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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回 怒语良言皆为宿缘 零落知交余生珍重(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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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正强摇头一叹,就拍着他的肩头,安慰道:“你不仅有单仁叔一家,还有我们呢,在烟祁城有几回同正东相聚,他夫妇俩也对你十分挂念。所以定要向前活,切莫再往后看,既然有些事情担不起,那便放下好了。

且这世间的悲痛,谁知哪一日就会落到自己身上,眼下的我不正是一例子么。人皆有遭遇,即便如何不堪,那也是人生,总得寻着法儿活下去,万不可因世俗偏见,去乱了命运轨迹。”

而如此一提步正东和俞妱蕊,几人免不得就打听了一回。且俞可庆也知道,他俩同胡烨相熟,并已听自谦说过烟祁城之事,便一时感叹着,若不是因这层关系,静安嫁给谁还指不定呢。

步正强闻过,稍是寻思就道:“你所说之人,可曾于水师镇守府任职过?”

俞可庆点头道:“正是,大哥你也认识?”

步正强摇了摇头,便对自谦道:“想不到那会儿的猜测,竟然成真了,这般岂不是说,是正东、妱蕊间接促成了一桩姻缘,还真是造化弄人。若是被夫妇俩知道了,当又该何等心情呢。”遂就将在烟祁城三人相聚时,步正东之言讲了出来。

见自谦一脸苦涩,步婉霞不由想起,远在蓿威州的丛凤儿,何尝不为其牵肠挂肚。倘若不是他无法割舍静安,倒是一桩良缘,只可惜,云雨巫山枉断肠,便少不得为二人感到惋惜。

于是,就忍不住劝道:“自谦哥,若牟乳城没何留恋的了,还是回蓿威州去吧,那里也有人在盼着你呢。”

自谦岂会不知她所指是谁,但有静安的地方,才是自己该待之处吧,不然为何每回离别,总会有不祥之事发生呢。想来,从那时奶奶过世,瞎伯伯生死未知,便为引子吧。

初次相别,往皎青州求学时,不想仅半载之久,步师爷就撒手人寰。等再次分开,不但自己陷入牢狱,更连累爹娘枉死,也致使静安搬离鹰嘴崖,最终嫁为人妇。

倘若还有三回,那等待他的又是甚么,倒不是怕自己出何意外,实是担心,又累及身边无辜之人,一次次的真是经不起了。如此胡思瞎想着,一时便不知怎般作答。

看其垂首不语,俞可庆遂也劝说道:“不然就同我和婉霞一起走吧,蓿威州的故人,难道你便不想见么。别再因错过了,又背负上另一段遗憾,”

见他仍是沉默,就又感叹道:“人这辈子,大多时皆非所愿,谁知会遇到甚么。本来我和婉霞,还等着虎哥跟清嫣大婚归去后,好生聚上一番,岂料岳父病危只得赶回,所以万事哪里有想象那般,既是往日已逝,不如珍惜眼前吧。”

而几人之中,俞可有和步艳霓,是最清楚自谦的,深知于牟乳城接近静安之事,乃有多荒唐。为怕其以后再引出甚么乱子,便也随着劝了一回。

但自谦却苦笑道:“多谢你们的好意了,或许牟乳城才是我最终的归宿,何况俞四伯年岁已大,总不能放任不管,至少我留下还有个依靠。且放心就是了,那诸多过往我定能释怀的。”

他这般一说,几人便不知如何相劝了。而看皆是不语起来,俞可有遂打破沉默,问俞可庆道:“胡鑫同英子定亲之事,你可知道么,上回清嫣大婚时,还问起了你。”

俞可庆叹道:“我俩已许久未曾有过书信往来,昨夜还是婉霞将艳霓所说告知于我的。不想他们兄弟二人,竟皆是跟咱鹰嘴崖牵扯不断,这缘分一事,还真是难以言讲。”

谁知步婉霞竟随口道:“可不就是彦江么。”

步艳霓疑问道:“甚么言讲?”

