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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回 闺情久别姐妹重逢 幻江虚影岂不为空(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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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俞妱蕊和步正东,步婉霞同俞可庆,四人心思早生,自不会轻易分开,惟有俞清嫣婉拒了步正升的情意,而独自一人。又寻思起,刚才的一番刁难,分明就是相识自己才有意作弄,这不正是她打小的性子。

待想明这些,英子心中是一阵欢悦,以致娇躯都止不住的颤抖着。但再记着刚才对自己的戏耍,却也恨恨的牙根儿直咬,岂有不报复回来之理。

于是便稳住心绪、只做不知,就道:“原来咱们鹰嘴崖竟有这等人物,我倒是少见了,”

之后,便笑呵呵来到俞清嫣身旁,又道:“既然嫂子天生少奶奶的命,那俺家自不能亏待了。我这个做小姑子的,当然更得好生伺候着。”

言毕,就伸手又为俞清嫣捏着肩头,却是暗中加大了力气,疼的其“呀”地一声叫道:“死妮子,成心的不是。”

英子憋住笑,遂装作委屈道:“嫂子,俺哪里敢,还望着你日后,莫要欺侮了小姑子才是。”

见其如此,步艳霓笑地是前仰后合,哪里不知她已是猜出来了。可笑着笑着,那眼圈便忍不住的红了,不禁忆起从前在鹰嘴崖,几女打小一处的日子,而今却难得再聚。

再看此时的英子,也是笑地俏靥晕红,遂而却将头埋下,抱住俞清嫣嘤嘤抽泣起来。又想着打哥哥口中所听,其曾遭受的磨难,就心疼难耐、泪水不止。

而被她这般一哭,惹得俞清嫣也顿感心酸,低声呜咽着,却一时又不知打何说起。步艳霓见后,忙拭去眼泪,上前笑劝道:“你俩这是作甚,大喜的日子,可要不得晦气。”

谁知,英子却一把将俞清嫣按到在床,佯装气道:“好你个俞清嫣,竟敢那般戏弄俺,看咱如何收拾你。”说着,便不停地挠起痒来。

俞清嫣扭着身子,笑道:“死妮子,我可是你嫂子,当心告诉你哥去。”

英子不屑道:“管你甚么嫂子,先收拾一回再说,今个就教你怎般做俺江家的媳妇。”

如此,两条娇躯遂扭缠一处,直至俞清嫣的红盖头都被扯掉了,气喘吁吁地求饶,英子这才停下手来。便看二女躺于床上,相互不住地打量着,就像在追寻各自从前的影子,而后皆又“咯咯”地笑个不停。

这时,步艳霓上前整理着弄乱的被褥,调侃道:“瞧你们姑嫂俩,若仍像小时候那般打闹,往后还不得鸡飞狗跳,”

遂又拿起红盖头,笑道:“快遮上吧,新郎官还未揭开,倒让小姑子捷足先登,一会儿便该闹洞房了。”

英子笑道:“别捂着了,又没外人,只当是我替哥哥做了回新郎官,快来说儿话吧。”遂一把将其拉过坐下,惹得步艳霓和俞清嫣,皆是一阵好笑。

而等这般一聊,少不得就说起小时候的顽事,自也便提及了俞妱蕊和步婉霞。多载之后,英子也方才知晓了闺中姐妹的近况,难免一番感慨。

随后就也将自己和静安,今时难以料到的关系和盘托出。并称早知如此,当该邀请过来,几人好生聚上一回,毕竟自鹰嘴崖一别,日子再难回去了。

不想,俞清嫣却眉头一锁,说道:“没了自谦哥的静安姐,还是以前的她么,见了又能怎样。”

英子眼神为之一暗,便欲将听过的自谦之言,替静安说辞几句。谁知步艳霓却拉着她,没事人一般得意道:“即使藏着掖着,我也早是知晓了你和静安姐的事,”

遂又戏谑道:“英子,你打小来俺们鹰嘴崖,而今可算是赚着了。不仅给哥哥骗了个嫂子,还连带为自己拐了个妯娌,这缘分堪称世上一绝。”

俞清嫣闻后,立时笑个不停。也惹得英子,扯着步艳霓就不依起来,待闹过一会儿,却又不解问道:“你是打哪里得知,我跟静安姐之事的?”

