌美,却也甚为贤惠,婚后对其更是体贴顺从。

偏是侯三郎,即便家有贤妻,但性子洒脱依旧,并未收敛半分,仍时往梨园、茶楼等地风雅一回。这般,难免也就成了‘宋家’戏园子的常客。

而那时,宋老班主刚过世不久,宋姬初接手自家的戏班子,少不得便有诸多不适。且梨园之地,也乃是非之处,不但有酒后无德之辈,前来调戏个角儿,解个闷甚么的,还要承受其他同行的无良打压。

如此更令宋姬,不仅尚未走出丧父之痛,还要应对一干不定之事。试想一个弱女子,哪怕打小跟随爹爹跑惯江湖,那会儿也不免生有心力交瘁之感。

还好,侯三郎成了戏园子的熟客后,两人渐是相熟,有甚么心事倒能倾诉一番。又凭着其牟乳县巡长的身份,以致无人再敢来生事,且也被他尽所能的顾着生意,方才走出低谷。

可想而知,随着时日久了,一名官宦子弟,并自诩风流,一个梨园佳人,又柔弱无依,难免就互生了情愫。即使宋姬知道侯三郎已有家室,但仍不可自制的陷入进去。

直至负罪之感渐生,也明白凭着自己一个戏子,便是侯三郎有心纳入府中,但有候知县那等身份在,是绝不允自家侄儿胡闹的。后来又无意相识了段英杰,这才有了今日的故事。

听过侯三郎之事,自谦一番感慨后,又问道:“君逢妾未嫁,妾遇君已娶,那日你所做诗句,说的正是宋姑娘吧?”

见其黯然点首,遂又开解道:“宋姑娘是个好女儿家,若果能得遇良人,你当感到欣慰,这般才不辜负,你们之间的那番情意。须知道,同你分开,若论伤心,她不会比你少的。”

侯三郎叹道:“我何尝不知,既然无法许诺甚么,又哪里有资格将人家留在身边。今夜我方是明白她的心里之苦,原来竟亏欠恁多。

此时想来,好端端的一个女儿家,且恁等情深厚意,却错托付我近乎三载,实在替她感到不值。可是,若果真看着心有别属,偏又十分难舍,怎不叫人无奈。”

自谦就宽慰道:“儿女之情,岂是值不值所能丈量出来的,缘起缘尽皆有定数,何来亏欠之说。况且,我今夜见那段英杰,也是一条汉子,日后应不会负了宋姑娘的。”

侯三郎点点头,苦笑道:“不然还能怎样,但愿她能有一个好的归宿吧,”

因将满腹心事盘出,顿感轻松不少,遂话锋一转,又问道:“那你呢,故事将如何进行下去?”

自谦摇头一笑,待沉默片刻,便将自己和静安之事略是道过。听的侯三郎是叹息连连、惋惜不已,直呼,任生来竹马青梅之情,终不敌后尘世事难料。

却又知晓了,静安就是步师爷的女儿时,不禁疑惑道:“记得我叔父曾提过,他后来也派人,往鹰嘴崖探望步叔叔的家眷,说是去了烟祁县投亲,何时又回了牟乳城?”

自谦便将往事再次道来。当听得他,竟无意间一路相伴静安出嫁,而新郎官,又是自己曾经的同窗胡烨时,侯三郎更直呼天意难测、命运弄人。

等感叹一回后,就问道:“那步家婶子在牟乳城之事,我可是要告知叔父么?”

自谦稍作思量,便道:“还是别了,就让婶娘安心度日吧。事情已过去恁久,别再因为故人而勾起伤感,扰了平常过活。”

侯三郎点点头,又问道:“那你有何打算,难道便不想前去相认么?”

