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网
会员书架
首页 >同人 >弱水铭 > 第六十四回 终相逢一把辛酸泪 遇故人诉尽荒唐言

第六十四回 终相逢一把辛酸泪 遇故人诉尽荒唐言(1 / 2)

上一章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页

第六十四回终相逢一把辛酸泪遇故人诉尽荒唐言

话说,自谦在迟水豪的相帮下,助柳桃解除危难,又清楚她的身份后,便卖了个关子,不顾冷雨浇身,遂拉着来到了牟乳县衙,令其委屈的于故人怀中,哭的是撕心裂肺。而列位如何不知,除了马云峰还能是谁。

但此刻的他,却早已是愣住了,岂会想到自谦带来之人,竟是自己常常挂怀的柳桃。待缓过心神,忙好言安抚一番,而后才惊喜问道:“柳桃,你怎会来牟乳城?”

却听自谦笑道:“快寻个地方再聊吧,难不成你想让柳姑娘一直在雨中淋着么?”

而这时,柳桃方才觉出不妥,就慌忙离开马云峰怀中,低头含羞不语。如此,直至随着来至县衙内一处吏舍,仍是红晕未褪,也恍惚着似梦境一般,不是恁的真实。

再等马云峰打来热水,让她净了面,又找了衣服给自谦换过,柳桃这才稳了情绪,坐下相聊一处。此时也方恍然,原来两人是皎青州大学堂同窗,难怪知晓自己。

而当马云峰闻得之前所生之事,便顿然火起,若不是有自谦拦着,就欲带人去将那几个泼皮拿回衙门。同时也对迟水豪仗义出手,心怀感激,称日后定要好生相谢。

这般,柳桃少不得也在马云峰的疑问声中,含泪将往事心酸道出。原来,自打二人相别后,她在爹爹和弟弟的护送下,往潍郯县投奔姑母而去,谁料竟半路遭遇山贼。

因柳家爷俩,怕其遭到贼人玷污,故此便拼命相护,以致皆被活活打死。而躲过一劫的柳桃,痛不欲生之余,又流落半途前后难行,就陷入了难境。

待思来想去后,眼下亲人已然没了,就惟有硬着头皮,继续奔向潍郯县,去寻自己的姑母。但山高水远,且身无分文,一个柔弱女子又谈何容易。

正当乞讨前行,举目无亲时,恰好遇到一名,在外靠卖艺度日的后生,乃烟祁县平宁卫人氏。才巧合之下相伴一处,方得以暂且过活。

而那后生,不但弹得一手好琴,更哼的满口好曲儿,如此久了,另柳桃又会点柳腔,遂也学的熟练,且因搭救之恩,并相依为命,难免便互生了情愫。待这般浪迹几载后,两人就欲回烟祁县安定下来。

不想,眼看到了目的之地,那后生却突染疟疾,不过一月之余便撒手人寰了。而等将他入土为安,柳桃也已将二人几年来所攒之钱,尽数倾尽了。

无奈之下,只得凭着其留下的弦琴,及那诸多的情词艳曲儿,奔走在烟祁城的酒楼、茶馆,处处小心翼翼、委曲求全着,来讨得一点生计。

可人在他乡受尽磨难,又居无定所,终不是长久之计,于是一段时日后,就想回古郸县去,那里好赖还有个遮风挡雨之处,虽然已不再有家人相候。

而此次来到牟乳城,正是想于这里乘船回家,只因盘缠不多,才想到街头卖艺,谁知却被泼皮纠缠。幸好因祸得福,有自谦和迟水豪相助,一路引着竟是寻到了马云峰。

待听过柳桃的遭遇后,马云峰是既心疼又自责。早知这般,当初如何也不允她往古郸县去,哪怕二人私奔都在所不惜,可今时再多悔恨,皆为妄言了。

且不说自己已然成婚,便是肩上所担负的使命,也不容他将柳桃留在身边,再去受那颠沛流离的日子。遂就暗自立誓,在南下之前,定要将其安排妥当。

而自谦闻后,也暗自叹息不已,想不到如此一柔弱女子,竟遭受了恁多的磨难。所经之苦,丝毫不比自己的少,故而便更加同情起来。

再看,那窗外的雨渐是停下,考虑到二人久别重逢,定有好多私情要叙,于是就告了声,又在柳桃的言谢声中,拒绝了马云峰的相送,更无意去打扰于悍勇,而自行去了。

却等出得衙门,本欲再拉几趟活去,不想刚才淋过雨后,遂感头重脚轻、有些害晕,不得已便回到了车行。而见其这般早收车,仇大少不禁心下疑惑,平时的自谦,除非夜幕过后,否则绝不恳提早歇下的,少不得就问了起来。