步艳霓笑道:“我和可有去看望林婶子时,自是静安姐说起过的。”

英子恍然,便嘴巴一噘,埋怨道:“你也是的,既然知道了,为何不早些来寻俺。”

眼前三女聊的正欢,步艳霓哪里还能记着自谦的叮嘱,竟抱怨道:“你当我不急么,还不是那会儿自谦哥说了,清嫣和你家兄长之事。就想着待她回来,再同时给你一番惊喜,谁知这一等竟是恁久。”

人逢喜事,俞清嫣便也忘了所有,遂感叹道:“那时在蓿威州,若不是巧逢自谦哥,真不知我何日才能脱离魔爪,只怕人也早就没了吧。偏是他如今孤苦伶仃的,实在让人可怜。”说着秀目含泪。

英子听过,顿然脑中一片空白。却还未等缓过,竟又看步艳霓泫然道:“容毁身残不说,便连个家都没了,这是多大的悲痛,不想最后跟静安姐也”

言语至此,却再也说不下去,待叹了口气顿过片刻,方又道:“刚才于外边,大哲哥见到他还劝慰了一会儿,让别再陷入悲痛,多回鹰嘴崖看看。”

闻得这话,英子心中虽仍存疑问,不过却已大致明白,甚么子健,根本就是自谦,想必身边之人皆是知晓,不过独瞒着自己罢了。遂神情凄楚、杏目泛泪,就再也顾不得二女,便急匆匆跑出屋子去了。

见得这般,俞清嫣同步艳霓相视了一眼,就猛然醒悟过来,暗呼糟糕,就慌忙道:“艳霓,快跟出去看看,别让英子闹出甚么意外才是。”

步艳霓点头应允,正想出屋呢,却在这时,迟水豪、迟水蛟、段英杰,并一干赤心会的兄弟,簇拥着江虎子进来,皆醉醺醺的吵着要闹洞房。

步艳霓一见,便急忙给俞清嫣遮上红盖头,笑呵呵地退至一旁。但为怕她被闹得害臊,再没个人相陪,这会儿即使心怀不安,也只得暂且留下。容不细表。

且说,此时的院落里,桌椅板凳、残羹剩饭,是狼藉一片。除却少部分好酒之人,仍三三两两凑于一处继续吃喝,大半的亲朋,都在江远两口子和胡鑫的安排下,或去听唱堂会,或是随刘金源、柳叶,往客栈歇息了。

而俞可有本想拉着自谦,也跟去洞房瞧个热闹,但其却怕迟水豪、迟水蛟几个,倘若闹得太过,俞清嫣再求助自己,不免就要阻拦一回,那般岂不扫了众人的兴致。

倒不如陪着俞大哲吃酒,听他说一些鹰嘴崖的事情乐呵。虽然此前,已同段英杰、宋姬,并刘金源、柳叶,因有些日子未见,早是饮的不少。

如此,三人正聊着呢,便看英子神色凝重的跑了过来,伸手就将自谦左手抓起。当盯着曾被赤铁烙过,无一处纹络的掌心,登时似被雷击,久久怔住不动。

自谦不由心酸,猜她大概是从俞清嫣和步艳霓口中,知晓了自己的身份。但此刻也不知说甚为好,只苦涩一笑,遂而埋下头去不语。

而与英子一别数载,俞大哲如何不感到欢喜,便忙拉着小妹子长、小妹子短起来。倒是俞可有见其精神恍惚,只点头打了招呼,并未言语甚么。

等稍是缓了情绪,但面对着俞大哲和俞可有,英子即使怎般痛楚在怀,也惟有暂放心中,强颜欢笑相问安好。随之又连番敬酒,以表别后之情,而后就坐于那里黯然沉默。

却是俞大哲,醉眼朦胧的,乐呵呵瞅着自谦、英子和俞可有,感慨道:“这日子过的真快,一晃都恁多年头了。想着那会儿,俺在空清庵打铁时,每每看着你们相伴来往私塾,心里不知有多羡慕呢。

咱们鹰嘴崖人,历来不分彼此、交好非常,前有大户叔和步师爷他们,之后又到了你们这一茬。偏是俺那一辈人丁稀少,害得打小也没几个玩伴”