步婉霞感慨道:“当然是咱们彦江先生,若非是他,怎会引来如此缘分。”

几人听后不禁莞尔,再谈论着英子、胡鑫,不免又提起了江虎子和俞清嫣,这般以来遂放松许多,如此直聊至深夜,方才散去。而自谦同俞可有、步艳霓,也顺便辞过行,次早返回了牟乳城。容不细表。

却说,自打马云峰知晓,谢因书归来欲办学堂后,此等善举自是有心相助。于是就寻了个机会,将事情同于悍勇道过,希望他能向候知县,求来开办学堂的批文。

而当闻得,曾是皎青州大学堂的先生回乡办学,且还是针对贫苦孩子的义学,候知县不由得刮目相看。并也好奇是怎般的人物,竟有这等信念,为育民族未来,硬放着大好前程不顾,于是便欲见上一面。

不得已,于悍勇只能如实相告,而得知是马云峰在大学堂时的先生,就更安心不少。自其来到牟乳县衙,那行为品性还是看在眼中的,且侄儿侯三郎,也没少在自己面前夸赞过,称乃有义士之风。

这般,遂让马云峰安排一见,欲实听一回谢因书的办学新理念。不想,知道候知县有请后,曾为多年下属的胡彦江,便也跟了过来。

当看到谢因书同他还是故交,再闻其对创办学堂的想法,候知县就毫不犹豫的给予批示。且以县衙之名,提前捐助一笔学款,并特意宴请了一番,这才将事情完美敲定。

如此以来,谢因书便一心投入到,办学的繁琐之中。而胡彦江虽早前婉拒过,但遇到事情,总不能真的袖手旁观,遂同他一起寻校址、募善款、聘先生,两人忙的是不可开交。

可随着时日的推移,马云峰南下之期,也近在眼前,即使难舍于牟乳城结识的好友,特别是同自谦久别重逢,但相比所肩负之使命,又岂能多顾私情。况且在那遥远的南边,还有等待他归去的妻子邵菱,并两个孩儿。

故此,遂于一日下了衙门,就寻得于悍勇,告知晚上相聚一回,却未言明原由,只让等候知县回了内宅后,再去喊着侯三郎。而其听得有酒喝,哪里管所为何故,忙痛快答应。

这般,再待三人于县衙碰面后,便又来到‘仇记’车行。谁知,虽仇大少尚未回家,但自谦却因之前经常有事误工,近来就早出晚归,以期能多赚几个大子儿,故还没收车。

倒害得几人,直等了半个多时辰,方才回来,也让于悍勇先是一通埋怨,怪其耽误了吃酒。自谦便笑道:“勇哥放心,待会儿他们不陪你,我定与你饮个痛快。”

于悍勇撇嘴道:“就你那点酒量,怕是跟云峰一起,也不是俺的对手。”

马云峰便打趣道:“平时那是俺们让着你,真以为早年我俩在大学堂,偷着跑出去喝酒是白来的,对手也是少逢的。”

于悍勇乐道:“成,那今个咱就试试深浅,倒瞧瞧你们难兄难弟有何本事。”

侯三郎笑道:“他俩若是不成,再算上我和大少,到时勇哥可别装疯卖傻的认怂。”

仇大少遂也调侃道:“那倒是没甚么,只怕勇哥再像上回那般闹起酒疯,硬要抱着人家女掌柜吃奶去。”

惹得自谦几人,皆是哈哈大笑。再看于悍勇老脸一红,便瞪着眼嚷道:“今夜哪个孙儿才怂,赶紧走吧,倒在这里逞口舌。”

如此,一行人也未乘车,只一路说笑溜达着,来到了‘聚朋轩’酒楼。却是刚进门,那女掌柜一见于悍勇,登时臊的满面通红,忙转身去了后厨,惹得侯三郎几个,又是一阵好笑。

倒是于悍勇,不知羞的嘿嘿直乐,只混作不知。而那酒楼的男掌柜,自是晓得上回闹出的笑话,但也清楚其身份,又为常来的老主顾,岂敢得罪,遂就讪讪上前,将几人迎进包房,并亲自斟茶倒水的客套着,这才准备酒菜去了。

而这般落座下来,侯三郎便问道:“云峰,今日怎的如此兴致,召集咱们一聚。”

未等马云峰搭话,却看仇大少撇嘴道:“你这人好是没趣,请吃酒还须甚么兴致,哥几个若想了,随时可凑于一处。”

侯三郎白了他一眼,就取笑道:“你也算吃酒之人,哪回不是又给呕吐出去。下次记着自己拎个盆儿来接着,便是带于家中喂猪,也省得糟践外边了。”