自谦叹了声,苦涩道:“若被婶娘和静安知晓,我竟沦落到这副境地,还不知该怎般伤心呢。能瞒一时是一时吧,何必去枉添了烦恼,”

说着又欣慰道:“还好如今已然寻着下落,且知道所过甚好,就也心安了。能这般相守一城,自也甚为知足,除非我命短离她们先去。”

而闻过自谦之事,又相比起自己,侯三郎顿释然不少,便也不再多去纠结,同宋姬之间的情感瓜葛了。如此两人一路交谈着,直至到了侯宅,方才作别而去。即此一夜无话。

且说,日子这般过着,转眼已是炎暑七月。而自谦除了偶尔同马云峰等人聚上一番,也或趁着往码头送客人,去跟迟水豪兄弟几个走动一回,并捎带着再看望一下刘金源和柳叶,余下大多时候,都在牟乳北城,特别是青衿街附近转悠。

只可惜,仅几次远远看到胡烨外,却从未相逢静安,哪怕林氏都不曾见过。虽难免遗憾,但能如此同挚爱之人,脚踏一方□□饮一地水,每日转悠于身边,倒也知足的很,他明白,若缘分未至,惟有耐心等待,迟早终会不期而遇的。

这日午后,自谦拉过几趟活儿,因天气十分炎热,就欲寻一荫凉之处,等稍作歇息再说,于是便往公园方向而去。却在半路时,遇见一群人围在一颗老槐树下,待近前看过,乃是一女子怀抱弦琴,正在卖艺。

故就顿觉无趣,但却刚欲离去,便听其唱道:

低眉浅唱歌一曲,诸君听妾语。

奴本无华,西川良家女。

偏恨薄命如许,卖身七贯葬郎躯。

青楼风雨,七年弱柳絮。

自谦闻过,不由得收住脚步,遂生了一丝兴趣,反正也要寻地方乘凉,就将人力车放下,坐于那里听了起来。便见那卖艺女子,琴弦拨弄着,又唱道:

烟波冷,画舫空,歌舞休。

琴台衣鲜妆浓,暗入愁。

偏似文君美秀,命中风雨飘悠。

占得青楼身后名,锁心头。

自谦听后心中暗赞,虽说只是风尘里的话儿,却是有些意境,道出了青楼女子的心酸和无奈,令闻者动容。但拿这般的词曲儿,去同名传千古的才女卓文君相比,显然是自大了不少。

当一曲而终,这时已有不少心善之人,纷纷将铜子儿,放于卖艺女子的身前。如此,自谦又岂会无动于衷,就忙也起身将拉活所挣之钱,尽数送了过去。

再擡眼打量这女子,虽裙衫破旧,但甚是素洁,不施脂粉,却容貌清雅,任是身染风尘,终遮不住那份秀丽可亲。只可惜,偏是一双桃花眼,不时泛着哀愁、幽怨,如有不堪回首的过往,却仍在极力追忆。

但不知为何,竟觉着她有些面善,似是哪里见过一般,正思量着呢,便看那女子朱唇轻启,再唱道:

君勿相思深,妾身本无心。

风花雪月总听闻,非假亦非真。

横塘有家门,苏小曾为邻。

南来西往客向北,泪里笑风尘。

自谦闻后,暗自感慨道:“无论这般的词儿,是她自己所填,还是出自哪个青楼女子之手,都值得称赞。能区区几句言语,就诉尽风尘的种种不堪,实是有心了。”

如此想着,便对其生了几分怜惜,也不知遭遇了甚么,竟沦落至这里,靠卖唱为生。是途经牟乳城的过客,还是明日又要踏上奔波,再去辗转西东,寻找心中渺茫的归宿。

正寻思着呢,只见那卖艺女子含羞起身,遂对着围观行善者,是连连施礼答谢。可谁知,等她刚将身边的赏钱捡于手中,竟有一伙泼皮,推开人群闯了进来。

且二话不说,上前便把她手里的铜子儿,皆给夺了过去。随后又骂骂咧咧的,向围观之人叫嚷着散去,但谁也不敢多言,即使心有不忿,惟慌忙躲开。

原来这伙泼皮,早于牟乳北城跋扈惯了,平时全靠欺压良善,及街头的小商小贩,来赚些吃喝。即便有人报官,也不过关进去几日,出来又是照常,且还变本加厉的报复一番。

虽北城的百姓颇有怨言,但衙门也无太多办法整治,总不能一直关在大牢里不放。故就只得让巡警局派人,经常过来于街上巡逻着,可免不得仍有漏网之时,就比如这回。

而此伙泼皮,带头的有两人,一个叫吴仁,大秃头扫脑儿,生的贼鼠目、恶狗相、□□嘴;一个唤李德,三寸丁谷树皮,长的死羊眼、肥猪鼻、懒驴脸。皆为心狠手辣,坏的流脓之徒。

闲言少叙。便看吴仁对那卖艺女子喝道:“来此卖唱可是拜了山头么,这般不懂规矩,当是你家不成?”