俞可有虽也瞧出些许端倪,英子怕是知晓了甚么,但仍担心俞大哲不明情况的酒后多言,再火上浇油一回。便忙将酒斟满,笑着打住道:“大哲哥,提那陈年旧事作甚,来咱们吃一杯。”

不想,待俞大哲仰首饮的干净,却又感叹道:“怎能不说,咱鹰嘴崖早已不同往日了,失了大户叔他们,还算哪门子步俞双姓文明村。再不念着点,那可就真的都没了。”

俞可有无奈的看了眼自谦,暗叹了口气,便默然不言。还好英子此时心绪恍惚,并未闻清俞大哲所说之言,正柳眉深锁、杏目失神着,陷入了多年前那个雨夜,同自谦于自家客栈,饮酒相聊的画面。

当时他诸多言语间,不正是透着话机么,还有次早莫名留于柜台的,那只青石镂空的无暇吊坠,分明就是特意买给自己的。只是一个人到底经历了甚么磨难,才会变成这副样子,但无论如何,都不该恁般相待,两人打小的竹马之情。

并也暗自怨恨,那会儿已是生了疑心,感觉错过甚么一般,谁知留下的,却是终生的遗憾。可岂会料到,本以为萍水相逢的丑陋青年,竟会是日思夜念的自谦哥哥,对面曾识难相认,当是多大的作弄,怎偏被老天赐给了自己呢。

可再想着自谦隐瞒身份,故意不认她,到后来,还合着身边之人诳语欺骗,以致自己彻底断了过往,同胡鑫生了情愫,遂将其恨在心中。

倒是自谦,这时却不甚在意了,英子已然定亲,即便知道自己瞒住身份,想必也不会再怎样。哪怕去闹一通脾气,又惹得一番感伤,都在所难免,而两人打小之情,终不会半点改变。

但他显然低估了英子的气性,只见其俏脸一寒、杏目一瞥,冷笑道:“怎么,你也是鹰嘴崖人,为何我不认得。”

自谦不禁苦笑,还未等搭话,却听俞大哲打趣道:“你小这妹子,才饮了几杯就满口胡言,忘了谁也得记着你自谦哥不是。”

英子凄然笑道:“我自谦哥哥脱俗一般的人物,打小只会疼我宠我,岂是他这等丑陋残废,所能相提并论的。”

俞大哲遂喝道:“英子你过分了,怎能这般说你自谦哥。”

英子顿然泪落,委屈道:“他才不是我自谦哥哥,我俩打小一处长大,岂会认不出来。不然不是他心狠,便是我眼瞎。况且自谦哥哥丢了我恁久,岂会不来寻我。”

俞大哲不明真相,一时被她说的摸不着头脑。而正欲询问,却是俞可有劝道:“英子,有些事不像你看的那般简单,好生同自谦叙会儿吧,”

随后又对俞大哲笑道:“走大哲哥,咱们看堂会去。”就也不顾其迷惑不解,起身拉着离开了。

而待两人一去,英子遂之又陷入沉默。如此一会儿,方听自谦说道:“英妹妹,我”

这一称呼,英子不知多久未曾闻过了,又不知多少回,于午夜梦中被此般唤醒,遂鼻子一酸、目透晶莹。但仍冷哼一声打断道:“谁是你英妹妹,莫要乱攀了关系。”

自谦苦涩道:“我知道不该隐瞒身份,但那是不想扰乱了你的安生。咱们打小为伴,又怎会不念着呢。可我这般一个不详之物,岂敢再去枉累他人。

故能见你所过甚好,便也心安了,又能再乞求甚么呢。还望你莫要怪责才是,自谦哥哥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说着,就起身对她深深施了一礼。

可英子心中的怨恨,岂是那般容易化解,想着自己痴守迟心湾码头多载,又将自家客栈取名为‘待归人’,无非是期望能重逢自谦,以待他这个故人归来。

可偏那年雨夜别后初逢,自谦竟能无视两人青梅之情,如陌生人般不与相认,而后绝情离去。便是经历了天大的遭遇,须知道,自己终都是他的英妹妹,哪怕共赴刀山火海,又何曾会皱一下眉头。