闻得此言,几人又是一阵乐呵,皆也拿着仇大少的糗事逗闷。而其只梗着脖子、觑着眼,混不当回事。随后马云峰就感慨道:“若是咱们能一直这般下去,该是多好,不过也足够马某人铭记终生了。”

仇大少便笑道:“这有何难的,日后你将嫂夫人和孩子,皆接来牟乳城不就结了。”

马云峰微微一笑,遂而叹道:“今个相请几位,马某的确有事情相告。”

见他神情有些黯然,自谦顿时心中失落,猜其已到了南下之期,从此知交天涯远去,再是相见恐怕就难了。但又想到马云峰志向远大,同贾以真、冯沁博那般人等,所作所为皆为高尚之事,便也为之释然了。

世人宿命不同,或贫贱或富贵,但终各有归处,为命运所牵引,去担负所担当。无论结局如何,都是上苍赋予你,此生降临人间的使命,庆幸也好、悔恨也罢,皆为逃不掉的一段路程。

而听过马云峰之言,于悍勇却嚷道:“若有好事尽管道来,倘若坏了吃酒的心情,那你就等着吧。”

马云峰点头笑道:“便依勇哥的,今夜只把酒言欢,叙咱兄弟情分,甚么烦闷糟心的,皆暂且抛了吧。”

如此,几人说话间,那跑堂的也已将酒菜端上桌子。而于悍勇遂就拉着自谦和马云峰,相互拼饮起来。又有侯三郎、仇大少,在一旁撺掇着助些乐趣,一时便猜拳行令的好不热闹。

这般,待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于悍勇已是被两人,轮番着灌的面红目赤,以致言语都些不清了。但却仍是不肯罢休,直吵着要女掌柜的前来相陪。

可经得上回的闹剧,人家如何恳搭理他,此时早不知躲到哪里去了。无奈之下,只得那男掌柜的进来赔笑敬酒,好话儿安抚着,这才令其消停不少。

而自谦几个,也皆有了七八分醉意,再看于悍勇如此取闹,无法只得弃酒换茶聊起天来,等清醒一些再说。这般,侯三郎也就记起,之前马云峰有事相告之言,便问道:“云峰,你今个可是有何心事么?”

本来马云峰是不想说了,待自己离开牟乳城时,再告知一声也可,省得几人若连番相请,倒去多添了伤感。但此时侯三郎问起,索性就道了出来。

闻得他竟要离去,那气氛顿然凝重,便是于悍勇也酒醒不少。侯三郎遂疑惑道:“这是为何,怎会如此突然?”

马云峰笑道:“我对牟乳城来说,只为过客罢了,初来之时就已注定了,如今无非到了离开的日子而已。”

仇大少不解道:“留下不好么,有个体面的差事,再将嫂夫人孩子接来,一家人于此过活,且还有兄弟几个时常相陪,为甚要走呢?”

但马云峰岂能去说,自己所做之事,除了自谦知道,其余几人皆是相瞒的,又哪里会明言。正思忖着该怎般解释,却是于悍勇瓮声道:“亏得以为你是个买卖人,有些头脑呢,原来也不过是个憨货。难怪打小不喜读书,难道平时就未瞧出点甚么?”

仇大少疑问道:“我能看出甚么?”

于悍勇瞥了他一眼没加理会,而是对着马云峰,意味深长的笑道:“你别瞅着俺平日大老粗一个,只会舞刀弄枪的,但若不心细如发,又怎能留在候知县身边多年。你能瞒住旁人,却休想逃过咱的双眼。”

侯三郎也疑惑道:“勇哥,你这又是闹的哪出,怎的听不明白,倒看出云峰甚么了?”

于悍勇遂戏谑道:“得亏你上过巡警学堂,谁知也是蜡头银枪。除了听曲儿喝茶,鼓凳个旧玩意儿,倒还会作甚。”

侯三郎被呛的脸上一红,便眼珠翻白道:“你有话就直说,何至云里雾里的故弄玄虚。”

于悍勇嘿嘿一乐,遂压低声音对马云峰道:“若咱猜的不错,你便是官家口中的乱党吧。不想竟贼喊捉贼,躲在了眼皮子底下,着实好胆量。”

此言一出,自谦登时心头一紧,不明他是怎般知晓的,而侯三郎和仇大少更是一惊,随即看向马云峰。但却见其一脸坦然的,并未着慌,只笑眯眯地问道:“勇哥何出此言?”