当听得马云峰和柳桃之事,不免也是一阵感叹,而后忙让他回屋休息,并找人熬来姜汤给驱了寒。便这般,致使其连晚饭都未曾用过,就沉沉的一睡不起。即此也一夜无话。

却说,待次早自谦缓缓醒来,仍是觉得有些眩晕,而再想起昨日之事,竟如所做之梦般不甚真实。直至起床盥洗一番,才感身子好受不少,头脑也方清楚许多。

而这会儿,仇大少因担心他已是赶至车行,并从家中捎来可口的菜肴。如此,待自谦将饭用毕,两人又攀谈了一会儿,便不顾其劝说,让再歇上一日,就拉着人力车,仍往青衿街去了。

这般,等其来到寥端巷外,却是刚停下不久,便看打里面走出两名女子。其中一个妇人打扮,生的是,蛾眉凤目、玉唇瑶鼻,腮若凝脂、水月神采,着一袭浅白碎花衣裙,脚蹬一对淡青百子绣鞋。

只是小腹微微隆起,显然已有了身孕,被旁边那个丫鬟模样的少女,搀扶着而出。自谦见后,是顿感胸闷气短、呼吸不畅,忍不住的浑身颤抖,随即又鼻子一酸,双目为之就红了起来。

这妇人不是同他分别已久、相寻几载,且一路追随、日思夜念的静安,又能是谁。只是面对着,眼前竟如此风韵的挚爱,一时是好不心痛,遂而便怔于了那里。

这时,就闻那丫鬟喊道:“嗨,拉车的,”

而看其仍愣住不动,便又没好气的道:“叫你呢,倒出的哪门子神?”

自谦强稳心绪,忙拉车上前,虽日夜相盼,但此时,却不敢直视静安半眼,惟弯身颤声道:“太,太太”

只不知,这一声听似及为平常的称呼,此刻竟是拼尽了他浑身气力,大有虚脱不撑之感。待顿过一时,方才有所好转,虽微微擡起头来,但再也言语不出半句

而打眼一见那深邃的眸子,清澈中泛着深深的忧郁,也令静安登时一愣,就算沧海桑田如何变迁,又岂能忘了这般一双星目。曾不知多少朝暮,为其魂劳梦断、相思入骨,只盼有一日,能再两两相对、偕老终生。

可再看着那满头白发,和一脸的胡须,及布满狰狞疤痕的面相,并微微佝偻的腰躯,心中遂又顿然失落。但却仍感有些面熟,只不知哪里见过一般。

见其如此神情,自谦心中一疼,岂会不知,即便自己再是身相俱毁,终还存有一丝半点的旧时之样,身为打小耳鬓厮磨的静安,又怎可能察觉不出。

为怕她胡自寻思,就忙问道:“太太,您可是要雇车么?”

还未等静安搭话,却是旁边那丫鬟不满道:“俺们不雇车,倒喊你过来作甚。”

而再听清这沙哑的嗓音,静安暗自一叹,心中苦涩道:“终不是他,若说身相能变,但那声音断不会改了的。”

却是哪里知晓,自谦在陷入牢狱时,被折磨成那般,依着他打小的野性儿,岂能不破口大骂。以致惹来巡捕用辣椒水浇灌,从而毁了声带。

这般,待静安收住思绪,便含笑点头道:“有劳大哥,咱们去一趟‘渡世医馆’吧。”

这一声“大哥”,不由得令自谦酸楚难忍,遂那过往旧事,就翻江倒海般涌上心头,耳畔不住传来,静安喊着“自谦哥哥”的声音,竟不禁又痴于那里。

又闻静安对那丫鬟说道:“玲儿,你且回去吧,我自己走一趟就好。”

但玲儿却摇头道:“那可不成,老妇人特意交代过,让俺定要陪着太太一起去的。”

静安笑道:“我不过是去诊个脉、抓点药而已,又不是做别的,不用人陪着。况且我娘昨日染了风寒,岂能独自留在家中,有你照顾着我也放心不是。”

自谦醒过神来,听得婶娘病了,顿时心头一紧,难免有些担忧。而玲儿也仍倔强道:“可是老夫人”

静安笑着打断道:“好了,别可是的了,你回家只管照我说的便是,老妇人不会怪你的。”

玲儿嘟嘴道:“都怪咱家先生,也不知心疼太太怀有身孕,只顾着挣钱去。”

静安好笑道:“不去挣钱,咱们拿甚么付你薪水?”