想着恁的痴情一片,竟是换来如此结局,岂恳轻易原谅自谦。可再看其貌丑腰佝、双鬓斑白,哪里还有半点曾经的影子,心中顿似刀绞、悲痛难耐。

但仍硬着心肠,哭声道:“你只想过自己所愿,何时思过她人感受,俞自谦,我恨你。”说完,掩面跑出家门。

自谦无奈一声叹息,虽有心想让英子冷静一下,但此时黑灯瞎火,且临近赤心湾海域,倘若有个闪失,那自己的罪过可就真的大了,于是也急忙跟了出去。

可等来到门外,黑暗已是淹没了她的身影,便为之心头一慌,再待四处寻了仍是不见,就匆忙往海边去了。果然,只看于一处险峻的礁石上,英子怔怔伫立那里不动。

此时,潮水滔滔、拍打沿岸,溅起了漫天的浪花,不时向她洒落着,而其却浑然不觉。也任由夜风,将那秀发、衣裙吹地凌乱飞摆,于惨白的月光下,那俏颜更是显得凄楚可怕。

自谦登时吓得胆颤心惊,岂会想到,打小温顺的一个女儿家,如今竟气性这般的大。但眼前也不敢再多去寻思,惟怕英子一个失足跌落海中,于是便悄悄来至身后,拦腰一把将她抱住,拽离了礁石。

而这一突发之状,也将英子吓得花容失色。却待看清是自谦,就嗔声道:“你干甚么?”

自谦忍不住斥责道:“我还想问你作甚么呢,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

英子赌气道:“危险又怎样,死活与你何干。”

自谦恼道:“我是不忍兰丫姑姑她们伤心,不然谁愿多事。早知你如此不知爱惜自己,那时又何必将你留在鹰嘴崖。”

英子听后更是心痛,便凄苦笑道:“是呀,那时又何必收留于我,即使饿死、冻死,也好过今时面对你这般无情无意。”

见其眼含决然、眉锁幽怨,自谦是怜惜不已。再想起小时候,那个初至自己家中,就整日黏于身后的小丫头,是心碎了一般疼痛,便苦恼道:“英子,自谦哥哥实不值得你如此相待。”

英子一愣,遂而冷笑道:“你别自作多情了,我还没傻到为你寻死的地步。”

自谦摇头一叹,而后沉声道:“明白就好,如今你已是定过亲的人了,便不顾及自己,也当想着胡鑫兄弟。他对你情深一片,须好生珍惜才是。”

不提定亲也罢,这一说起,英子是既心酸又恼恨,亏得自己为其不平,差点毁了婚事。再且,若不是因他诳语欺骗不与相认,另有静安已嫁为人妇,事情断不会是这般的。

想着这些,英子就气道:“我如何去做,用得着你来操心么。你连自己所爱,都能拱手他人,又有甚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自谦心中苦笑,自是清楚她的性子,别看打小文静内秀,倘若犯起执拗,却也是个犟脾气。便不再多言,想来容些时日,该会明白的。

于是就劝道:“时候已晚了,早些回去吧,今日虎子哥大婚,别因咱们坏了这份喜庆。”

可其偏是不理,又径直往一处岩石上坐了下来,自谦无法,只得留下陪于一旁。如此,待沉默一会儿,终是英子忍不住问道:“我舅舅、舅娘现在可好?”

自谦一怔,方恍然,原来那诸多事情,她并不知晓。但此时,也没有再隐瞒的必要了,遂叹道:“走了好多年了。”

英子不解道:“去了哪里?”

而看他神情黯然,遂又猛然失声道:“你是说”

自谦点头叹了口气,便垂首不语。闻得这等噩耗,英子遂一时惊住了。再想起打小的养育之恩,未曾报得半分,心里岂能接受,随之那眼泪又夺眶而出。

等好不容易情绪稍缓,竟又撕扯着自谦,泣声道:“怎会这般,我离开鹰嘴崖到底发生了甚么,你快告诉俺。”

自谦心中一阵悲痛,而后愧疚道:“都是被我害的,”遂就将于皎青州陷入牢狱,至后来连累爹娘枉死,以及自己的身世,并和静安分离等事,一一道了出来。

待听过这些,英子顿如肝肠寸断,久久难以承受,哪里能想到,自谦不仅身世可怜,竟还遭受了恁多磨难。随后便依偎在他的身上,心疼的呜咽不止。

就闻自谦叹声又道:“你说,像我这等命贱之人,活着已是不该,岂敢再去牵累亲朋。若不是机缘巧合下,方才同故人接连相遇,只怕一辈子都不会面对的,更何况是你和静安呢。”