那卖艺女子忙道:“小女子初来牟乳城,不懂甚么山头,还请几位大哥休怪,莫要为难好么?”

吴仁冷笑道:“不懂就成了么,都如此不讲规矩,咱兄弟几个靠甚么吃酒耍乐,”

见其怯怯垂首、不敢言语,便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又故作大度道:“算了,今个爷心情好,就不与你计较了。记着,往后动点规矩。”说完“哼”了一声,转身欲要离去。

不想旁边的李德邪笑着,忙附于他耳边低声说道:“大哥,这女子有几分姿色,浪费了岂不可惜。不如咱们受用一回,再将她卖到柳枝巷去,也能换点银钱不是。”

一番话说得吴仁鼠眼一亮,大有茅塞顿开之感,便忙回头将那卖艺女子,浑身上下细细端量了个遍。遂就目露淫光、垂涎三尺,也不禁暗骂自己愚蠢,刚才只瞅着了钱,竟差点错过这等水灵的美人儿。

又看她惊得,慌忙退后了几步,吴仁便立时换了个脸色,笑问道:“姑娘可是本地人?”

那卖艺女子一愣,而后默然摇了摇头。吴仁心头随即一喜,就又问道:“那你可是来此投亲的?”

见其仍是摇头,这时,李德便干咳了一声,并装模作样的可怜道:“也罢,谁让咱们兄弟心善呢,只看不得你等外地人,无家可归、流离失所。

不然,我便与你寻个去处吧,只当是俺们兄弟积德行善了。不仅能让你挣上几个钱,还无须风吹日晒,且三餐皆有着落,你觉着可好?”

而那卖艺女子,岂会看不出两人不怀好意,遂回绝道:“多谢大哥的好意,但俺不日就要离开牟乳城回家,便不劳烦了。”说完抱着弦琴和行囊,匆忙欲去。

可眼见到手的买卖,吴仁怎肯轻易放她走了,遂擡手拦住,又佯装劝道:“姑娘放心,我等并无恶意,只是看你可怜,想发回善举。你只管跟咱们去,定亏待不了的。”

但那卖艺女子只不再理,寻得机会就想夺路逃去。而一伙泼皮见来软的不行,遂也不再多言,竟上前架起便走。这般,顿时吓得其花容失色、大呼救命。

偏周遭围观者,虽有心阻止,但吴仁、李德等人,平时于此恣意横行,名声凶恶不说,且还常常事后报复,又哪里敢去招惹,惟怒不敢言。

却是此时的自谦,早已看不过去了,遂喝道:“住手,光天化日当众强抢民女,就不怕王法么?”说着,上前便将那女子拽过,护于身后。

而待几个泼皮回过神来,再瞧自谦一身车夫打扮,皆纷纷嘲笑不休。称其一下贱货色,竟也想学人英雄救美,实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就见吴仁鄙夷道:“你个臭拉车的,吃了几顿饱饭,竟有心思管大爷的闲事,识相的立马滚开。”

但自谦却不惧道:“钱你们已经拿了,何必再为难人家姑娘,便就此算了吧。”

可吴仁怎会将他看在眼中,只见脸色一冷也再不多言,便擡手狠狠抡了过去。但其还是低估了所面对之人,从小打架何时怕得了半分。

就看自谦侧身闪过,待吴仁露出破绽,遂擡脚揣在那腿弯上,只听“嘎巴”一声,显然是断了。接着便倒在地上,疼的是惨叫不止。

见此,李德也顾不得去看他伤势怎样,遂咬牙切齿的,就和几个泼皮蜂拥而上,同自谦厮打一处。俗言道:‘好汉难敌一群狼’,任其怎般胆色,但如何敌得过人多,不时仅只有招架之势,并无还手之力。

也慌得那卖艺女子,直喊让他赶快逃去,莫要再管自己。如此,便在这危难之时,却见一条汉子飞奔过来,上前二话不说,只挥舞着铁拳,不出一会儿,就将一众泼皮打翻在地。

这般,等自谦擡眼看去,心中顿然一乐,来人正是赤心会的大当家迟水豪,便欢喜道:“水豪哥,还好你来的及时,不然我这亏可就吃大了。”

迟水豪笑道:“远远看着便像你,我的兄弟,又岂容宵小欺侮。”随之就问所生何事。

当听自谦将事情来龙道过一遍后,迟水豪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又挨个的,狠狠踹了一伙泼皮几脚,大骂败了牟乳城的风气。如此之举,也令围观之人,皆是拍手叫好。

而倒在地上吴仁,心中虽恼恨不已,但奈何被踢断了腿,疼的已然言语不出。倒是李德色厉内荏道:“阁下是谁,为何非要结下这段梁子,有胆报上名号?”