玲儿撇嘴道:“俺心中只念着老妇人和太太的好,又不稀罕甚么工钱,给口吃的就成。”

静安笑道:“好,知你心善、必得福报。等咱们家先生回来,定让他送你几块布料,这样总成了吧。”

玲儿登时喜道:“太太,那俺可记住了。你自己可千万当心点,早去早归,俺这就回家陪着老妇人。”

遂又告诫自谦,无非自家太太有喜在身,让他拉车慢点、仔细顾着。如此唠叨了几句,又将静安扶上车子,方才告了声,转身进得巷子。

看其离去,静安无奈摇了摇头,遂难为情的对自谦道:“这位大哥,您别在意,那丫头年纪小不懂事,无须理会的。”

自谦忍住情绪,便笑道:“无碍的太太,她也是因为担心你,况且说的也是在理儿,”

而后又呵护着道:“那您坐好着,咱们这就走了。”遂小心翼翼的拉起人力车,便去了。

路上,更是不敢如往常般疾步如飞,生怕颠簸了她半点,故只是沉稳慢行。此时,虽说与静安终得重逢,了却已久夙愿,但心里却是悲喜交加、百般滋味。

原为竹马青梅的两小儿,誓前盟、定终身,本该琴瑟鸣和、举案齐眉,岂知命运难料,致使一别数载,如今方得再会。却偏又物是人非、难以相认。

可叹今时,一个流落失所、无家可归,一个情有他属、嫁为人妇。足见世间儿女之事,兜兜转转早已前定,半点不由心中所愿,哪怕情比金坚,终耐不得,月老手中那一缕红线。

而坐于车上的静安,端量着自谦的背影,此时也陷入恍惚,总觉着是恁般熟悉。两人打小一处,几乎形影不离,任其如何面目全非,但那与生俱来的脱俗秉性,是断然不会改变的,又怎能不令之生疑。

这般以来,自打婚后,那久未相忆的诸多往事,遂刹那间涌上心头,一时好不酸苦。而待思量一会儿,又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不禁自嘲一笑。

而今已嫁作人妇,且即为人母,且自谦,只怕也早已于皎青州成婚立业,他既能忍心将旧情舍弃,那自己又何必还对过往,苦苦纠缠不休呢。

如此想过,也释然不少,又看得自谦行的缓慢,就嫣然笑道:“大哥,你无须这般,快一些不碍事的。”

但自谦却正色道:“太太眼下可是金贵之身,俺哪里敢有半点马虎。”

静安笑道:“我又不是甚么大户人家的小姐,没那般娇气。”

自谦遂脱口道:“在我看来,你比那千金小姐,何止十倍百倍的珍贵。”

说完,又觉言语有失,忙解释道:“俺的意思是,太太眼下为两个人在身,自非寻常女人可比。”

听这言语得体,静安不由多了一丝好感,便谢道:“那就辛苦大哥了,不过这般,岂不是耽误了你多拉几趟客人?”

自谦笑道:“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少拉一个没甚么干系的,太太莫要多虑。”

闻他说的真切,静安也不再多言,遂暗自寻思着,到时多付点车钱便是了。而见其不语,自谦几年来终得相遇,怎能轻易放过这等机会。

竟又略带埋怨道:“太太,依着您今时的身子出门,实该让那丫鬟跟于身边的,总有个照应不是。”

静安笑道:“因家中老人略感风寒,实在走不开,往常不是如此的。”

自谦这才想起,之前听得林氏生病之事,就担心道:“老夫人不要紧吧,这天气着实反常的很,可得注意着些,。”

看他这般体贴,静安遂又生了些许好感,便感激道:“大哥有心了,不过也没多大事,这不,我也顺带着抓点药。”

自谦闻过,方才安了心。可待顿过片刻,竟又忍不住的气道:“那也该您家先生陪在左右的,怎可放心让您一人出来呢。”

而听得这种语气,静安却顿然有些不悦,但随即又认为,可能是其热心肠所致,就也没再往心里去。便淡然道:“我先生待我很好的,不然也不会特意请人,来家中照顾。只因外地谈生意去了,故才不在身边。”

自谦闻后恍然,还以为是胡烨婚后忽视了她。随后又觉出,自己似乎说的太过,若因而招来静安反感,那以后再想接触,可就没那般容易了,如此,便也言语谨慎起来。

原来,自打静安有喜显怀后,家中布艺行的生意,也同时兴隆许多。故胡烨就认为,是未出世的孩子带来了好运,便想趁这等喜事临门,于牟乳城再上开上一家分店。

但果真忙活起来,自是家中就顾得少了,又考虑到岳母年岁已高,索性便雇了个丫鬟,帮忙照看着静安。而近段时日,恰因货源之事,不得不往他乡谈买卖去了,这才未在。

话不多表。便这般,两人一路相聊着,不时就已来到了‘渡世医馆’。但自谦仍意犹未尽,恨不能拉着静安,一直走下去,从今世俗纷扰,皆与他们无关,只彼此为伴,无论到哪里,都心甘情愿。