于悍勇就得意道:“自打初见你时,便觉着异于他人,不似那讨得衙门差事的追名逐利之辈。而再等接触下来,一身真才实学不说,且还正直无私。

也从不欺压良善、中饱私囊,更有时话语间,透着激进之言。并家不在此地,却还定期外出,令人不知行踪,综合诸多来看,实有乱党之嫌。”

马云峰遂笑道:“如这般之人有很多的,远的不说,自谦就算一个。难道勇哥认为他曾读过大学堂,却又甘愿做个车夫,也有不可告人之事么?”

于悍勇饮了口酒,笑道:“自谦与你不同,我虽不知他从前怎样,但依着那才华涵养,及忧郁脱俗的劲儿,定是个落魄多情的公子哥儿,即使沦落我辈中人,也非世俗所能掩盖的。”

侯三郎、仇大少皆是点头,对其分析的以示认同,但自谦却埋首一笑,并未吭声。却听马云峰笑道:“那也不能说明,我便是乱党吧。”

于悍勇冷笑道:“你以为只有我看出来了么,就是候大人也察觉到你的异常,让咱偷偷留意着。不过从未有何出阁之事,便睁一眼闭一眼罢了。”

马云峰闻后,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心中责怪自己大意,还好没引出甚么乱子。而这时,侯三郎又问道:“云峰兄,你的身份真如勇哥所说么?”

事已至此,马云峰也没甚隐瞒的,就含笑点首,遂又正色道:“我马云峰与你们结交,与任何身份无关,皆为发自内心。之所以隐瞒实乃不得已,还望几位海涵,莫要怪斥。”说着,便起身施了一礼。

侯三郎忙拉着他坐下,并笑道:“云峰兄多滤了,我于海外求学时,也常接触像你等的人物。且还有幸听过,孙、黄两位先先的演讲呢,对他们为民族崛起,而奋不顾身的精神,感到由衷的敬佩。

甚至曾动过终生跟随之念,但家中叔父终为朝廷命官,牵一发而扯全身,不容我恣意而为。此刻听得我侯三郎也有如此知交,荣幸还来不及呢,又哪来的怪斥之言。”

仇大少也笑道:“我虽不懂这些,但咱们情意相交,管他甚么身份,哪怕你再爆出为皇子王爷的,也是俺仇智机的兄弟。”

马云峰不禁动容,忙端起酒碗道:“我马云峰何其有幸,结交了你们这般的朋友,此去即使后会无期,也当余生铭记的。来,我先干为敬。”言毕,仰首而进。

侯三郎几人听过,也为之意气陡生,皆是将酒饮的干净。却是自谦,当闻得马云峰那句,后会无期时,遂心满苍凉,竟隐隐有预感,这回同他将会一别成诀,故那杯中物倒入口中,便为之苦涩不已。

如此,待放下酒碗,于悍勇又叹道:“不要说像云峰这等的人物,就是候大人,也对朝廷无能而心有失望。且今局势不稳,早是萌生了退意,照我看来,只时日而已,便会告老还乡,离开牟乳城的。”

侯三郎惊道:“我怎从未闻叔父提过?”

于悍勇忙叮嘱道:“这般事情岂敢胡言瞎讲,你今晚听过就算了,心里有数,也好早日做个打算。”

侯三郎默然点头,却一时仍未缓过,故吃起酒来便有些无味。而如此一会儿,得知马云峰南下尚有几日,且也饮的差不多了,就付了饭资各自散去。

但这般以来,接着一连几日,于悍勇、侯三郎、仇大少,便少不得皆宴请马云峰,以作送行。再等他于县衙提了辞呈,又和自谦去同谢因书聚过一回后,方正式相别了故知新交。

因其还须顺路回趟古郸县,以看望自己的爹娘,然后再跟此批南下的仁人志士,于皎青州会和,故这日一清早,自谦遂拉着人力车,将他送出了牟乳城。但却并未先往码头,而是转道去了迟心湾。

见其一脸不解,自谦就道:“知你仍有牵挂,否则怎能走的心安。这一去余生难料,还是同柳桃嫂子打个招呼吧。”