迟水豪冷笑道:“你还真是贼心不死,问我名字欲要何为,难不成还想报复怎的?”

李德一时被他盯的发毛,竟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但仍壮胆道:“俺们兄弟几个行走牟乳城,还从未吃过这等大亏,总要知道栽在谁的手里吧。”

便见迟水豪擡手就是一记耳光,喝道:“哪来恁多废话,我只问你,是不是日后想要报复?”

李德气道:“阁下不要欺人太甚,要知道山水有相逢”

还未说完,但看迟水蛟又是一巴掌,抡在他的头上,骂道:“你他娘的属鸡是吧,记吃不记打的东西。我再问你,是不是想要报复?”

两巴掌抽的李德是憋屈不已,只得哭丧着脸,无奈点了点头。也令迟水豪满意的笑道:“这不就结了,既然想要报复,那我是不是该趁此讨点利息。”说着便挽起了袖子。

见他这般,一旁的自谦不由想起,当初马云峰在皎青州老仙山下,教训赵司仁和左思贵的情景来。同眼前所发生的,是何其相似,遂心感好笑。

而看迟水豪又欲动手,此时疼感稍缓的吴仁,就慌忙道:“好汉,咱们兄弟在牟乳城,也是有些名头的,难道你真要一点面子都不给么?”

迟水豪闻后一乐,便走过去假装不经意般,踩在他的断腿上,笑道:“哦,那倒是要听听,你们到底有多大名头。来,快点告诉我,让咱也好见识一回。”

但吴仁被踩碾的揪心一般疼痛,只顾哭爹喊娘去了,哪里言语出别的。惟恨自己嘴贱,没事倒多的哪门子话,遂也怨起李德,无端生了这骚主意,不然早已拿着钱快活去了。

见其疼痛难忍,迟水豪方擡起脚来,又笑道:“怎的,不说你的名头了?”

慌的吴仁忙摇了摇头,狗脸满是惊恐。谁知看他不言,迟水豪遂一巴掌,就抡在那铮亮的光头上,喝道:“问你话呢,”

接着甩手再是一记耳光,骂道:“哑巴了,”如此还不算完,竟又是一巴掌,可想了想,却不知道说甚么了。

再瞧吴仁,委屈的都快哭了一般,忙告饶道:“爷,俺们真的没有名头,求您老别打了。”

迟水豪啐了一口,便鄙视道:“一群鸡鸣狗盗之徒,也妄称有甚么名头,倒哪里来的胆子,”

遂又厉声道:“今个我把话撂在这儿,尔等以后再敢于北城欺压百姓,老子就将你们沉海喂鱼去,”

见吴仁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而后便来至李德跟前,看他慌忙捂住了自己的驴脸,不禁笑道:“你不是想问咱的名号么,那可得听清楚了。老子叫迟水豪,有胆就往赤心会寻我去。”

果然是人的名树的影,当迟水豪三字一吐口,顿时吓得吴仁、李德,是战战兢兢、连忙告罪。而那一众倒地的泼皮,更是个个面如死灰,纷纷爬起跪于那里,直喊“迟大当家的饶命。”

但迟水豪哪里理会,只问自谦该如何处置,而其寻思一下便道:“水豪哥,既然他们已受到惩罚,就暂且饶了吧,但那钱须是还给人家姑娘的。”

迟水豪点点头,就喝道:“还不将钱留下,立马滚蛋。”

便瞧吴仁、李德一伙泼皮,竟如同闻见圣旨一般,就忙不叠的将身上之钱,尽数拿了出来。随后在围观百姓的叫好声中,互相搀扶着狼狈逃去。

这时,方见那卖艺女子,上前便欲跪下相谢,但迟水豪和自谦岂恳受礼,就赶忙止住,直呼使不得。遂又安慰一番,并将一捧大子儿递于了她。

但那卖艺女子却拒绝道:“两位恩公,这钱小女子不能收。”

迟水豪疑问道:“为何,不正好解了姑娘的困境么?”