如此,便有些低落起来,且暗自郁闷不已,怪那路程怎就恁的短呢。往常巴不得早点将客人送到,好再去拉另一趟活儿,可偏今日竟这般之快。

而等停得车后,正欲将静安饭搀扶下,不想却见其稍是一愣,便看向自己的左手。故就猛然想起,早年被火焰烙伤的掌心,遂又慌忙撤了回来。

并佯装讪讪一笑,以示失礼,且心中暗呼道:“好险,竟忘了这丫头打小心思缜密,日后可不能犯得这等错误。”于是忙又擡起胳臂,让她扶着下了车。

其实,静安本来并未想到甚么,只是认为搀着那手下车,终是男女有别、甚为不妥,故才愣了一下。但又见自谦如此神情,遂也记起早年铁匠铺之事,便心下生了疑惑。

这时,就听自谦说道:“太太,我在外边等着您吧。”

静安回过神来,便含笑道:“不用了,你自拉活儿去吧,我再另雇车子也是一样的。”说着就欲掏钱。

自谦忙道:“太太,无须这般麻烦的,况且我便是去了,也不一定能拉着活,还不如在此等着您,倒是赚定了车钱。”

静安闻过一寻思,却也是这个理儿,就不再多劝,遂笑道:“那便有劳大哥了。”之后点首示意,进了医馆。

而自谦虽也有心跟去,惟怕有何闪失,但依着两人萍水相逢,且自己为男儿身,若显得太过殷勤,倘是被静安生疑,认为另有所图,那可就彻底失算了。如此想过,便只好耐着性子,于门外坐等起来。

且说,静安进得医馆内堂,因之前几回过来,都是被一名叫肖业的老郎中接诊,故也再次找到他。只见其,有六十七八的年纪,中等身量,着一件黑色长袍,一副不喜言笑的样子,且不时眼睛狠狠眨巴几下,竟像是在挤回,欲要流下的泪水。

这般,再待静安被诊了脉,确定身子无恙后,就也放下心来。而后,又让肖老郎中给自己和母亲,开了安胎及伤寒的方子,便辞了行,往外屋拿药去了。

谁知,当她同那抓药的青年郎中,四目相对时,两人皆是一怔,遂而又惊喜非常。列位,你当此人是谁,正是来牟乳城医馆,做事已久的俞可有。

如此,便看静安欢喜道:“可有,怎会是你?”

俞可有乐道:“怎不是俺,我在这做事有几个年头了呢。”

静安疑惑道:“那为何我几次过来,都不曾见得你?”

俞可有笑道:“肖老郎中年岁已高,有时会由我代替出诊,可能就这般错过了,”

说着,上下端量了她一回,又感慨道:“一别数载,你竟一点未变,还是那般模样。”

静安摸了摸隆起的肚子,略带羞涩道:“哪里没变,都快当娘的人了。”

而俞可有看了看她有孕的身子,却不自然的点了点头。待稍许沉默,方道:“你出嫁之事,曾听村里人传过。”

静安无奈一笑,便歉意道:“可有,实是对不住,回来这久,也不曾同你们联络。”

俞可有笑了笑,就宽慰道:“有甚么对不住的,你也有为难之处。且咱们打小一起,那情分终是断不掉的。”

静安颔首道:“那是自然,你不知我有多牵挂你们呢,便连做梦都是咱们儿时,”

遂又想到甚么一般,忙道:“对了,我还要恭喜你同艳霓,成婚生子了呢。”

俞可有疑问道:“你如何知晓的?”

静安嫣然笑道:“我在烟祁城时,曾遇到过正东和妱蕊,是他们告知的。”

俞可有这才想起,曾闻步正东提过。并暗自庆幸,也亏得那年被相告过一些事情,不然,若今日静安问起自谦,再说漏了嘴,那可就麻烦了。

但却不晓得,她如今是不是仍不知情,终究是嫁进了胡家门,有胡彦江和涂七娘在,又能否依然被瞒住。而再转念一想,依着静安的性情,倘是清楚自谦家中的遭遇,怎可能安心成婚呢。

正寻思着呢,又听静安问道:“艳霓可也来了牟乳城么,实在想见她一面。”

俞可有点头道:“已来了很长一段时日,”

说着扫了那隆起的肚子一眼,又笑道:“不过眼下你这身子,可不适合四处乱跑。待会儿你留下住址,等俺们一起去看望婶子,那时再好生聊上一回。”

静安忙欣喜的点头答应,但遂之,却凤目闪过一抹伤感,就犹豫着问道:“咱们鹰嘴崖还好么?”

点击切换 [繁体版]    [简体版]
上一章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