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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唇上触感柔软,坚定却不失温柔,一下一下安抚着那颗破碎的心。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贺兰尧吻着顾长越时,对方手上虽在推拒,但唇上力道却不减,甚至还隐隐想反客为主。
但顾长越忍住了,任由贺兰尧细细厮磨辗转,沿着他唇的轮廓一点点舔舐,顾长越忍无可忍,反手扼上他的后颈,翻身将人压在身下。
苦涩的药味在齿间流转,但二人都忘了苦,只全心全意地来往迎合,把那郁积于胸的怨念误解、几欲破裂的崩溃纠葛,彻底从悬崖边拉回来。
顾长越放贺兰尧呼吸,埋首在他颈侧,像失而复得般寻求安慰。
“这算什么,一个吻就想打发我了?”
顾长越轻笑着摸来一颗蜜饯衔在嘴边,贺兰尧仰头咬住,甜意在口中蔓延。
“药,太苦……”
又是一番厮磨过后,屋内才渐渐平息。
被子不知飞到了哪里,蜜饯散了一地。
顾长越抹了把脸,重新铺好了床,让贺兰尧靠在高高隆起的被子上,将他的双腿搁在自己腿上,持着点燃的艾条在膝上慢慢熏着。
“郑峤此人必须得见,但你这伤一时半会儿还好不了,若不然你留在此地修养,我去去就回。”顾长越轻轻揉着红肿的膝,极温柔道。
“去吧,我等着你。”贺兰尧轻声回道,膝上传来的酥麻意,让他浑身跟着放松,困意很快袭来。
顾长越停了手,擡头看向他的双眼。
贺兰尧想起了什么,随即不甚适应地开口:“我想跟你去。”
“官衙离此地尚有些距离,一路上太颠簸,我心疼你。”顾长越揉着他的膝,将药膏小心贴了上去,随后又看向他。
“那你早些回来,我……会想你。”贺兰尧说得极轻,望着顾长越的眼眸微弯,刹那间如万花齐放。
顾长越笑了,吻上他的眼角:“好。”
屋外的雨一连下了半夜,最终顾长越还是放心不下贺兰尧,打算翌日再去寻郑峤。
而就这么一宿的工夫,大理寺调查郑州牧一事就传了出去,那些痛惜二子殒命的学士们纷纷义愤填膺,自发围到官衙前声讨。
“当年郑峤背叛四子投靠朝廷,被其余三子割席断义,多年来一直怀恨在心,刘夫子定是被他所害!”
“呸!不仁不义之士,你也配四子之名!”
“我为天道讨贼,郑贼还夫子性命!”
“还命!还命!”
“……”
在浪涛般的声讨中,顾长越命人将这些人拦了下来,厉声呵退:“衙门重地,不得放肆!”
事情还未有定夺,顾长越都还未见到郑峤,也不知这些人是从何而来,扬言就是郑峤杀害的刘伯纶。
随着衙役们将这些文士遣散,远处一个身影驾马而来。
贺兰尧躲开这些叫嚷的人群,还未靠近衙门,就见顾长越一步并两步赶了来。
“你怎么来了?”
“听闻衙门有人闹事,怕出意外。”
贺兰尧被小心扶下马,回头望向那些文士:“这些人,都是自发聚集?”
“看样子是。”顾长越道:“虽说这些人言辞偏激了些,但可见郑峤与其余三子的仇怨不小。”
“那些人里混了些不干净的。”贺兰尧擡手在顾长越身上摸了起来,担忧道:“你可有事?”
顾长越并不制止他,握住他的手道:“光天化日哪有人伤得了我,倒是你,腿伤还未好就乱跑。”
说话间,郑峤派了人来迎接,于是二人携手走进了衙门。
一路来到公堂之上,郑峤正扶着额坐在高座上,满面透露着疲惫,直到二人行至他面前,他才起身拱手。
“顾大人。”
“郑大人。”
在见到郑峤时,二人皆是有些意外。
郑峤年纪自是比二人大上许多,却也不至于老到满头白发,奈何他人就站在面前,二人再怎么意外也无法忽视那一眼望去的苍白。
郑峤侧身将二人请到后方落座,贺兰尧打量起四周环境,正与顾长越对视一眼,谁知郑峤就先开了口:“关于义弟一事,顾大人想知道什么,本官自会配合。”
他亲自为二人倒茶,手颤颤巍巍地,将茶水不小心洒出一些。
顾长越便也不拐弯子,直问道:“出事那日,郑大人可曾出过门。”
郑峤点点头:“那日心情郁结,出门买了酒喝。”
“在何处饮酒?何时回府?”
“十全酒家,不曾离开,天亮即回。”
屋内只有三人,顾长越询问,贺兰尧负责写下二人所言。
在问话的过程中,郑峤谈吐自然,并无不妥之处,这让顾长越问得更仔细了些。
郑峤面相生得温和,虽有官服穿于身,却散发着一股莫名的隐士风范,与这严肃的衙门不甚和谐。
顾长越问起刘伯纶之死时,郑峤回话的速度渐渐缓了下来,眉目中透露出难掩的悲痛:“刘弟为人清雅,避世绝俗,淑质英才……一朝哀讯,绝非他之过……与之,我有愧。”