马云峰顿然心暖,诸多好友中,自谦是最懂他的一个,可偏偏当年因自己而毁了一生,便愧疚道:“这辈子注定是我欠了你,但事已至此就不再矫情了。今后一别当无再见之日,只怕死活都两难知了,咱们惟各自珍重,若有来世还做兄弟。”

自谦闻后,不由眼圈一红,但仍宽慰道:“不过是我的命运,又与你何干,休再多想。且你同邵菱,还有贾先生、沁博定要好好的,咱不仅要盼望民族未来崛起,更要像你们这等千千万万的先驱者,平安无事。”

马云峰点头道:“会的,若蒙上苍垂爱,果真还有重逢那日,你我定共醉七日七夜。”

自谦摇头道:“七日七夜怎够,总得十日十夜才成。”说完,两人哈哈大笑。

如此,待到了迟水豪家中,正赶上他要往赤心会去,看得二人自是甚为欢喜,便也顾不得再外出。因迟忠老爷子不在家中,也就无须拜会,只忙喊来已有身孕的柳桃,夫妇俩遂斟茶倒水,备上糕点的招待着。

也令马云峰顿感欣慰,曾念念不忘之人,能得这般归宿,总算老天开眼,也不枉其遭受了恁多苦难。却当柳桃知晓,他竟要离开牟乳城时,便情不自禁地秀目泛红,低首默自垂泪。

而迟水豪虽也感突兀,但却暂未多问,心里自是清楚,马云峰乃顺道辞行来的。柳桃独在异乡,即使已为人妇,但身为她娘家的唯一亲人,且打小竹马青梅,岂能安然离去。

又寻思着,两人定有私话要说,故就想让他们独处,于是便向自谦行了个眼色,一同出了屋子。而等来到院落,因心存疑惑,遂追问怎般情况。

此时,自谦也没甚么好隐瞒的,就略是将事情道过,并叮嘱定要瞒住柳桃,免得日后难安、担忧于怀。迟水豪听后不由感叹,且身为混迹黑面的人物,天生有种英雄相惜之情,又如何不对马云峰心生钦佩。

待二人相聊着,约莫一炷香的工夫,只见柳桃红着双眼,将马云峰送了出来。迟水豪便忙上前挽留道:“可否用过午饭再走,也好备上薄酒为你送行。”

马云峰笑道:“多谢迟兄好意,只是那般乘船就来不及了,咱们容日后再聚吧。”

随之,几人便出了家门,本来迟水豪和柳桃,执意要将其送至码头的,但马云峰岂恳答应,好不容易才劝住了夫妇俩。而后抱拳道:“咱们就此别过,他日有缘再会。”

迟水豪知道,像他这等人物,皆是将生命抛于脑后的,说是有缘再会,但日后怎般命运谁又知晓,便为之心生伤感,竟抱拳郑重道:“马义士,一路珍重。”

而这会儿的柳桃,早已忍不住了,遂低声抽泣不止。马云峰忙劝慰道:“你怀着喜呢,莫哭坏了心情,好生跟迟兄过日子,他是情意之人,必不会亏待于你。”说完,不忍再看一眼,就上了人力车,由自谦拉着去了。

如此,待到了赤心湾码头,又等过不多时,打蓿威州而来,开往皎青州的船只便要启航了。分别在即,两人岂能舍得,但仍抑制住情绪,只面带微笑,不露半点沉重。

便闻马云峰说道:“等着我,与你共醉七日七夜。”

自谦摇头道:“七日七夜怎成,当得十日十夜才够。”

马云峰就道:“不如一生一世怎样。”言毕,两人放狂一笑,便相拥一处,却是双眸中,皆饱含泪水。

而后,自谦动情道:“珍重。”

马云峰也哑声道:“珍重。”遂提起行囊,头也不回的,径直登船而去。

远远望着他的背影,自谦终究落得个凄楚满怀。二人自大学堂交往至今,又同在皎青州经历过一番恩怨,以致改写了命运,那情分岂是一般可比。

此后一别,马云峰前途未卜,自己又明朝难料,只怕今生也就缘断于赤心湾了。想着这些,顿感心中一阵绞痛,竟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正是:

与君一样别离意,

两般人生长短路。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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