英子这才明白自谦的一番苦心。可别人倒还好说,但那又是怎般的决然,竟能令之眼睁睁看着一生挚爱,另投他怀呢。或许就因其茍且在世,方故扮薄情、忍痛割舍了吧。

但却终难所忘,直至一路默自追寻守护。只是可怜了静安姐,而今仍怀有怨念,被蒙在了鼓里,倘若日后知晓,这诸多真相,当又该如何面对。

想着这些,英子遂释怀不少。若跟静安想比,她同自谦毕竟是两般感情,也从未有过山盟海誓,但其诸多遭遇后,此刻却是自己陪在身边,那便足够了。

于是陡然又生了妄念,就拉着他的手,竟说道:“自谦哥哥,不然你带我离开这里吧。咱们去寻一处没人认识的地方,从此有英子守着你,一起安度余生。”

自谦一愣,遂心中好笑,她竟还如儿时那般天真,忙劝解道:“你这傻妹妹,且不说你已然订婚,便是这人活着,总要讲个情意不是,怎能只顾着自己。就像我爹娘,若是早年弃了我,也不会有后来的家破人亡了。”

而英子仍决然道:“我不管,只要能与你此生相守一处,哪怕背负一世的骂名又何妨。”

自谦听后顿然动容,又想起那时于皎青州的崔雪,烟祁城的单如玉,和如今仍在蓿威州痴等的丛凤儿,哪一个不是有情有意的女儿家,却注定分浅缘薄,皆被自己辜负了。

想来若不是前尘宿债未结,仅凭这一副身相俱毁的样子,且如飘萍的坎坷之命,又谈何资格,竟能蒙受恁番情意。再看着眼前的英子,心中是一声叹息,

便劝慰道:“若咱们果真那般,你于江远姑丈、兰丫姑母,乃为不孝。而我于虎子哥、胡鑫兄弟,则为不义、不仁,更于静安是为无情。

试问,如此一对不孝、不义、不仁的无情之辈,那后半生果真能安然度日么。即使无人相识之地,恐怕也逃不过自己良知的谴责,你可想过这些没有。”

见她黯然不语,就又柔声安慰道:“以后别再说孩子话了,自谦哥哥能看着你嫁人生子、所过甚好,便已足够了,也不枉打小疼了我英妹妹一场。”

英子潸然泪落,遂伸手捧着他满是疤痕的脸,细细端量着。可除却一双深邃忧郁的眸子,依稀透着从前的影子,如何还见得半分,当初那玉人一般的模样。

就顿时心疼道:“可自谦哥哥呢,英子实不忍你孤苦无依的过一辈子。”

自谦便故作轻松的一笑,宽慰道:“你不必为我担忧,以前有正东、正升、可有、可庆他们,而今又有虎子哥、水豪哥、水蛟哥几个,且还于城内结识了新交,平时饮酒相聊,日子过的不知有多快活呢。”

慰语宽言的,英子岂会不懂,但想着他以拉车度日,不过是为默守着静安,就钻心的疼痛。再握着那曾被烙伤过的左手,抚着早已没了纹络的掌心,更是怜惜不已。

遂擦去眼泪,便道:“自谦哥哥,还记得小时候我曾说过,若你同静安姐失散了,等咱们长大,英子陪你去找她么?”

自谦笑道:“儿时的玩话罢了,你还记着呢,”

遂而一阵落寞,又叹道:“想不到,竟一语成谶了。”

而英子却正色道:“虽那时你我尚小,但绝不是玩话,我至今仍记得清楚。你且放心好了,总会有那一日的。”

自谦摇头一笑,并未往心里去。却是感慨道:“能这般与她共处一城,又有你们陪着,我已知足,不再妄求甚么了。”

他虽言语如此,但英子却是暗自打定主意,若得机会,必要为这对有情难守、爱而无缘的分飞鸳鸯,尽一点心意。哪怕是仅仅减少,二人苦命凉生的些许遗憾。

此时,涛声阵阵、夜风习习,明月当空、桂华如水,再伴着海面那层淡淡的烟雾,遂将自谦和英子裹在其中。远远望去,竟如幻如梦、似同虚境,是恁的不真实。正是:

孤帆远影空自寄,

过尽江波铅华褪。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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