那卖艺女子便道:“想必这钱皆是欺压良善所得,小女子若是拿了,恐心中难安。”

迟水豪听后,是暗自称赞,一个弱女子沦落此般境地,竟还心不枉贪,实在可贵。却是自谦劝道:“这钱无论来自何种途径,倘是行于善处,倒还算功德一桩。

反之,哪怕来的再为正当,但若是用于助纣为恶,也会被世人所不耻的,姑娘又何必纠结这些。就只当是咱们牟乳百姓,与你的一份善心吧。”

那卖艺女子推辞不过,只得相谢一回便收下了。而看事情已了,迟水豪就对自谦笑道:“那我也该走了,今日进城还有其它待办,咱们兄弟等改日再聚。”说着向两人一抱拳,便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自谦忙喊道:“水豪哥,你往何处,我送你过去。”

但迟水豪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就已行的远了。令自谦不禁心中仰慕,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说的便是这等人物吧。而那卖艺女子,此时也怔怔望着那离去的背影,眸中泛着浓浓的感激之情,及一丝道不明的甚么。

这时,自谦就问道:“姑娘,不知你有何打算?”

那卖艺女子回过神来,不由双颊晕红,这才打量起自谦,随之却疑惑道:“恩公,咱们可是哪里见过?”

自谦忙道:“姑娘就别恩公的叫了,这点事情实不值一提,”

说着又笑道:“不过我也有同感,只觉着姑娘面熟,偏一时想不起来。”

却等那卖艺女子低眉思量一会儿,便惊喜道:“是在烟祁城的清风居,我给恩公唱过曲儿的,且您那朋友还打赏了不少钱呢,可还记得么?”

经这一提,自谦登时想了起来,暗呼人生何处不相逢。但却哪里知晓,当初只因其相貌丑陋,而步正强又出手大方,故才令卖艺女子生了几分印象。

自谦这般感慨着,却又猛然想起,那会儿曾闻得有人喊她柳桃,为此还觉着名字有些耳熟,只一时记不清哪里听过。但如今再次重逢,竟似醒悟甚么一般。

于是忙问道:“姑娘可是名唤柳桃,墨籁府古郸县人氏么?”

柳桃不禁讶异道:“恩公如何知晓?”

自谦一听,顿时恍然,就暗骂自己粗心大意,倘是当初便能记起柳桃之名,断不至于让她落得今时这副境地,遂愧疚不已。却也疑惑难解,不明其为何会沦落如此。

正寻思着呢,不想七月之天,竟说变就变,原本还日光明媚,此刻却阴云密布、凉风骤起,随之斗大的雨点,便措不及防的洒落下来。

故而就忙道:“这里不是说话之地,姑娘若是信得过在下,我带你去见一人,便甚么都清楚了。”

柳桃虽有不解,但仍点头道:“恩公待柳桃这般,还有何信不过的,我跟你去就是。”

如此,自谦遂拖过人力车,又将篷子拉起,也不听她相劝,寻一处躲雨等天晴再行。待其坐好后,便急切的飞奔而去,渐是淹没在风雨飘摇之中。

就这般,从城北直至来到城中一处地方,方才停了下来。此时那雨下的更是密了,而自谦也早已衣衫湿透,且浑身不住地发抖,反令柳桃好是过意不去。

刚想让他寻个地方,将衣服拧干,切莫受了风寒,可擡眼再看,却是不由一愣,竟然到了牟乳县衙,便心中更是疑惑起来,不明为何要至这里。

正欲相问,只见自谦擦了把脸,笑道:“你坐着别下车,不然该淋着雨了,我这就寻人去。”说着便奔向县衙门吏。

约莫有半烛香的工夫,正当柳桃一时等的有些忐忑,就看自谦拉着一男人,撑伞走了过来。便见其欢喜喊道:“柳姑娘,快瞧这是谁。”

柳桃举目端量,谁知这一看不打紧,泪水就顿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扑簌簌地直流个不停。随后赶忙下得车来,不顾自谦在场,便扑入那人怀里,哭的是撕心裂肺。正是:

情深空守恨作别,

缘来千里有线牵。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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